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飞蛾扑火（1 / 1）

‘滴滴滴滴滴滴，滴滴滴滴滴滴’

‘滴滴滴滴，滴滴滴滴滴滴’

‘滴滴滴滴滴，滴滴滴滴滴’

沙发上的男人微睁开眼睛，皱着眉头吼了句“SHIT”，然后四处搜索着那个‘声源体’，伴随着一声声酒瓶碰撞的声音，摸索到挂掉，再一次挂掉，最后一次他终于妥协的在一米外按下了通话键“于磊，你个缩头乌龟，我给你十秒钟，你再不开门我就一把火把你房子烧了，你看我敢不敢。”

男人的眉头更深了，再没有人比他了解那个敢做敢当的女人了。躲了一个星期，还是躲不过了，他揉了揉因为宿醉而晕眩的脑袋，起身向浴室走去，酒瓶声又是一阵阵响起。

‘嘎吱！’门开了，于晴着实被眼前的男人给吓到，一脸的颓废，参差不齐的胡渣散在嘴边，凌乱的发和因为怕光而微闭的眼，让她心疼。于磊懒懒的喊了句“姐。”然后继续回到沙发上。

于晴走进去，屋子里弥漫着满满的酒味，一地琳琅的酒瓶东倒西歪，帘子被拉得严严实实的，不见一点光线。她径直走到窗前，一把拉开窗帘，打开窗户。

“姐！”于磊举手遮住眼睛，调整忽然到来的不适。

于晴没有理他，到阳台找来了吸尘器，一言不发的开始收拾起屋子。于磊知道她这是逼自己出门，也懒得理她得躺在沙发上，渐渐地睡去。不知道过了多久，一阵扑鼻的香气把他唤醒，他睁开眼睛，看到于晴正在门口把那些酒瓶子卖给收废品的，转身看到他醒来，进厨房端了饭菜出来“吃吧！”

于磊无奈的看她，他明白这是命令，她对他好到不能再好，但从不会对他说任何软话。

“还是要我喂你。”于晴冷着脸就要接过汤匙。

于磊还是决定少做无用功，少受点苦，他夺过来，示意性的吃起来。这时候，屋里已经渐渐黑下来，才发现，他又睡了一天，她打扫了一天。

吃过了饭，于晴还是没有开口，也没有开灯。她又从厨房里端来两杯咖啡，一杯递给面前的人，一杯留给自己，细细的品着。

“她，真的什么都没说吗？”于磊端着咖啡，屏气凝神的等着。

“你想要听什么？”于晴反问他“你应该知道她从来不属于你，也不需要跟你交代什么。”

于磊傻笑了几声，他端着咖啡走到窗前，看着黑漆漆的夜空，浮现一个女人微笑的面孔。“她总是喝黑咖啡，可是从没泡过给别人，你说，那个男的喝过吗？”

“小磊，你何必这么傻呢？”于晴心疼的看着弟弟孤单的背影，她开始怀疑当初自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到底是对还是错。

“这几天我一直在想，我跟她的这五年，她的第一次出现，她的微笑，她的执着，她的，身体。。。。她，是我的宿命。”

于晴没有再回话，静静地听着弟弟诉说：

那年冬天，是于磊结束实习医生的最后一天，刚要下班的时候就收到紧急通知到急诊室去，他匆匆赶过去等在门口。不一会儿，一个女人推着一个男人冲进来，那女人头发披散着还是凌乱不堪，身上、脸上都沾满了血迹，眼里是无限的疲惫和恐慌，她急切的找医生，抓着他的手告诉他一定要救活‘他’。这是医院里最正常不过的场景，但是他明显发现这个女人在不住的颤抖，异常惊恐般冰冷而抖动的手，他还是点头告诉她会没事，这个环节他已经滚瓜烂熟。主刀医师已经在里面准备就绪，他帮忙把男人台上手术床推进急诊室。

这男人的头部受到了严重的撞击，内部在流血，还有些从眼角溢了出来，手术台上弥漫着浓浓的死亡气息，主刀的医生皱着眉：“这男人必须开颅，小磊，你出去试着让家属尽快签字吧。”

