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5 跟从我的心（1 / 1）
“Selia，我不是傻瓜。”
我的手放在她的后背，口中一叹。那楼梯上传来的急切的脚步和她脸上的神情都说明了她这一刻的慌张。如果我一开始不明白的话，那么在尼古拉斯隐晦的试探以及艾弗里的打量下，以及她埋在我胸口的的微微有些急切的呼吸下，还有什么不明白的呢？
她虽然没有说，可明里暗里的情感流露和她此刻不加掩饰的眼神都告诉了我这是怎么一回事。
听到我的话，她慌张的抬起头，眼中带了意外，同时又显得有些慌张，她盯着我，紫色的眼眸里带着不明的情绪，泛着光。她轻声的问我：
“你感觉到了？”
语气里带着试探，也带着渴望。我看着她，一时间有些说不出话。她的神情里略显得有些局促，像是有些懊悔被偷窥了心事，却担心着我的反应。
我的沉默似乎让她的耐心不够用了，我缓慢的开口，
“Selia……”
我的话还没有说完，她的手就覆到了我的嘴唇上。她的手有些冰凉，微微的有些颤抖。
她口中急切的说道：
“别说，西弗勒斯。听我说。”
她咬了咬嘴唇，然后像是下了很大决心似的，抬起头直视着我。她长高了一截，和我说话的时候她已经不需要把头仰高了，只要稍稍的抬头就可以了。
她说话的时候喜欢看着别人的眼睛，她是个坦诚的姑娘。
“祖父为我规划的人生，我可以一眼就看到死亡的那一天。一直以来我并不觉得有什么，也都是按照祖父的要求做的。和文森特订婚也好，和其他人交往也好，基本上都是经过算计的。可是这样的心态竟没有想过会因为你而改变。”
说到这她拿开了放在我唇上的手，双手缓缓的下垂。她缓慢的语气不同于平常，脸上微微的带了笑。
我有一瞬的心动，我知道的。她带上面具的时候是最优雅的淑女，脸上的笑容无懈可击。可是真性情的她笑容里的暖意可以直达人心。她天性其实是乐观的，那一次醉酒时的她其实很让我羡慕。
她毫不掩饰的释放着自己，她念着古老优美的诗句，唱着动人的情歌。那瘦小的身体里其实藏着一个唱歌的灵魂。她就带着她那高唱着歌曲的灵魂这么肆意的走过我的面前。我想当这样的一个灵魂走过一个人的面前时，你很难不被她吸引。
“可是，西弗勒斯。我高兴这样的改变。
祖父的说教也无法动摇我心里的喜悦。我羡慕艾琳姑姑的勇气以及她和父亲出走时的潇洒。他们那时一定很快乐，虽然他们的下场都不算好。”
我的心随着她的诉说开始有些疼痛。母亲憔悴的容颜似乎还闪现在这老房子里。Selia的眼里带了泪光，她呼了一口气，调整了一下呼吸，然后又继续说道：
“我羡慕他们，可我却做不到。我做不到只为了我的感情就抛开一切。我也有顾忌，贵族中，门当户对是多么重要。祖父说就算我任性，也该为你想想。你曾经遭受了多少打压，就算主人现在器重你，可也冒不起这个险。这是贵族间的潜规则。”
说到这，她揉了揉眼睛，把泪意逼了回去。
“可是西弗勒斯，这一点我并不怕。只要活着，普林斯就不会断。名誉和声望，损失点并没有什么，只要我有对应的实力，低谷之后，我会再次赢来尊重。
可是见到你时心底的喜悦却无法压制。所以我决定放纵自己的情感，就算我无法赢得你的心，至少我试过了。你，明白这种感觉吗？”
我点头。她却忽然发笑，可那笑容有些无奈。
“真遗憾，让你有这种感觉的人不是我。”她幽幽的感叹。
“Selia”我拉过她的手，走到壁炉边。她重伤初愈，经不起寒冷。她固执的不愿意坐下，就那样挺直着背面对着我。
“Selia，你只是被自己迷惑了。我不是好选择。”
她淡然的一笑，摇了摇头。
“西弗勒斯，这话你自己都不信吧？”
我被她问得一愣。是啊，有着那样冷静坚强的一面的她怎么会被迷惑？我心底泛起不明的情绪。
“西弗勒斯，你知道我是怎么想的吗？”
Selia抬起头，刚刚的紧张已经看不见了。
“我无法预知命运，所以我唯有跟从我的心。西弗勒斯，如果你也喜欢我，那么我会欣喜的感谢梅林，让我如愿。如果你不喜欢我，那么就算我将来嫁给了别人，我也会有一段可以称之为甜美的爱恋可以回忆。我要在将来告诉我的孩子，曾经我是多么欢愉的期待着一份感情，我是多么真诚的在祈祷可以得到它，错失它不是我的错，相反，这会使我更加的珍藏着这一份感情，因为他教会了我爱。
