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山(上)(1 / 1)
千水镇是雾缭山下最近的一个大镇,大概百里路程。
我和修已经在这里停留了半个月了。也不是有什么特别的理由只是无所事事罢了。
耀跟月说是有事要办,下了山就与我们分开了。而烙在烟火会后就再也没有见过,只留下一条银丝带跟一句“会再相见”就人间蒸发了。为这事儿我憋屈好久。不过看在礼物的份上姑且放他一马,不然我一定……呵呵……
“想什么呢?丫头,一脸奸相。”
冷不防吃了修一击暴栗,我不满得瞪回去,招来他一阵大笑。
唉!我们果真太闲。
“修——”我抬起头辽望远方,“有时我会想,也许就像这样,就我跟修俩人如同浪人,走到哪里算哪里,没钱的时候靠行医赚点旅费,然后继续上路游遍大疆南北——”
“好——”
想也未想,他竟就这样应下了。对上深海般温柔的眼瞳,我的心怦然间跳动得剧烈,嘴不自禁地裂开,笑得像只猫。
“小纱”,修的眼神突然变得认真,“答应我,不管以后怎样,你的笑都要这样出自真心——”
“嗯——”
我仍旧维持那抹笑容。忽略他话中的暗示,既然要隐瞒我又何苦要追问。
“呦,瞧着俩人又成望穿石了,还说不是私奔的小情侣……呵呵”房主吴伯的侃调声音从屋内响起。
“哎呀!我就说姑娘洗个菜怎么这么久,原来你家相公也在这那!呵呵——”吴妈紧跟着附和。
由于镇上没有客栈,我们只有落宿在人家。吴氏夫妇是镇上一户普通的猎户,年过不惑却只有五岁一个儿子。不算富裕却也衣食不缺,生活相当惬意。为人热情好客,一直认为我们是父母不同意婚事的“苦命鸳鸯”,虽然我极力澄清,却反而有越抹越黑的趋势。
“吴妈,菜我正要拿过去。”我脸一红转开话题,偷眼瞄向修,呵呵!也有可疑的红润呢!
“哎,这菜放着我来就好,姑娘这纤纤玉手哪舍得下水。”吴妈接过菜不时地碎叨。
“您又跟我客气,我总不能老是白吃白住,也要出点力气呀!”
“姑娘你可别跟我一把老骨头逗趣。这镇上哪家不夸你家相公的医术。自从你们来了,这镇上的病人可比以前少多了,而你们却又不收银子。大家都当你们是恩公,感激还来不及呢!”
“吴妈,我跟你说很多次了,我们是师兄妹,不是你跟吴伯想的那样……”天呀!我无力地翻着白眼,他们还真是爱撮合我们。
“好,好,好,师兄妹……”吴妈暧昧地笑。
“吴伯可是找在下有事?”修问。
“哦,对对,瞧我差点把正经事给忘了,镇东山上的林家的娃儿高烧,这不要找你去。”
“好的,在下这就过去一趟。”说着就往外走。
“我也去——”
唉!我都快成他跟屁虫了。
看完诊太阳也将近落山。我们悠闲的往回返。想着吴妈的晚饭我就有些迫不及待。落日的光撒在宁静的镇子上面,染上淡淡的红。
似乎有什么不对劲。没错是很不对劲,太……太安静了。这会儿应该是晚饭时间,但是从镇外望去,一丝炊烟都没有。
“小心。”修皱了皱眉,谨慎地步入镇子。
我倒吸一口冷气。一个时辰前还生龙活虎的千水镇,如今尸骸遍野,没有一丝活着的气息。路边摊上兜售熟食的蒸笼上还在冒着热气,小贩却已被一刀封喉,干净利落。
我突然意识到什么,疯了一样往镇尾狂奔,完全不理会修在身后的呼唤。
不要有事,千万不要有事,我祷告着。
吴氏一家大门敞开着,吴伯倒在栅栏边;吴妈躺在灶台旁手里还攥着炒勺;五岁的小儿子趴在桌子上眼睛睁得老大。尸体静止于死亡最后一刻的恐惧,血迹汇成河流泼洒在几十平米的小院里。
记忆深处某个弦被触动,这样的景象我曾经在哪里,在哪里见过吗?为何某些影像重叠了,却又想不起……
疼——
头如炸开一般地疼,记忆的碎片零星的晃过我的眼底却怎样也拼凑不全。
谁的记忆?这具身体的吗?
“纱……”
搭在肩膀处的手些许颤抖,修的声音沙哑。试图安慰我的话还没出口就被突来的杀气打断,四个黑衣武士包围了上来。
来的正是时候,知道本姑娘心情不好主动送上门来任我发泄。我冷哼一声,手里的银针轻挑。修本有意拉住我静观其变,却慢了一步,无奈只好抖出青藤为我做掩护。
我闪过武士的气息攻击,朝正前方的敌人冲了过去,自动忽略身后其它的偷袭,我知道修可以帮我搞定,长时间的伙伴我们早有默契。
来人见一击未中,妄图发出第二波,可惜我已到身前。太慢了,我冷笑,银针贴上脖颈之时,瞳孔透着恐惧。现在才知道恐惧是否晚了点呢?
当道路上又多出四具尸首时,不知从何处又涌出新的敌人,八个,十六个,然后是三十二个……成倍增加着。心中隐隐觉得不对,但我却已杀红了眼,身体里尘封的噬血因子蠢蠢欲动挑拨着神经。我已经毫无顾及,反正这里除了修都是敌人就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