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五章 天黑黑天亮亮（1 / 1）

为了准备开庭，艾悠和洗小天忙和了整整两天。其实艾悠是闲不住，她总是嘀嘀咕咕的，生怕自己安静下来就会胡思乱想，心脏跳得扑通扑通的，这算是她长那么大经历过最大的事了，因为关于生死。

两日后的开庭，洗小天和艾悠都坐在席下焦急的等待着，法院里一片寂静。

艾悠感觉自己快要窒息了，这样紧张的氛围是电视里面感觉不到的，她不敢想象，这里的一句话竟然就可以决定人命。

黄色的木质桌椅，都渗透着严肃的气氛，甚至有些冰冷。

艾悠的手不自觉的有些颤抖，在看到雷爸爸被押解出来的那一刻瞬间僵硬。

洗小天锁着眉握紧艾悠的手，轻轻拍着安慰着她浮躁的心。

雷爸爸又苍老了，甚至有些颓唐。胡渣好久没有刮掉，下巴一片青黑，他的头发被剃的很短，额头还有些破角和流血。眼窝深陷，比上一次看到他要无神的多，几天之内的苍老，竟然这么厉害和恐怖，让艾悠禁不住的心疼。

李律师翻看着文案，抬抬他的眼睛就开始有条不紊的论述起来。

期间，艾悠一个字没听进去，她的眼睛全都注视在雷四的身上，看着他点头摇头，说简短的话语，并且不时的用眼睛扫过他们。

洗小天耐心的听着这些对白，包括察言观色，感觉两边势均力敌，但是法官迟迟未决，看来是比较偏向雷四这方的，原来买通的是他，怪不得价钱这个高。

洗小天心中暗暗有了猜测，雷四会活下来，因为事情的转机很大。

一场官司，看似平淡无波，其实惊心动魄。

李律师多年的打官司经验，都微微出了些汗，当法官宣布等候判决的时候，他深深吸了口气，但是心中有了定论，百分之八十会保住他的命。

结果出来了，这几十分钟似乎都有几年那么长，艾悠等的紧张，指甲都钳进了木头椅子里。

雷爸爸真的活下来了！

二十年有期徒刑！

宣判过后，法院里还是安静的，艾悠的心里却响起了巨大的声响，不停的回荡着，“你能活下来了，你活下来了。”

雷四被押下去的时候，回过头冲艾悠笑了一下，那笑容仿佛是在说感谢，然而却不像之前的那样的亲切温和，现在的眼神里更多的是担忧和关心，这样的眼神，艾悠不懂，洗小天却懂。

他要放手了，放开他一直用爱禁锢的艾悠，放开他当做影子日夜安慰的艾悠，给她一片天空，也给自己的回忆一个出口，他不想再担忧，不想再拴住她，他的眼神也在告诉他，要好好珍惜眼前的这个女孩子。雷四放手了，洗小天要去握紧她的手。

雷四看看自己手上又覆上的手铐，苦笑了一下，但是眼神中有了些温热。

他曾经爱过，失去过，现在学会了放手，却还是不能从回忆中走出来。曾经再怎么轰轰烈烈，如今也都物是人非，他还在纠结什么，执着什么呢。

二十年，他剩下的年华，都要在监牢里度过，继续用这二十年去思念那个女孩，那个在他心里深深扎根结果的女孩。

遗憾，还是满意？这样的结果，对于所有人来说意味着什么？

艾悠慢慢悠悠的下着台阶，洗小天紧紧抓着她的手，生怕她一个不留神就会跌倒。

“洗小天？”艾悠出声，眼睛却仍旧是迷离的。

“嗯？”洗小天停下来拽住她问，“老大，你想说什么？”

话还没有说，艾悠的眼泪便哗哗的落了下来，洗小天皱皱眉，急的不知所措。

“老大，你……”

“洗小天，为什么一切都要变，为什么就是不能平平静静的过一辈子，为什么有的人出现了却一定要消失，真的没有什么事永远不变的吗？”艾悠一连串的哭嚷着，身边经过的人都投来好奇的目光，但是渐渐人群疏散了，阳光下，只剩下中华人民共和国的国徽熠熠生辉。

“老大。”洗小天笑着说，然后将她搂到自己怀里，像安慰一直小猫一样抚摸着她的头发说，“还记得我小时候画给你的薄雪草吗？”

“嗯。”艾悠支吾着，她怎么会忘了，那个小时候洗小天画在她手背上的薄雪草，漂亮的花纹，她后来始终没有找到高手可以画出来。

“知道它的花语吗？”洗小天笑着拍她的背，任她在自己的肩上擦着鼻涕。

“什么？”

“念念不忘。”洗小天捧起她的脸，抹了下她的眼泪说，“对你念念不忘，这就是它的花语，所以，会有东西是永远的，比如说，我对你的感情。”

艾悠大眼睛眨巴着望着洗小天认真的笑脸，不知不觉的就感觉阳光灿烂，她也跟着笑了，说，“洗小天，我们的感情永远都不会变，永远是要好的好朋友！一辈子的好朋友！”

洗小天笑着看她傻兮兮的笑脸，拉着她的手走向他们的车子。

洗小天心中默想，一辈子的，不能只是朋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