84 救心(1 / 1)
基于众亲的迫切心情,今天为众亲更两章。
慢慢看吧!“爷爷,蚀心这种毒,可是能解?”我收回目光,偏头询问身边的神医。
“你是问长歌身上的毒?”神医的眼睛仿佛能洞悉一切。
“爷爷可真神,他的毒这些天并没发作,你都能看出他中毒?”我十分惊讶。
神医皱眉道:“他中了蚀心么?这种毒发作时疼痛难忍,不发作时却跟好人一样,难以察觉。”
“那爷爷怎么有此一问。”我诧异。
“我是说长歌身上带有此毒,我闻到了它的味道。”神医解释。
什么?他自己携带着蚀心?打算自杀么?还是放不下心中的痛么?打算什么时候死?无影活过来时?还是神医离开草原之日?
心中的害怕逐渐扩大,心脏上像被谁拧了一把,“什么药能解?”声音里有一丝颤抖。
“雪蟾丹。”
我松了一口,却闻神医喝口奶酒接着说道:“日服一粒,连服十五天。”
心中一个空翻,“咯噔”一下落地,我瓶中只有五丸,加上月长歌瓶中的两丸,也才只有七丸,就是加上我们两人肚子里吞下的,也不够啊。
“爷爷可有此药?”我满怀希望的看着神医。
神医摇头,“雪蟾生活在长年积雪的山顶,通身雪白,在冰雪地里极难分辨,极难捕获。而且只有五百年以上的雪蟾才能药炼出雪蟾丹,举世稀有,况且一只雪蟾才能炼出八丸,他的毒需要两只才够,更是难上加难啊。”神医看着场中那个欢快的身影,一脸痛惜,叹了一声:“唉,这两个孩子!”
难怪月长歌总说这雪蟾丹很贵,我还不屑,却原来是这么珍贵,无疆他对我还真是大方,回头一定好好谢他。转头对神医一笑,“爷爷不用担心,一只就够了,我们一共有七丸。却不知哪里有这样的雪山呢?”
神医惊诧,随即缓了神色,“离此不远有一座圣峰山,山顶常年积雪,五十年前谷师弟曾在此山寻得一只五百年的雪蟾,为了捉住这只雪蟾他足足在山上守了一个月,差点冻死在山上。据他说山上还有另一只雪蟾,年头更多,灵性十足,极难捕捉。”
天意!无疆将鬼医炼制的八丸稀世雪蟾丹给了我,而另一只雪蟾也正在山上等着给月长歌解毒。此时不去更待何时。我眼睛一亮,起身冲上舞场,拖着月长歌就走。
“出什么事了?”奔出去好一段路,月长歌才打马追过来。
“随我去圣峰山抓只雪蟾给你解毒。”我说的很轻巧。抓雪蟾也许对别人很难,可对于这个有着超声波身手还不错的月长歌那还不是手到擒来的事?!听神医说到圣峰山也就快马一天的路程,来去也就两三天,我带的这两大块烤羊肉,足够我们路上所需。你看,我也不是没有准备的。
“胡闹!”月长歌勒马,调头往回走。
“站住!”我飞快的下马,拉住他的缰绳。瞪着他问道:“你说,你是不是不想解毒?这蚀心是你自己的服的对不对?”见他紧抿着唇不语,我接着说道:“想追随他,怎么当时不一起死,现在他早已轮回,就是死了,你也赶不上趟儿!”
“住嘴!我的事,不用你管!”说着一鞭抽在马屁股上,马儿吃痛撒蹄就跑,可怜我还拉着它的缰绳,毫无意外的,我重重的摔在地上,手掌被沙石咯出血丝,没被马踩上几脚,我已经很庆幸了。
心里很难受,身上倒不显得有多痛。马蹄声远去,我挣扎着坐起来,摊开手掌,小心的拨着上面嵌入皮肉的小沙石,心里告诫自己:再说一遍,那张脸他不是无影!你没有欠他的月长歌的!不忍心看着那张脸承受痛苦,就不要再去看,不要再管了,他选择怎样便怎样吧!他不是!不是!……越想越好笑,越想越窝心,竟自坐着呵呵傻笑起来。
这时一个人影从身后转到我面前,意外的抬头,压抑心中的情绪漠然看他两眼,你这个该死的不识好歹的家伙还留在这里做什么?!
一时忘了他的本事。忘了在他面前永远不需伪装,因为那都是徒劳。
他叹口气,蹲下身抬手将我脸上笑出的泪水一一抹去。又拿出一方干净的帕子擦起我的手掌,他的动作很小心,使我又想到“温柔”这个字眼。呸!前一刻还对着我恶吼的人,我怎么可以用这个词形容他?!
