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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40章(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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莫禅若有所思端过一杯清茶,在唇边反复吹拂,一副心绪不宁的模样,似有话难言,吞吐在喉咙中。

“恩,相公忙了一日解毒,刚刚躺下睡着。”

“芯儿……”

冷芯儿右手覆住左手,抬眉小心翼翼道:“师傅有何事尽管开口,难道对我还有必须隐瞒的事?”

“师傅养了你四年。”

“芯儿牢记,绝不敢忘。”

莫禅咳了咳,轻饮着茶润喉道:“为师教你四年,可算鞠躬尽瘁?”

“师傅的恩,我莫齿难忘。”

“为师从不图你有何回报,可如今我有一事相求……”

“师傅大可讲便是!”

冷芯儿似早有预料的竖耳倾听,从他游离的眼底看透了一丝丝的阴,那是潜藏几十年一直未暴露的凶眸。

“我要你帮我报复一个人。”

“是谁?”

莫禅狰狞的脸上浮上浓浓恨意,抓住杯子的手攥的异常紧。“你的相公……”

“什么?”

“我要你帮报复你的相公,还我辛辛苦苦的养育之恩。”

冷芯儿“噌”从椅子上站起身,不敢置信盯着他狰狞却不再慈祥的脸。“师傅,为何偏偏报复他?”

“他爹欠我的。”

“那师傅大可令他爹还债。”

莫禅却阴冷一哼。“他也欠我的,那个宏图的江山,便是他们父子血腥的铁证。”

“师傅,你到底是谁?”

“我是谁不重要,重要的是我要他们将江山交出来。芯儿,我知你早爱上了他,必定下不了杀他的手,那师傅允你一个宽限。”他顿了顿,抬首道:“你……帮为师夺回那块他抢入袖的玉玺。”

“师傅令芯儿毁了他的江山?”

莫禅悠然吹拂着茶,冷冷哼一句。“不,是物归原主,他们父子夺的江山,早该遭到天打五雷轰的报应。”

“那是上一代的恩怨。”

“我不管哪一代,我辛辛苦苦养你,教你,疼你,拱手将你让给徐银夜,难道真的一点回报都收不到?”

冷芯儿后退两步,以一种陌生的眼神看着他,清冷而不屑。“师傅是故意将我塞入他的怀中,替你夺回那早逝的江山?”

“那也要他爱上你,我可预料不到。”

“芯儿真是模糊,莫名其妙作了您手下的一颗棋。”

莫禅也跟着站起身,转而慈祥道:“芯儿,师傅疼你爱你的心绝对不假,可我忍了二十几前,难道入棺材时都夺不回属于宇文氏的江山?”

“呵呵,又是一场皇权之争。”

“帮帮师傅,只要骗了他的玉玺,我保证不会杀了他。”

冷芯儿却转眉嗤笑,冷冷瞥向那最慈祥的师傅,眼底尽是轻蔑,那一瞬心冻结上了白茫茫的霜。“夺了他的江山,你怎会不斩草除根?”

“我不杀他。”

“我不会信,聪明如师傅,哪有放虎归山的道理?”她从他的阴险的眼睛中,分明看到了“杀戮”两个大字,似乎嗅到了血腥的味道……

“芯儿,难道师傅白养了你?”

“我不会帮你。”

莫禅捩开嘴,甚是伤怀道:“师傅平生只有一个夙愿,倘若夺不回江山,我死也绝不会闭上眼呀!”

“芯儿无能为力。”

“难道我辛苦抚养的小徒儿,真这般绝情?”

“不是绝情,是无情!”冷芯儿睇目一嘲,状似陌生。“师傅令我知道原本相伴多年的至亲,亦会为了权毫不犹豫出卖自己。”

“我求你!”

他“扑通”跪道。

“不,是我求师傅,不要伤了相公。”

她跟着“扑通”跪下身,满眸含痛,一场不带硝烟的战争……

“求你,帮帮一个年迈的老者。”

“求求师傅,帮帮一个心力疲惫的弱女子。”

莫禅却阴狠一咬牙道:“冷芯儿,你欠我的恩情。”

“芯儿一世不忘。”

“我让你立刻还我!”

“可以。”冷芯儿痛快应道:“但绝不以伤害相公为代价,我身上流着他的血,生命便再也分不开了。师傅,你可知他身上中了巨毒,只有每日在痛苦的挣扎,这样的他你依旧要狠狠攻击?”

“我要你夺他的玉玺,亲手捧着他的江山交入我手心。”

“我做不到。”

莫禅暴怒长吼。“那你拿什么还我的恩情?”

“拿我的命!”

“笑话,你以我是傻子,吓唬两下便信以为真?”

