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7 死别(1 / 1)
其实很欣赏飞鱼,对感情的事单纯而勇敢,即使这条路荆棘丛生、阻挠重重,有他的陪伴我想飞雪一定有勇气走到底。而我和澈这种关系想要结合恐怕也不比飞雪飞鱼他们容易,在古代这叫兄妹乱伦,在现代医学上更是不允许的。我们之间隔着的又何止是千重山万重岭,根本是无可穿越的深渊鸿沟。
轻叹了口气,抬眼发现狐狸倚在不远处的墙壁上正勾了嘴角,扬着眉,灿烂的笑看着我。
等等,我用了灿烂这个词?再看狐狸,此时叫他玉清风更为贴切,只见他眉带春风,双眼含笑,一张脸灿烂如春花绽放,一袭锦缎白衣,头束同色玉带,衣随风起,发随风扬,俊美的不像话。
我一时呆怔,狐狸呵呵而笑,向我伸出右手,我如受到蛊惑般,伸出自己的手搭在他的掌心,狐狸握紧我的手带我轻轻一旋,将我抵于墙上,俯头向我的唇慢慢的压过来,我陡然惊醒,推开狐狸,侧身倚在墙上,面红心跳。
狐狸绕到我的面前,看着我勾唇呵呵一笑,“我以为安妮对我一点也不动心呢,看来你心里还是有我的!”
“有你个头啊!那不过是……不过是一个女人正常的反应而已!” 这只该死的狐狸,长了一张亦正亦邪媚惑众生的脸,对人真是至命的诱惑!不行,得离他远点儿,不能着了他的道儿。想罢,转身就走。
“安妮!谢谢你!”背后的狐狸认真说道。
我停住脚,知他是为他母亲的事谢我,于是转身冲他笑笑,接着往前走。
“我知道,”狐狸的声音让我又停住脚步,“我始终走不进你的心里。还记得我说过,我已失去了做杀手的资格了吗,如今我又多了一个让我牵挂的人,所以我决定了,再帮他做最后一件事情,换取最后一颗解药,换我一年的自由之身,好好的孝顺我的母亲,我不能让她知道他的儿子双手已沾满鲜血,我要给她一个干净的好儿子。所以我请求你留在傲云堡留在我身边陪陪我,哪怕你只能陪我几天。让我最后的生命没有遗憾,让我安心的去等你的来世!”
这只死狐狸,就会拿捏我的软肋,我忍了心中的酸楚转过头来骂道:“臭狐狸想死,没那么容易!你忘了我的血能续命的吗,就算流干了我的血我也不会让你先死的。再说,一年的时间足够我们等到乐施神医了!狐狸你给我听好了,到时别让我瞧不起你!”
狐狸走过来,心疼的点点我的额头,嗔道:“傻丫头,我又何尝舍得离你而去!”
狐狸的话题太沉重,以至于时至深夜,我都无法集中精力练功。心里第九十九次发问:如果我去向无疆要狐狸的解药他会给吗?依他的性格定要拿什么来交换,最有可能的就是让我嫁给他。如果到时真得找不到乐施神医,难道我真得忍心看着狐狸去死吗?可嫁给一个不爱的人,不也是生不如死吗?越想越烦,伸手弹了一下不知何时澈在我屋里悬上的夜明珠,只有他仍记得我怕夜的习惯。只要有他在的地方,我就永远没有黑夜。嘴角不由得翘起,不知他在皇宫里正在干啥?
眼睛流转间瞥到门外有个人影儿,心中一阵惊喜,刚想到他,他就来了,轻手轻脚的走到门前,嘴里喊着:“澈!”然后突的打开门。
门外的狐狸被我突如其来的喊声和开门的动作,吓得一怔。我亦惊道:“狐狸,这么晚了,你在这儿干嘛,找我?”
狐狸眼里涌动着痛色,他一下子将我紧紧的搂在怀里,颤声说道:“安妮,今生我成全你!你一定要记住你对我的诺言,来生你一定要嫁给我!”说完在我的肩头他咬过的地方烙下一吻,放开我,飞奔而去。
狐狸的举动搞得我有点发蒙,想了片刻,随即摇头失笑,看来狐狸还在想白天的事情,是呀,有了亲人,这世间也就值得留恋了。我想通了,狐狸,我不会让你死的!反正想嫁的人也不能嫁,如果我的婚姻能换你一条命,那也值了。
疏导完体内的真气,天已大亮,到厨房找了些早点随便吃了些。虽然不感觉到饿,我相信吃些东西还是好的。回到自己小院中,发现有二十几名锦衣华服的宫中侍卫齐刷刷的立于门旁。难道是宇文明业?
