未知地 眼泪（1 / 1）
学校很安静，静的让人有些慌。
朝湖面看过去，漆黑的空洞瞬间便将人吸了进去，就在那一秒钟的世间，所有的灰鸟全部起飞，天空上面的城市开始崩塌。
……
你又出现在我面前，眉眼低垂。
……
转身曾带走过一整个城市的雨水，从那最深处的泪腺……
再转身又带回染上颜色的幕尘。雨水又开始泛滥，淅沥沥的响彻天空。
你泼墨了墙角残缺的欲言，于是就渲染出一个没有跌宕的冬天。
……
芊祤枫的步子开始放慢，然后逐渐逼近那个最近又最遥远的距离。
“你怎么在这儿？”他说，面目表情。
迎面碰到的是落寞星子后的夏汐，她就那样走来，面无表情。
“我们能，走走吗？”夏汐看着他。
那种眼神，永远都找不到任何拒绝的理由。
……
你对我说，已是黑夜。
我说，星星不是明亮的么？难道是你看不见星星，还是我觉察不到夜的黑。
……
夏汐说，“昨天晚上我出去见他，他带来了一大堆我喜欢吃的零食和我喜欢的东西，他想让我原谅他，但是我拒绝了。我让他回去，然后我转身往学校走，之后他就给我发短信说如果我不回头他就一直站在那儿不回去……”
“所以你就回头了？”芊祤枫打断了他。
“…….是，我回头了。”夏汐愣了下。但接着又不知为什么又急促的补充，“我陪他去外面吃了饭，然后我们就去网吧上通宵了……”
——起风了，
芊祤枫想。
“你吃饭了没？”夏汐问。
“没有。”
“那我陪你去吃饭吧。”
……
这样的话语已经很多很多，散落在每一尺每一寸走过的年华，然后吸取着所有的养分长成了一棵枝叶繁茂的大树，然后在纯白的纸面投下巨大的阴影。
内心堆积起越来越多的雨水。那些传出来的声音经过灰色的手机机身，经过细长的白色耳机线，经过耳塞同步传进两个不同的身体里面，激荡起不同的涟漪。这些不同的涟漪夹杂着相同的旋律在这个世界里游荡。内心里世界开始缓慢地塌方，像是九月里浸满雨水的心里突然蔓延出新的根系时瞬间塌陷。一块又一块的黑色斑疤开始分崩，重复反应，渐渐的，露出里面最深处的秘密。
芊祤枫想，
——我呢？
——我究竟是什么样子？
经过了这些所有的春夏秋冬之后？有时候想想日子也就是这样悄无声息地流走……
或许也就只能这样无动于衷吧？
……
很多时候都觉得这些像是上帝开的一个玩笑。我曾经以为我找到了自己的另一半灵魂，现在却又血肉模糊地从我身上撕扯开去。很多个夜晚我都梦见那张无法抗拒的脸。
她对我说，
一个人需要眼泪，需要方向，更需要一个人来点亮天的黑……
这是她对我说过最让我难过的话。
……
曾经我以为世界上的颜色只有白色和黑色，但到最后我才发现原来世界上的颜色并非只有白色和黑色，因为黑色和白色之间有很多漫长的灰色地带。
我突然想起曾经记住过的一段话：当有一天上帝问你，你最爱的人带给你最多的是什么？
我想了一昼夜，只想到了两个字，
眼泪。
——2009·芊祤枫
……
吃完饭后仍旧是那个曾经走过无数遍最深的夜晚，天空黑的一塌糊涂。
芊祤枫的手在夏汐的手中摩擦着温暖，然后他停下来静静的看着她。
夏汐说，
——好了，那只手给我……
然后芊祤枫就把另外一只手深了过去…….
温暖就这样温存着……
……
隔了好长时间，
夏汐说，“你今天一天去哪儿了？打针我没见到你……”
芊祤枫顿了顿，“我妹妹来了，我去接她，然后陪她在附近转了转。”
“……哦，那她，现在呢？”
“走了。”
很果断。
“哦……其实今天我本来想陪你打针，但是却没有找到你。”
芊祤枫看着她，然后他笑了，“嗯。”
……
两个人紧紧的拉着对方的手在回宿舍的路上慢慢的走着。
如果这一刻可以停留，这一秒可以定格。那么所有的夜空便都是星一样的明亮。
十一点二十。
寂寞的晚钟在夜的上空开始盘旋敲响。
路灯的光线非常暗淡。
夜的味道扩散在微微潮湿的空气里。散完步的人流纷乱的穿行在这个漆黑而又难过的空间里。
到女生寝室楼下的时候，芊祤枫把夏汐塞进了自己的怀里，下巴搁浅在她的脖颈…….
夏汐感受着现在离自己最近的这个男生从身体上传来的温度，他的身上有着淡淡的草香，那么熟习，那么温暖……
忽然眼睛里有什么东西在动，灼热着瞳孔好痛，她不敢用手去碰…….
抬起头，努力不让那些炙热的东西流下来……
突然周围的一切全部都暗了下去，所有的聚光灯都瞬间打在了两个人身上。全身上下在脚下白炽的灯亮下被映得毫发毕现，有一双失去焦点的大雾弥漫的眼睛，和一个模糊的白色的女孩子的轮廓…….
然后从整个暗色的天空开始微微俯身，像是长出白色羽翼的天使，轮廓看不清楚，却同时带着清晰而又明亮布满潮湿的眼睛……
……
两个人在这个空间里，安静地亲吻。
那一刻世界静默无声。这是从未出现却永恒存在的风景。
……
突然夏汐用力把他推开，小声的说着，“好了快回去吧，再不回去宿舍就关门了……”
芊祤枫点点头，“那你早点睡。”
夏汐揉揉自己的头发低头，“嗯，你也一样。”然后便很快的转过了身，但很久之后，她才挪动了脚步……
转过身数着步子开始放纵自己，天空开始下起了暴雨，那些晃动在眼睛瞳孔里的液体在这一刻终于决堤了……但是，没有人发现。
空气里满是悲伤的味道。在所有空气的分子间浓重地散发。那句“芊祤枫……”的话语断在夜幕的黑暗里看不到痕迹。
可是谁都听得到那些痕迹破裂在内心深处。像是经历了无数创伤的再去寻找那些潜藏的伤口，千疮百孔。
夏汐终于偷偷的转过了头去看他，芊祤枫双手插在裤兜里低着头静静的朝男生寝室走着…看着独自走着的芊祤枫，夏汐心里突然非常的难过，他孤单的背影在风里现在显得更加的单薄。
夏汐突然恍惚的想着………
芊祤枫低着头，紧紧皱着眉头，和掉在脚边的泪水，同样也没人看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