所以，西弗勒斯，我要跟从我的心。”
所以，我要跟从我自己的心。
她就这样在我面前宣告了她的心。这一刻她的脸上闪着夺人的光彩，让我忍不住的被吸引。我忽然想起暑假时她懊恼的对我说她被几十幅画像骂的情景，那时应该是为了这个吧！
她没有回避，也没有惊慌。她预料了成功，也预料了失败。
她甚至连失败后的日子都想过了。她在用最大的努力来面对心底的情感，这一刻的她是个真正的斯莱特林。我要，便争取。求不得，也不会低沉颓废，而是依然努力的面对生活。Selia，这一刻，我甚至觉得我有些渺小。
你说的对，我说你被迷惑了，这话我自己的不信。
我不是没有感觉的，可长久以来的压抑让我本能的想要说不。我甚至在想我年少时的青□□恋和Selia的感情比起来是那么的渺小。
我从未争取过，仅有的一次争取也不过是换回了莉莉的决然远去。我们选了不同的路，踏上截然不同的人生。而我也只是淡漠的看着她远去。
我们不是一个世界的人。因此我并没有想过要为她放弃什么，我加入了食死徒，在我的道路上前行着。
可Selia这一刻的表现却让我忽然意识到了我和莉莉之间的巨大鸿沟。
我和莉莉永远不可能走到一起的。我不能和她一起在阳光下开怀大笑，她也无法看懂我淡漠的外表下的心。我们连维持友谊都必须要有一方放弃自己的观念，那是人生观和价值观的妥协。
我长久以来一直意识到却没有直视的一点异常的清晰的在我脑子里闪现。我忽然意识到，我已经很久没有想起过我的学生时代了。而我对于Selia的感情的回避是多么的不齿。
对于她来说，的确有很多比我优秀的对象可以选择。
我甚至在想也许她对我的情感不过是一颗悸动的青春期的少女心在作怪。我在等她的迷途知返，可却没有想到她的情感真挚得让我感到羞愧。我忽然意识到对于她的存在，仿佛不经意间就已经深深的渗入了我生活的每一个角落。
我习惯于和她一起熬制魔药；看她穿着华丽的衣裙在我面前转圈；习惯于看看她处理过的文件，看她放在我床头的书；连她慵懒的趴在桌子上的场景都和这老旧的房子搭配得如此协调。而我只是本能的在逃避，因为担心这一切会忽然间消失，仿佛她从未出现过一样。
“西弗勒斯，所以我唯有跟从我的心。”
我这一刻不仅是在对他宣告我的心，也是在对自己宣告我的心。
他怎么能说我是被自己迷惑了？我是被他迷惑了啊！我想我现在明白了威尔森的心情了。我总替他和瑞塔遗憾，我曾想，若他争取一下的话，至少心中的难受会少很多。
可现在我明白了。表白并不困难，说出自己的爱意，能有多难？
可难就难在我无法对自己充满自信。我想过的，如果他拒绝了，那我也会迎着阳光面对。可事情不是这么回事。他拒绝之后，我再不能和他这样相处了。这让我心如刀割。我这一刻像是在等待着他的宣判，心中忐忑不已。
我盯着他，这一刻的沉默让我的心有些发慌。那双黑亮的双眼让我忍不住的想要沉沦。如果可以的话，就让时间停留在这一刻吧！
我凝视着他的眼眸，他的瞳孔里有我的身影，可我却不知道他心里有没有？
我曾在心里想了千万遍该怎么让他明白我的心意，可我却无法想象这一刻的忐忑。不过这么一两分钟的时间，我竟觉得仿佛过了很久，仿佛跋涉过了千山万水。
西弗勒斯，如果我真的跋涉了千山万水，只为了可以这样坦诚的向你剖开我的心，你会让我失望吗？
“西弗勒斯，如果你在介意身份，你是魔药领域冉冉升起的璀璨之星，没人能比我更清楚；如果你担心普林斯会因为我选择一个混血而遭遇的障碍，那么我只能说那根本就不算障碍；如果你现在不爱我，那么我也有等一等的勇气；
只是，你如果还爱着波特夫人的话，我却只轻叹一声，我败给了爱情。”
西弗勒斯，我讲自己最坦诚的情感展现在了你的面前。你，会让我失望吗？
我看着他，他依然不说话。
却在下一刻伸手把我揽进了胸怀。像我刚刚抱着他一样抱着我，紧紧的抱着我。
我甚至可以隔着厚厚的毛衣感受到自背心传来的他的手掌的温度。我的心漏跳了一拍，不，是许多拍。
“西弗勒斯”我喊他。心怦怦的直跳，似乎有些不敢相信。
“Selia，你让我的心复活了。”
他的声音像大提琴般拂过我的心弦，低沉的声线如丝线般圆滑，还带了一点颤音。
这一刻，我压制在眼底的泪终于汹涌而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