我狐疑的走进房间,澈听到门声,转过身来双眼盯着我,似有一些怒气。
我笑笑调侃道:“都当了皇子了,怎么还带着张面具?摘了吧!”说着我就要去摘他的面具。
澈转头躲开我的手,问道:“为什么不同我商量就把我领进皇宫?为什么不问问我想不想当这个皇子?还有,为什么不告诉我一声就离开?”
原来是因为这个生气,我笑笑,耐心的解释道:“我知道你生性恬淡,不在乎这个身份,可你想过没有,如果不让你做回自己,你将永远遵从师命听命于无疆,你知道无疆在做什么,我不想你丢失了自己,更不想你将来知道了自己的身世会后悔。所以我擅自作主把你带进皇宫,料想你们父子相认定有好多话要说,所以就先行离开了。怎么,皇上他对你不好?”
澈叹口气,转过身来,“安妮,我知道你是为我好,无父无母的日子我过惯了,没有也罢。你可知我最在乎的是什么,虽然受命于师,受制于人,但我还能陪在你的身边。可皇子这个身份太重太大,不是我能掌控的,我怕有一天会被迫与你分离,这才是我最在乎的事情啊。”
闻言我心中激荡,但想到我们之间横着的那道不可逾越的鸿沟,心中犹如被浇了一盆冷水,“如果真是如此,也是天意,你也不要太过苛求!”
“安妮,你帮我解脱了困境,我现在能给你幸福了,可你是怎么了?” 澈走到我面前,握了我的双手于胸前,动情的说道:“我知你不喜牢笼般的生活,待我禀明父皇,辞了这皇子身份,与你青山绿水畅游天地去。”
“不!我们不能……”话到此处,一个蒙面的黑衣人突然出现在房间里,提剑直刺向澈,一切来的太突然,我和澈只顾说话,待发现已失去了反击的机会,来不及多作思考,我挺身挡在澈的面前,黑衣人的剑尖划过我的喉咙突然收了剑势,此时澈瞅准时机握剑直刺入了黑衣人的心脏。黑衣人直愣愣的看着我,缓缓抬手拉掉自己的面巾。我和澈顿时惊呆,是狐狸!
澈松了持剑的手,后退两步,狐狸口涌鲜血砰然倒地,剑柄在他的身上轻颤,狐狸俊美的一张脸此刻痛苦的拧在一起。我咚的跪在狐狸的身旁颤抖着抱起狐狸的头,擦着他口中不断涌出的血,泣声道:“狐狸,狐狸,你会没事的,相信我,相信我,对,我的血,”突然想起自己血有续命之效,于是甩手在狐狸胸前的剑上一割,顿时鲜血直流,“快快,喝我的血!狐狸喝呀,求你喝呀!……”
狐狸眼中噙了泪水,死死的握着我手臂上的伤口,血仍是不断的从他的口中冒出,我伸手捂住狐狸的嘴,痛不欲声,“求你,别再流了,狐狸,你要撑住!那么多次九死一生,你都没事了,这次你一定没事,一定会没事的!!只要——只要你活着,我就嫁给你,不用来世,今生就嫁给你!狐狸……狐狸你听到没有?你还有你娘亲,你刚与她相认,你怎么舍得她?狐狸……”
狐狸勾了嘴角,眯了桃花眼,给我一个媚惑的笑容,提了提气,断断续续说道:“别——忘了我们——的约——定!”说完笑着缓缓的闭上了眼睛,两颗泪珠顺着他的眼角滑入发间,消失不见。
“不!”我拼命摇晃着狐狸的身体,撕心裂肺的狂吼:“狐狸回来!回来——!!”我拍打着狐狸的脸庞,希望疼痛能将他唤醒。
澈从身后紧紧抱着我,阻止我疯狂的举动,心疼的说:“他已经死了,回不来了!是我杀了他,你打我吧!”