于磊点点头，他清楚这个手术的成功率，否则不需要他来出面说服。这扇门，走出去即将迎来的哭泣声是他不愿意听到的，他吐了口气，打开门走出去。但出乎意料的是，没有人，没有任何人上来抓着他问情况，静，外面非常的安静。奇怪，刚刚明明有个女人啊，难道又是为了钱而放弃了？他微皱起了眉头张望着，忽然在一旁的角落里，他发现了一个女人的身影，她双手抱膝的缩在一起，把脸藏在里面，全身上下不住的颤抖，甚至比刚刚的还要厉害。看来，她真的很爱这个男人，他觉得。他慢慢走过去，蹲下来唤她：“小姐，小姐，你没事吧？你的先生伤了脑，现在要做开颅手术，请你在这手术同意书上签个字好吗？”

他缓缓地说了两遍，但是那个人还是埋着头一点反应也没有，于磊同情她，这样一个女人，怎么承受的起：“家里没有其他人了吗？现在你先生情况很危险，手术要尽快进行，至少，还是有希望的啊。”

女人还是没有反应，这时候‘滴滴滴，滴滴滴’，女人的电话忽然响起来，看她仍然没有接的意思，他轻推了下她，希望会是家里的亲人来电“小姐，你的电话在响。”

下一秒，女人终于抬起头来，于磊被她震住了，她居然，没有在哭，没有一滴眼泪的她脸色苍白，唇角有很深的牙印，一滴滴的血点不断的冒出来，正当他观察着她的时候，女人却问了他一个问题：“医生，我在笑吗？”

于磊愕然，他不知道怎么形容自己现在的心情，这个女人，真的在几秒内挤出了那样假的笑，他机械的点头，开始认真的观察起她来。

女人保持着笑容，拿起电话按下了通话键：“喂。”

“筱天，怎么回事？沈贤怎么会进医院呢？”电话那头，老人焦急的询问着。

筱天仍然微笑着，不知道哪来一种轻松地语气回答道：“妈，没事的，就是一个小车祸，就在医院住几天就可以出院了。”

电话那头稍微放松了一点：“哦，那我让隔壁王婶看着若若，给你们拿件衣服就到医院去。对了，医药费是多少，我把家里的存折给你带去。”

“不，不用了妈。这么晚了你先睡吧，医药费不贵，我能应付的。你先休息好了，明天才能来医院照顾沈贤啊。”

老人想想也在理，在电话那边点点头：“那你要小心点，你的工作呢，要不要我给你请个假？”

“妈您放心吧，我会处理好的。”筱天柔柔地回答。

“你要注意点，晚上找个地也睡一会，别感冒了啊！妈明天煮粥给你们带去。”

筱天笑着点头：“恩，谢谢妈。”

挂了电话，筱天整个人虚脱地坐在了地上。于磊把一切都看在眼里，越来越佩服起这个不可思议的女人来。她是怎么做到的？换了是他，都很难，很难。

缓过来的筱天看到了眼前的医生，她看着放在地上的手术风险同意书“能告诉我，成功率有多少吗？”

“保守的估计，10,”于磊说得有些不忍。

筱天拿起那张纸，看着亲属栏，这几个字那样的熟悉，于磊默默地递了支笔给她，她接过来紧紧地咬着唇角，模模糊糊地落下了自己的名字，她把纸给他，因为拿不稳而被风飘了出去，于磊起身去捡，她靠着墙看着那张纸问：“我目前需要交多少钱？”

于磊抬头看她，他知道她没有那么多钱“二十万。”他注意到她的脸抽搐了一下，他张口。。。。

“谢谢，你能帮我照顾下他吗？我要出去一趟。”她艰难的起身。

于磊点头，她对他施以微笑，然后拐着脚离开。

于磊看着她的背影，那脚，显然是也伤到了，她身上的血迹，不知道有多少是里面那个男人的，有多少是她自己的。而这样的她，居然能够那样轻松，没有一滴眼泪地告诉别人，她，没事。他叹了口气，看着同意书上赫然的三个字‘冷筱天’，摇头念到“其实我是想说，我可以先借给你的。”