“呵呵。”

她浅笑,冷若冬霜。

“芯儿,从抚养你那日开始,我便知你是个重情重义的孩子,绝不会舍弃背叛恩情……对不对?”

“对!”

“那便好……”

而冷芯儿却“哈哈”一笑,迅速站起身道:“师傅,求你不要伤了相公。我便拿我的命…...来还你四年的恩情。”

下一瞬,一柄桌上冰冷的剑便划破了她的喉,倒下那一瞬,满地的血红似漫天盛开的玫瑰,染红了白纱裙。

她倔强而清冷的小脸猛一抽搐,随即甩开那柄剑,狠狠抓住桌脚。“师、师傅……弃了你的棋,芯儿很坏吧?”

“芯儿……”

看着满地的血,莫禅忽然愣住了。

“还、还你四、四年的恩、恩情,从此……两不相欠!”

“芯儿……”

大喊声,划破了夜空,当徐银夜推开门的刹那,却只看到她倒在血泊中的凄凄画面,鲜红的血染红了她洁白的衣裙。

微微踉跄两步,“啪”一声摔倒在地上,他缓缓伸出一只手,边向她爬边唤道:“娘子……娘子……”

“相、相公……”

她温柔伸开颤抖的手,一点点抓住他的指尖,眼底尽是绝望的痛。“相、相公,对、对不起,是我撇下了你。”

“不准,我不准你撇下我。”

他像疯了一样拥住她,按住那流血的喉,点住她浑身的穴道。“你身上流着我的血,不准轻易放弃。”

“相、相公,对不起,我、我浪费了你的血。”

“娘子,不痛,等一下便不痛了,要挺住,我帮你止血,我帮你解毒。”渐渐流淌的黑血,证明那柄剑上残酷的毒。徐银夜的泪哗哗流下,逐渐淡化血的猩红,颤抖难抑的指冰冷如斯…...

“相、相公不必了,让我、我静静躺、躺在你的怀中。”

“不!”

徐银夜疯狂将她身子推高,隔着衣料传递着真气,不顾浑身支撑巨毒的身体,拼命保住她最后的声音。“不、不要了相公……”

“魔徒,你疯了吧?你也不要命了?”

鬼医圣手冲上前,一把推开他的身体,一口血猛然由嘴角溢出,冷芯儿颤抖着手,覆上的指尖道:“相公,对不起……”

一滴冰冰凉凉的泪顺着白皙的手臂滑上指尖,而她只苦涩合上了双,进入属于她的黑暗世界中。

太累了,还了师傅的恩情,断了相公的爱情,她剩下的是不是只是一缕芳魂?

“娘子……”

他边吐血,边紧紧拥住她,不肯松,也不肯承认冰冷的肢体。“魔徒,认清事实吧,她真的走了。”

“哈哈哈。”

狂肆的笑震破九宵,席卷着泪和锥心痛的风暴在空中交合一道响雷……唯有撕心的泪,肆虐,狂涌……

相见时难别亦难,东风无力百花残.春蚕到死丝方尽,蜡炬成灰泪始干。

竹林苍翠尽,清湖涟漪绝,佳人缈,同谁酩醉?

床榻上,一副水晶棺。

冷芯儿一袭雪白衣裙,仍似往常的清冷。徐银夜便那般安静的坐着,仿佛尊冰冻的雕塑,不言不语!

莫禅半跪在地上,满眼的伤怀和悔恨,可他悔的并非徒弟的亡,而是悔他操之过急大业失之交臂。

“莫禅……”

“魔医,芯儿同我师徒一场,你打算将我如何?”

“哈哈哈。”

徐银夜狂肆的魅笑,似吞噬苍穹的魔,狰狞的一瞬吓的莫禅急急后退,颤抖道:“芯儿绝不希望看到你杀了我。”

“她看不到了。”

“她泉下有知,会怨你的杀戮。”

徐银夜仅勾勒上深紫的唇瓣道:“我是该叫你莫禅?还是该叫你宇文浩?”

“什么?”

“二十年前斯文俊秀,同宫女双双坠崖老谋深算的七皇子宇文浩!”

“你在胡说什么?”

莫禅双手一颤,狰狞的脸转瞬变幻。

“你可知二十年前那一场浩劫中的野心家个个都收藏在宫中密室?”

“呃……”

“而恰恰我看过七皇子宇文浩的长相,对于那在政治旋涡中玩弄权术,却那般高明不暴露半丝蛛丝马迹的你,甚是有兴趣。”

“魔医,你疯了吧?”

徐银夜却只抬首,鄙夷一挑眉,抚着水晶棺一角。“我掀开过秦如澈的面具,看过他的庐山真面目。”

“你……”

“他和你长的有八成像,我清清楚楚猜的到你便是他的生父,你不令他摘下面具的目的,也是防止哪位无心者辩出身份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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