不,不是澈!是无疆杀死的他!“宇文无疆!我杀了你!”我跑出房间,地上横七竖八躺着的被迷晕的侍卫几次将我绊倒,后面赶来的澈几次将我扶起。
跌跌撞撞推开无疆的房间,见他正悠闲的坐于桌后喝茶,我上前一把抓住他,痛声说道:“为什么要这么做?为什么非要害死他?”
“怎么,你心疼了?!不这样做,怎么能让你回到我身边!我说过:我得不到的,谁也别想得到!”无疆,品了口茶慢悠悠的说道。
毫不犹豫的,我抡手打他,被他抓住,再抡,再被他抓住,我怒极:“宇文无疆,这只会让我更加痛恨你!如果你再不停止你这可笑的报复,终有一天你会后悔的!”
“宇文无疆,放开她!”澈进门,见状提剑直刺过来。
无疆带我点地后撤一闪,惊讶道:“独孤澈,你没死!难道死的是……,不可能我明明给了他……”无疆看着我,突然哈哈大笑起来,“这只傻狐狸,他想成全你,我却不答应!”说着趁我不防点了我的穴道,将我放于房中角落,从腰间抽了软剑全力向澈攻去。
一时间狭小的空间里剑花四溅,杂物摆件到处翻飞,若单凭功夫招式,无疆毕竟年龄小些不是澈的对手,但论心计用毒澈根本不是无疆的对手。战不多时,无疆反手向我虚晃一招,澈果然上当过来帮我挡剑落了空门,胳膊上中了无疆一剑,鲜血直流;同样的花样无疆又用了一次,澈又中了他一剑。我不会运功解穴,在一旁看着干着急心痛,同样的花样即使无疆再用三次四次,澈也一定上当,他宁可自己受伤,也不会让我有丝毫的危险。如此打下去,澈毕定丧命于无疆的软剑之下。我急的暗自运功在体内胡乱游走,遇到阻碍就强行冲破,在冲破心脏附近的一个阻碍后,只觉胸中一阵巨痛,喉头腥甜,一股鲜血从口中喷出。只觉全身的骨头像被抽去了般,一下子瘫软在地。
“安妮,你怎么样?”澈跑过来抱住我。
无疆也随后跑过来,瞪着双眼,手把上我的脉,怒道:“你不要命了!”
“宇文无疆!如果你敢杀了澈,我立刻就死在你面前!”我实在没有别的办法,只能用这种低级威胁。
就在此时我的胸口发出了三道光芒,吸引了我们三人的目光,澈侧身挡住无疆的视线,无疆冷哼了一声转了头。我将胸口的三枚玉佩拿出,三块玉佩越来越亮,竟慢慢的腾空一字排开,幻化出三个字,“山、隐、月。”我自左至右念出口。
“是月隐山!”澈纠正道。
“可这玉佩怎么会显现字迹,这三个字又是什么意思呢?”我不解的问道。
“是因为你的血,你刚才的那口血正好吐在胸口,所以这三块玉佩都沾染了你的血;而月隐山是大宇国的最南边的一座神山。相传只有有缘人才能见到它。也许——你就是传说中的那个有缘人吧!”澈接住掉落下来的三块玉佩,将它们放入我的手中。
“听我父王说过几百年前月隐山月氏对大宇国皇族种下咒怨,诅咒宇文家族父子相残、手足对戈、流血不止、争斗不息。时至今日宇文氏代代都发生手足相残的事情,代代都是单传。相传只有聚齐三块龙玉且以宇文氏族人的鲜血才能到月隐山解除诅咒。所以只有拥有皇族血液的人才能解读这三枚玉佩。难道安妮你是……”无疆诧异。
原来如此,几百年前赤龙玉随宇文泉跌落山崖,就此消失,如不是宇文呈瑞偶遇百里音儿,恐怕这赤龙玉的下落仍是个迷。如今三枚玉佩在我手中聚齐,又让我借身于宇文呈瑞的女儿。难道老天你大老远的把我掳来就是要我来这儿解决一桩宿怨的么?
可他们宇文家的事,关我什么事,我才不会傻到用自己的血去换他们的平安呢?可……,我看了一眼澈,自己酿的苦果自己吃,早知这样我干嘛非要澈认祖归宗呢,把他带出泥潭又推入虎穴,我真是该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