那晚，于磊没有回去，在手术室里认真的配合着医生，每一步都进行的很小心。他心里总有个念想：不管怎么样，这个男人一定要醒过来，为了这个女人，他一定要活过来。女人的画面历历在目，她的血，她的眼，她的痛，一直牵动着他。

凌晨的时候，他出来给刚刚换下来的医生们买早点，看着外面空空的座椅，那个女人还没回来，她去借钱了，他知道。早先，他已经悄悄地把医药费给垫上了，她不知道没有钱，医院是不可能继续手术的。也给她买了一份，回来的时候，她果然回来了，拿着一大包钱向他走来“我刚刚去交钱，医院说有个医生已经付了。。。。。。”

于磊笑笑：“现在你还我是一样的，对了，告诉你个好消息，你先生已经度过了危险期，我给你买了早餐，吃点吧，他需要你的照顾。”

筱天愣愣地点头，把钱交给他，接过包子坐在手术室外的椅子上。

于磊进去安置好也走了出来，他坐在她对面看她，奇怪她的脸上怎么又多了几个新鲜的伤痕。他走过去，伸手想帮她看看，她却很敏感的躲开“你。”

于磊仍然微笑着对她“你也受伤了，我帮你看看。”

“我没事，也看不起医生。”

“呵呵”于磊想缓解下她紧张的情绪“免费的，可以吗？你这样也不是办法，带着伤怎么照顾别人呢？再说，等会你母亲来了，也会把她吓到啊。”

筱天抬头看他，他还是微笑，然后走老近帮她检查她的脚。于磊轻轻地掀起她的裤脚，发现她的右腿全是伤口，有的还开始发炎，他皱起眉头“这样不行，很容易感染的，你要跟我到医务室清理下伤口才行。”

可是他却拉不动她，筱天镇定的坐在那收回脚“不用了，过几天就没事了，我要在这里等他出来。”

于磊无奈，他叹了口气转身离开。

十分钟后，他提着个药箱回来，再次掀起她的裤脚，撕裂开来，然后消毒、上药、绑纱布，再慢慢地清理她手上、脸上的伤口。筱天本是抗拒的，可是她感觉自己好累，累的不想动，不想说话，反正这样也没什么不好的。却不知道，他们的缘分就此开始。。。。。。

“我从来没听你说过”于晴听着也难以置信的看着自己的弟弟，那个女人，真的有太多的不可思议，太多的令人佩服。

“她是个坚强的女人，跟你一样从来不愿意回忆过去，我怎么可能把她的故事宣传。”

“就像当初她宁愿被我打死，也不愿意解释。”于晴点点头“那后来呢，沈老夫人怎么会。。。。。。”

于磊帮筱天清理完伤口没多久，沈老夫人就提着个保温杯和两件衣服赶到医院，她一看到还在手术就紧抓着筱天的手问“怎么回事？怎么还要动手术了？到底伤到哪了？”

筱天的表情一下子又变了，她起身接过沈老夫人的东西“妈，你别担心，这年头，动个小手术也不是什么大事，医生都说已经没事了，不信，你问这位。。。医生。”筱天转头以求助的眼神望着于磊。

“伯母你好，我姓于，你们叫我于磊就好了。”于磊礼貌的笑着，跟沈老夫人握手“沈先生没事了，过一会就能出来。”

老人家就是好骗，沈老夫人听了这个眼前穿着白大褂的男人说的话，心又安下来，才发现儿媳妇身上也都是大大小小的伤痕“筱天，你怎么也受伤了？到底是怎么回事？好好地怎么会发生车祸？”

筱天挤出一丝微笑揉着老夫人坐下：“妈，这些呢，现在应该是警察操心的事，我们要想的就是怎么能照顾好沈贤啊，你说呢？”

老人点点头：“哦，若若在隔壁王婶家，小家伙不知道为什么特别乖，一点哭闹都没有。”