“你一直把我当成无影照顾?”月长歌问的小心翼翼,犹如此时他的动作。
或许吧。两个人差别太大,无法将月长歌错当成无影,只是不忍心看到拥有这张脸的人受到一丝一毫的委屈和伤害。
月长歌了然的笑笑。低头,沉默。
“他希望我陪他去,用这种方法。”片刻后,他静静的说,“只是我还有没办完的事,所以还不能……我只想让你知道,我不需要解药。你无需再为我费心。”
他竟然说:他希望我陪他去,用这种方法。我猛得抽出我的手,震惊的看着他,我不敢相信世上有这样折磨爱人的人。我想起他曾问我的一句话,此时此刻我才了解他为什么会有此一问。他问我:爱一个人会希望他永远跟自己在一起吗?甚至——死亡?
“你确定他真得爱你么?”我深深的望进月长歌的眸子,想解剖他的思想,帮助他分辨爱恨。把刚才劝诫自己的话抛到九霄云外。
月长歌的眸子里闪过一丝犹疑,但很快的定了定眼神,“他忤逆父命,他甘心沉伦,他在爱情与生命间做出选择,这些不足以证明他对我的爱么?我相信他是真的爱我。”
“那他怎么会给你蚀心?怎么会让你受此折磨?这也是爱你么?更可笑的是你却把这种加于自己身上的折磨当成了对他的爱。你清醒一点好不好?你母亲爱你,她看到你这样难道她高兴?你知不知道你这种愚蠢的行为有多气人,多么伤人!你在做亲者痛,仇者快的傻事,你这个笨蛋,你到底知不知道!”我又气又怒,非常激动,捧着他的脸,认真的对他说:“我告诉你什么是爱。圣焰教的老教主百里木夫妇两人被他的大徒弟残害,扔到没有食物的山缝中,他的夫人临死之时骗百里木将自己吃入腹中,只为延续丈夫的生命。这是爱!玉狐公子用他的生命为他所爱的人的幸福开路,这是爱!玉面书生他到死都不舍得他的妻子为他流一滴血,这是爱!你的弟弟无影为成全他所爱的人而分割自己的魂魄甘愿长眠不醒,这亦是爱!爱一个人,只会给予,只会盼望他好好活着,活的更好。要人痛苦,要人性命的只有恨!那不是爱,那是恨,你知不知道?!”一桩桩往事刺痛了我的心,我发疯的吼他。
月长歌将我抱住,拍着我的背平复我的情绪,“我知道,我怎么会不知道。他喝下那杯毒酒的时候,满腔满心的都是恨。不管是爱是恨,如果那是对我的惩罚,我——心甘情愿!”他痛声说道。
疯了,我想他真得是疯了,我推开他,厉声道:“为什么要接受惩罚,你有什么错?错没生成女儿身,还是错生在这个鄙视同性相恋的年代?千错万错,就错在他不够勇敢,既然勇于开始,为什么却要结束自己的性命当了半路逃兵?为什么不像飞鱼飞雪一样勇敢的走下去?!他满腔愤恨也只是恨得这个社会,恨婚姻不能自主,你不明白么?”
月长歌犹如被我的话轰到,一屁股坐到地上,失魂落破、目光涣散的看着我。我伸出手,“把你的蚀心拿出来。”见他呆愣愣的没什么反应,我在他的腰间取下锦袋,翻找起来,神医只说有种特殊怪异的味道,却没说是什么样子的。小小的袋子里除了几块碎银,就是月长歌那根宝贝笛子。这笛子倒是有一股怪味儿,我拿着它凑到鼻子下轻嗅。不只味道怪,这手感也怪怪的。
月长歌回神,见我拿着他的笛子研究,大惊失色,劈手抢下,死死抓在手中,慌张的躲着我的眼神。
记忆中有什么一闪而过,那种似曾相识的感觉,我仔细捕捉,将指尖的触觉一一对号,突然,心脏被什么狠狠地砸了一下,我震惊的不敢相信的看着月长歌,“那是……那是骨头?他的骨头?”下了□□的骨头。
月长歌一脸痛楚的看着手中之物,泪,悄无声息的滴落。
“谁?是谁给你的?他对你说了什么?”现在才明白原来月长歌每次毒发,根本不是夜深风凉,吹笛就等同于在服毒,心中有不好的预感。
月长歌的手微颤,“是——他的父亲。他说他的儿子愿化为我的一段乌笛,跟我永远在一起。他会在那边一直等着我。”他的泪串串滴落,将手中的笛子打湿。
阴谋!绝对的阴谋!“也许你的他真得说了这样的话。但毒死你绝不是他的本意,服毒而死的人,骨头即使真成了黑色,也不会有这么大的毒性。这段骨笛显然是被动了手脚。这根本就是他的父亲想让你为他的儿子殉葬!”
我的话彻底打击到了月长歌,他“呵呵”惨笑,眼泪纷飞,身形不稳,摇摇欲坠,他晃到我的马前,飞身上去,狠抽几鞭狂奔而去。
我望着快速消失在视线的一人一马,心中反到轻松起来,不担心月长歌会做出傻事,他一直就够傻的,但心中尚有轻重,无影的事还没有得到最终解决,他不会让自己有事。相信他只是去跟他过去的愚蠢行为告别。淋漓的痛一次,远比日日的折磨来的痛快。只希望他的伤能好的快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