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1 / 1)
皇宫大殿上。
秦王子婴夫妇被兵士押缚着走进,一眼看见魁梧威严的项羽,被他的王者霸气震慑,颤颤巍巍不敢抬头。
项羽轻蔑一笑,没想到横扫六合威震八方的秦王嬴政竟有如此胆小如鼠,毫无骨气的子孙。
正在思考着该怎么样处置这两条丧家之犬,突然有侍卫禀告:「将军,您要的人已经带到。」
项羽沈冷挥手默许侍卫将人带进。
慌乱惊恐的虞儿被两个侍卫粗鲁地押进大殿,一声厉喝:「跪下,见过将军!」侍卫轻轻一推,虞儿原本摇摇欲坠的薄弱身躯「扑通」摔倒在地上。
「住手!」宝座上的项羽突然大斥:「不许对她无礼!」
众人错愕,从来没有见将军对待敌人如此仁慈过,况且她已经是阶下囚。
项羽示意侍卫将她扶起,深邃的眸光细细碾过她无措的容颜,鲜有的沈定语气:「妳叫什么名字?」
「我——我叫虞儿——」她将小脸埋得更深。
「抬起头来!」项羽忍住想要走过去捏住她下巴的冲动。
虞儿无奈微微抬了一抬,不敢言语。
「妳还记得妳是从哪来的吗?」项羽突然发问,令周围的随从又是一怔,连暂时退至一边的秦王夫妇也面面相觑:这就是外界传言狂烈暴躁嗜杀成性的项羽吗?
「我——我本是虞国人,因秦国发兵侵征,国破家亡,被掳到秦国当了一个舞伎。」虞儿想起悲惨身世,似乎也忘记了害怕,仇恨的目光扫过秦王。
项羽的眼中滑过一丝失落,又迅速被阴冷替代:「好,既然你与秦王有着国仇家恨,本将军就将秦王交给你处置。」
众属下简直大出意料,副将使劲挖挖耳朵,以为自己的听力出了问题。
偏偏听见项羽再一次重申:「军中无戏言,本将军言出必行!」
虞儿不可置信地抬眼看了看面色沉着的项羽,确信他不是在开玩笑,于是将眸光转向颤抖的秦王,咬牙切齿地说:「我要杀了他们!」
「来人,把他们拖出去斩了!」项羽立即吩咐侍卫如实照做。
秦王子婴和皇后在被拖出大殿之后,直到身首异处也没想到自己的命运竟被一个小小的舞伎决定了。
或许他们永远也想不明白了。
「将军,秦宫所有地方均已搜遍,未及逃跑的宫女妇人也全部抓获,等候将军发落!」兵士正色禀告成果。
项羽率然起身:「带上所有财物和奴仆,我们回彭城去!」
当他走到虞儿身边时,突然一伸长臂将她揽进怀中,不容置辩的语气:「跟我走,我不会让妳再离开我身边。」
「将军,将军——」聪明的虞儿一瞬间明白了自己的命运,从此一改往日的卑微,她将成为项羽身边的女人——是何等的荣耀和不可思议。
「我要让妳所有的记忆为我而复苏,让妳记起我们之间所有的一切!」项羽深情伏在她耳畔的告白,令虞儿激动不已。
「谢谢将军!我要忘记这里的生活和记忆,永远不再记得。」
「哈哈——」项羽爽朗的笑声,吸引了被押解着从他身边路过的纾瑜。
——是他!
是那个无端出现在她身边的哑巴男人。
原来他就是历史上的西楚霸王,难怪从他的黑眸肆射出的狂妄中竟含有隐约的落寞。
注定了他的失败,只是此时他还不知道自己的未来。
看着他紧环着怀中一个娇小的女子,对她的爱惜和怜爱,足以让天下所有女人妒忌,况且纾瑜清晰地记起,他曾经抗拒着撕裂的巨痛,抱着她拉着她不愿放手。曾经听见他声嘶力竭地呼喊着不愿失去她,要找到她。
难道这一切都是错觉,或者是一场幻梦?
当他怀抱着其它的女人,纾瑜努力说服自己:他已经不会记得她了。
项羽矫健的身姿翻身上马,亲昵地拉起虞儿,将她托身而起,落坐在身前。在她裙裾飞扬的一瞬,一道寒亮的光线刺向纾瑜的眼睛。她清楚地看见,在那女子的脚踝系着一根镂空的银链。
并且是一根原本属于她的银链。
纾瑜惊讶地迈开脚步,想要追过去看个究竟,突然背脊挨了重重的一鞭。疼痛和惯性令她摔倒在地上。
不——不要走——她急切地呼唤,却发不出声音,又是一阵皮鞭重重的落下,士兵训斥:「想逃跑?看妳还敢逃跑!再跑,就打死妳!」
纾瑜痛苦地蜷伏在地上,无奈注视着项羽骑马的身影渐渐远去,自己却无法开口表明,即使是死,也要让她见到他一面。
绝望和痛楚折磨得纾瑜心如刀绞,颓败地低下头,承接着恼怒士兵皮鞭的惩罚。
远去的项羽突然感到心思一搐,像是丢了什么心爱至宝在身后,遂毫无目的地回头,没有找到什么,只见被士兵押缚着蹒跚前行的队伍中,一个女子被责罚摔倒,心思莫名被牵扯一动。
「将军——」虞儿看见项羽回首,「您还留恋这里吗?」
项羽惊觉,收回眸光。
「虞儿在这里被关了六年,早已恨透了这里的一切,再也不想见到这皇宫的任何一处角落。」虞儿怨恨中带有落寞。
「放心,从此之后,这个世间再不会有妳不愿看见的地方!」项羽转向身侧的副将:「传我命令,火烧秦王宫,片瓦不留!」
「遵命!」副将应声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