“是啊，我们家若若也是很听话的好孩子呢。”筱天负荷着，想到女儿，眼前的老人，还有庞大的医药费，她的心慌乱不安，甚至有些喘不过气来。

“要动手术，一定要很多钱的，可是我们。。。。。”老人又不安起来。

“妈，我们要感谢于医生”筱天忽然之间不知道找什么理由敷衍老人“是于医生借的我们钱，而且不用利息。”

老人感激的看着对面的白大褂“医生，你真是个好医生啊，我们沈家做牛做马都要报答你。”

于磊有些不知所措“我力所能及的，伯母不用这么客气。”他再一次看着对面的女人，越看越不懂，心想，你们沈家要感谢的应该是对面这个女人啊。

接下来就是一连串的谎言，男人整个头都缠着纱布的被推出来。筱天告诉老人是伤到了脸，不过没事，反正他都是自己的丈夫，自己不嫌弃就好。男人虽然度过了危险期，但是一直迟迟没有醒过来，筱天求着于磊告诉老人说这是正常的事，很多人动了这种手术都要躺好几天。那天晚上过后，于磊就转为了正式的医生，也在自己的努力下变为了沈贤的主治医生。

那一个星期，他发现筱天白天总是陪在沈贤的床前，擦身子，帮他处理排泄物，跟他说话。到了晚上，她就拜托护士帮忙看着，也是小时算钱，但是工作量很少，基本上白天她把事情都做完了，护士们都可怜她，从来不收钱。老人常常会带饭菜过来，看看儿子，说说话，还会带新鲜的蔬菜来送给他和护士们，他才知道，原来他们家原来是靠卖菜为生，那她哪里来那么多钱交医药费，还有，她晚上到底都去哪里？

有一天早晨，他看到她在给自己输营养液，她的脸色看上去比那天更加的憔悴，他悄悄地走进去坐在她旁边。

她抬头对他微微一笑，有些艰难的问：“他，还会醒吗？”

于磊的心像是被打了一耳光的痛，他想告诉她，其实能救回一条命就是他的福气了，其他的真的不能再奢望。可是他说不出口，这话对她来说简直就是雪上加霜：“为什么不告诉伯母呢？这样骗下去也不是办法。”

“她的身体一直都不好，我怕她承受不了。”筱天明白了他的意思。

“那么你就靠输营养液支撑着？再这么下去你会承受不了的。”于磊心疼着。

“我的命硬着呢，哪有那么容易垮。能瞒一天是一天吧，沈家就他一个独生子，如果告诉她沈贤下辈子就是这么躺着了，其实能捡回一条命就不容易了。那等于要了她的命的。”

‘砰砰砰’，杯壶倒地的声音，筱天警惕的站起来，她迅速拔下针头去开门“妈，妈，妈。”

沈老夫人已经奄奄一息的躺在地上，筱天赶忙去扶她“妈，妈，你醒醒，妈。”

再一次站在手术室外，于磊怕她承受不起，唤了另一个医生主刀，自己则陪她在外面。她再没有躲在角落里，只是坐在那里发呆，眼神放空，瞳孔有些放大，就像是一个行尸走肉的人。于磊只是坐在她旁边，抓着她冰凉的手，静静地坐着。

两个小时后，手术室的灯暗了，于磊上前问：“李医生，怎么样？”

李医生摘下口罩“老人中风了，目前情形不是很乐观，需要住院治疗。”

于磊看向筱天，她仍是呆滞着，看着老人被推出来，她迎上去，抓住老人的手走向病房。于磊明白她听到了，他的心莫名的绞痛，如果她大哭一场，如果她弱一点，如果她逃离开，他都能理解，可是她的不离不弃，她的倔强和坚强让他不知不觉的一步步靠近她，忍不住帮助她，忍不住心疼起她来。

他跟在她身后，买了杯牛奶给她。

筱天接过来，她很清楚自己现在没有拒绝食物的理由，她逼着自己把牛奶喝完，望着老人，终于做了一个决定。

“我已经付了伯母的医药费，希望你不要拒绝。”于磊还是说出了口。

筱天没有再说话，她忽然不想拒绝，她想不到如果自己拒绝的话这笔钱应该从哪里来。再去借高利贷吗？已经有二十万了，利滚利的还期已经渺茫，再借的话她就会危险，她的生活，她的女儿，她不可以冒这个险。就这么借着吧，总会还的，她这么想。

