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8 奇怪的婚宴(1 / 1)
“傲云堡?去那里做什么?”我不解的问道。
“我昨晚打听过了,傲云堡的一池荷花艳冠天下,说不定就是你梦境里的地方。”呆子说。
傲云堡,那是狐狸的家,也是与狐狸相别的地方,三十年了,往事却清晰的如同昨日一般。不知狐狸的母亲是否还尚在人世?如今的堡主又是谁呢?难道是上官飞雪的后代?飞雪和飞鱼终究没有在一起么?
“也许你的办法并不好。”良久,我开口道。
“可这至少是一个办法,不是吗?”呆子打量着我,继续问道:“你——熟悉傲云堡?不愿去?”
我看呆子一眼,不置可否。
“哦,我知道了,你是怕自己的容貌吓到人。”呆子一拍额头,“这个好办!”说着转身进屋,不消一刻便拿来了一顶纱幔斗笠,不容分说扣在我的头上。退了一步,眯了眼勾了嘴角笑道:“这样便好啦。”
他倒想得周全,却不知我不愿去那里的真正原因是因为在傲云堡我失去了我生命中另一个重要的人。那实在是我的伤心地。
“走吧,别愣神了,我还要讨杯那堡主的喜酒喝呢。”说着拉了我就走。
一张雌雄难辨的清秀脸庞在脑海中一闪而过,也许是因为心中尚存有一丝与故人重逢的期待,也许是因为那里有什么值得我开启尘封的记忆,总之,我没有拒绝。
随呆子施展轻功行了多半日,傲云堡已能远远的看到。只见送礼的队伍从傲云堡的大门口弯弯延延排了很长,看得出来傲云堡在这些年并没有因上官齐的死而衰败,现任堡主定是位少年英雄。
没有贺礼,呆子拉我在旁观看了一会儿,便带我加入护送贺礼的队伍,走至门口,前边有人将礼单奉上随即抬着礼品进了大门,堡里的家奴大声宣读,话音才落,呆子上前拱手道:“区区小礼,不足道哉,恭喜恭喜!”家奴恭敬客气的将我们让进门里。
呆子大摇大摆的走进门去,回头对我得意的眨眨眼。
我摇头而笑。
不愧是江湖第一庄,这人情来往真真吓人,包了红布的盒子箱子摆满了若大个庭院,又往上堆了半人多高。随着人流向里走去,一桌挨一桌的流水席如长龙一般穿门过院,足足摆了三百多桌,桌旁稀稀拉拉坐了不足百人。奇怪的是除了抬送礼品的小厮还有一些宾客衣着即不光彩,也不得体,破衣烂衫倒像是乞儿一般。我碰碰身旁吃的起劲的呆子,“呆子寻,你觉不觉得事情有些奇怪?”
呆子抬眼左右扫了扫,伸手抓过身边一个五六十岁的老头儿,按在旁边的椅子,扔了一个鸡腿过去,咽了嘴中的东西道:“老大哥,坐!”
那老头儿伸手利索的一把抓了那鸡腿,张嘴就是一口,咬完便放进怀里,再看他补满补丁乌黑油亮的衣襟里已是鼓鼓的像扣了一个小盆。老头儿放心的摸了摸衣襟,才道:“不敢,公子叫我老叫花子有何吩咐?”
“这宾客莫非设在别处款待?”呆子问道。
老头儿吃得满嘴油腻,用脏兮兮的袖子往嘴上一抹,摇头道:“只此一处。”说完看看呆子,又接着说到:“看公子你定是个外乡人,不知道这堡里的事。这傲云堡娶亲向来如此,没人气儿,说是喜宴不如说是布施,每次听说这堡里办喜事,我们这些叫花子就从十里八乡的赶来饱餐几顿。说起来我们还真得感谢这堡里的老夫人。若不是她……”话未说完,老头儿突然停住,看了远处趴在桌上灌酒喝的一个青年男子一眼,对我们努努嘴道:“看见没,新郎倌就在那边,想知道什么,去问他吧。”
我顺着老头儿指的方向看去,不由得心中一个激凌,这侧影怎么那么熟悉,难道真得是他?心脏没出息的停跳几拍,我颤抖着站起身向他走过去。停在他身边,看着他一杯接一杯的将酒倒入喉咙,那媚长的眼睛,那挺直的鼻子,那薄薄的嘴唇,一次又一次的撞击着我的心脏。不理会伸手拉我的呆子,我叫出心里尘封了三十年的名字:“狐狸!”