于磊因为她没有拒绝自己，内心里有些小小的喜悦。这家医院是他们于家的，这点钱对他来说根本不算什么，但是从小他从离家的姐姐身上学到什么叫自立，这几年也很少靠家里。但毕竟是于家的唯一继承人，攻读完学位回来，要他接手医院的唯一条件就是答应他从最底层做起，所以他的身份显少有人知道。

“沈贤，沈贤，沈贤。”夜里，老人呢喃着醒过来。

“伯母，伯母。你还好吧？”于磊关心的问，今天他知道筱天不会在就主动来照顾老人。

沈老夫人抓着他的手开心的喊着儿子的名字：“贤，贤，我的儿。”

于磊也抓着老人的手：“伯母，我是于磊，你感觉怎么样，有没有不舒服？”

老人这才清醒过来，她想起身，却发现自己的左手和下身都动不了，她再次动了动，还是没有反应“这，这，我怎么会这样？”

于磊帮着老人起来“伯母，你睡了一天，有没有什么想吃的，我给你去买。”

老人忽然想起了早上的情景，想起了自己的儿子再也醒不过来，想起自己喘不过气的倒地，想起筱天不住的唤自己，她不是个老糊涂，她大概知道自己也是不行了，这下心反而平静下来，她躺下去“于医生，你不用像筱天一样骗我。”

于磊没有说话。

“筱天呢？”

于磊还是说了实话：“她去上班了，拜托我来照顾你的，伯母，您别气她，她就是一心想着您。。。。”

“我没有怪她，我怎么会怪她呢！我们家筱天是个苦命的人啊！”沈老夫人摇头“我只是想不明白，那天，他们才刚刚登记啊！”

这句话，犹如当头一棒，近乎把于磊打昏。他怎么也没想到，他以为他们是多年的夫妻，他以为。。。。。。没想到，她是早上成新娘，晚上就成了寡妇。然后是一个接着一个的噩耗。

老人开始怪起自己来：“她已经那么辛苦了，都怪我，这个老不死的，还要拖累了她。我真的该一睡过去就好。”

“伯母，你知道吗？沈贤在手术室里的时候她一个人躲在角落里，一句话都说不上来，唯独你的那个电话，她尽然会挤得出笑容问我她是不是在笑，她用尽了全身力气骗你，只是希望你不要担心。可见她是多么的重视你，您是她生活的希望。如果您有个好歹，她这辈子也不会好过啊！所以，您要好好地活下去，看着沈贤好起来，看着您孙女长大，看着她幸福。我会尽一切全力让您康复的，你要相信我。”于磊抓着沈老夫人的手说。

老人的脸已湿润“是啊，我要看着若若长大，看着筱天幸福，可是，可是我这样子，苦了这个傻孩子啊。”

于磊忽然又想到了什么“对了，伯母，筱天，还有其他的亲人吗？”

老人想了想摇头：“应该是没有了吧，这孩子，是一年前我在街边的马路上捡回来的，她的命苦，那时候她肚子里还有个孩子。。。。。。”老人觉得自己说多了的，住了口“其他的我也不清楚，她不愿意我问这些。”老人像个孩子般。

这一次，于磊再也没有说话，他仍然握着老人的手，两个人都陷入了各自的思绪。他真的太震撼了，一年，才一年的相处她就愿意为了这可以算是陌生的一家背起这样沉重的包袱，可能一辈子都卸不下的包袱，她到底还有多少故事，还有多少不愿提及而常人无法想象的事情。

屋子里静悄悄的，于晴不知道弟弟的声音停了多久，只是感觉自己已经泪湿了脸颊。这么多年，在她的脸上看到的永远是淡定，没有仇恨，没有喜悦，没有哀伤，没有害怕，原来她就是个危险而美丽的漩涡，每个看到的人都会想去碰触，可是没想到一进去就永远也出不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