男子闻言转过头来,醉眼迷离的扫我一眼,冲我举了举手中的酒杯,杯中酒全数倾入腹中,看着空杯他的唇边扯了抹自嘲的笑,伏在桌上继续自斟自酌起来。但只这一眼我心中便计较出了他与狐狸的区别。他的眼神飘忽不够自信不够魅惑,他的嘴唇没有性格不够坚毅,他的眉宇无神不够风流,他的全身上下透着怯懦和哀怨,神韵气质没一处及得上狐狸。
但他与狐狸相似的相貌,让我不得不猜测他与狐狸的关系,他,到底是谁呢?
突然一张柔柔弱弱的面孔出现在我的脑海,我与她只见过一面,只记得她那双水盈盈的眼睛异常漂亮。她便是狐狸的妻子——王月柔。如果没猜错的话,眼前的这个男子就是她的儿子——小狐狸。没想到他会是这傲云堡的堡主。狐狸一生流落在外,直到临死前才能认祖归宗,却还是没能在母亲身边尽为人子的孝道,我知道他定是带着遗憾而终。狐狸的母亲爱子得而复失,身心一定备受打击,王月柔能为上官家孕育这一支血脉,也算是对狐狸母亲的一丝安慰了。无论狐狸当初怎么不喜欢这个孩子,不能不说这个孩子给这个阴霾的上官家带来了希望。不能不说这个孩子的存在也许会让狐狸在天之灵不那么遗憾和愧疚。
我释怀而笑,转身欲走,感觉有什么东西挡在脚下。低头查看才发现竟然是呆子蜷着身子躺在地上,我连忙将他扶起,问道:“呆子寻,你怎么了?”
呆子捂着心脏的位置脸色苍白的对我挤出一丝笑容:“不知道,只是方才突然心痛的厉害,不过,现在没事了。”接着看了一眼新郎倌问道:“你认识他?”
我摇头,“他长的像我的一个故人。”
呆子若有所思的看了我一眼说:“安丫头,你先去那边吃些东西,我和新郎倌喝两杯。”
不知呆子又要打什么主意。可是刚刚痛成那样,不知这呆子是不是心脏有毛病,想到这儿我担心的说:“你的身体……”。
“不妨。”呆子冲我笑笑。
我又看了看那个酷似狐狸的新郎倌一眼,叹口气转身离去。狐狸那么出色,都说虎父无犬子,若狐狸没死他一定不是现在这个样子。说到底他父亲是因我而死,对于他和他的母亲我心里多少有些愧疚。
三十年了,我几乎分辨不出傲云堡从前的样子。从一幢幢紧闭的院门前经过,听不到一点声音,看不到一个人影,就像一座死堡,但直觉告诉我院子里一定有人居住。我没有驻足,怕惊扰了堡里的内眷,更怕不小心敲开王月柔的大门,无言以对。我没有目的的随意的东游西逛,我想起同飞雪一起玩耍时的情景,想起我们一起乘风而翔,想起我们山项放歌,想起一起捉弄飞鱼,直到现在我的心里仍将他当成一个姐妹。不知他有没有恢复男儿身份,与飞鱼过得好不好?会不会就住在这其中的一个门里?
想着,转着,不知走了多远,也不知走到了什么地方,只知道完全不记得来时路了。四处看看,差不多的门差不多的院子。依旧没有人声儿没有人影儿,心急之下,我提气飞上一面墙头,发现墙内院里帖着几张大红的喜字,难道这是新人的住处?怕打扰了人家,正要跳下去,突然听到屋里有男子的说话声。
“思秋姐姐,新娘子长什么样,你看到了么?”
“我可不敢违反老夫人的规矩,私自出门乱走。哪像你小老鼠一样各院子乱蹿。小心被人发现,把你送了官。”那女子说完咯咯而笑。
“我若受那牢狱之苦,姐姐会不会心疼啊?”男子调笑着说道。
这深宅大院果然处处玄机,半天不见人影,原来大家都在忙,不想再听下去,转身欲走,身上的穴位突然被什么击到,麻酥酥的立刻动弹不得,僵直的身子失去支撑径直掉落下去,本以为会摔的不轻,却没想到一个人影飞至将我稳稳的接入怀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