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 第五章（1 / 1）
泉千流这些天话突然多了起来，对同行的女孩甚至以名相称。
那美貌的年轻女孩名叫澈，很般配的名字。
小澈仍然没有知道泉千流的真名，她一直称呼他“月”，以为那就是他的名字。
小澈姑娘还是不习惯泉千流的风格。就算他这几日和她有了一些交谈，但他待人的那种寒冷仍旧没有改变。
不过，每当泉千流对着月亮，就完全换了一个人。
在看着月亮的时候，一如以往地安静着，但却也温柔着。
那时候的月，包裹着难以名状的悲凉，好像不会被什么穿透，但是能够扩散开去，让澈也觉得悲伤。
惹人怜惜，但，不舍去打扰。他是因为这样才叫做月么？
泉千流就那么站着，看着夜空，晚风浮动丝屡长发，其间秋水样的表情，只应在画中出现的唯美脸庞。
于其他男子，这样的情景应显得别扭，完全没有阳刚，就好像只为悲伤而生，但于泉千流，就绝不突兀，让人觉得他就应该是这个样子，一切都很协调，一切都让人心疼。
澈终于忍不住，走到泉千流的身边，从身后抱住他。
脸颊贴在泉千流的后背上。
错觉一样，又或别的什么，澈觉得踏实，却也觉得有些错乱。
觉得，这不是属于自己的场景，仿佛在别的时间，别的什么人，也曾这样过。
泉千流很久没说话。
没说话的很久之后，泉千流轻轻拿开澈的手，然后，缓缓走开。
澈突然有一种难以名状的心碎。
澈望着泉千流的背影。
但此时，泉千流的身影，兀地向后飞出！
被什么打飞一样，朝着自己飞来，澈甚至来不及反映，来不及躲开。
“啊！！”澈捂住脸尖叫。
但是泉千流硬生生停在自己面前。
离自己不过几寸远，泉千流半蹲着。
澈在泉千流的背后，加上夜色朦胧，澈什么都没有看清。
这样太好了。
因为什么都看不清，也就看不清泉千流的脸。
这张脸上早已布满了泪水。
刚刚泉千流看月亮看得入神，小澈从他身后的那个轻轻的抱，一下子勾起了他深埋在心里的些东西，那个人。
也正因为看月亮入神，被一个持刀的蒙面莽汉欺近都没有发觉。
泉千流的左手中不知何时多出一柄剑，剑几乎整个没入地面，正是因为把剑□□地里才能够急停。剑的轮廓很模糊，仿佛正在消散。
“月？”澈小心翼翼地问。
“跑！”本是为了澈的安全，泉千流却好像命令一样。
“但是……”
泉千流说完就不管澈，然后嘴里嘀咕着什么。
说是嘀咕，不过小声轻念，也算有节奏感。
澈觉得委屈，但也只好跑开，她不知道泉千流是在念咒。
离泉千流几步之遥的大汉并没有理会澈，只是紧紧盯着泉千流。
等泉千流念完，泉千流手中的剑已然不是刚才那把模糊的废剑。
剑在月光下流光内敛，通体乌黑。
泉千流握住剑，整个人的气势全部改变，连同他本人只化作一团杀意。
然后泉千流消失。
澈当然没反映过来，突袭泉千流的蒙面刀客也没有什么反映。
等到澈发现泉千流的身影，泉千流的剑早就刺到了刀客的身体里。
澈才明白泉千流是去于他搏斗。
但是澈没有看到，泉千流的剑不是由胸至背穿透。泉千流的黑剑，由刀客的天灵盖灌入，在锁骨处剑道转弯，刺透肺叶和心脏，绞碎肝脏，又在穿透肾脏的时候折裂胯骨，由下阴钻出。
剑本身没有弯曲，但是借由力道却让这些内脏全部穿到剑身，一气呵成。
泉千流抽出剑，刀客已然没有半点生机。
看到了尸体，澈才大吃一惊。
泉千流没有像剑客样负剑而立，泉千流几乎松开手，剑却以诡异的角度黏在手上，剑身没有半滴血水。
“你……是剑客？”澈惊魂未定。
泉千流没回答，他随手耍一个剑花，却劈出两道黑光十字交叉，渗入刀客的尸体。那黑光就算是在夜里也看得清楚。
“你干什么！”澈大叫，虽然不能知道那黑光是何物，“他都已经死了！”
但是，刀客本应一动不动的尸体，竟然剧烈颤抖起来，然后，肉体迅速腐烂！
澈惊叫。
等尸体烂出骨头，有些什么突然从尸骨里冲出。澈看不清，泉千流却知道得清楚，那是一团黑烟，他一剑刺向黑烟。
剑竟然刺破无形体的黑烟，把它钉到地上。
黑烟发出一声让人毛骨悚然的刺耳尖叫，然后消失到无踪。
泉千流这才站起，手上的黑剑却已经不见了
“这……”澈目瞪口呆。
泉千流转身，继续赶路。
颜瞳若和小叶正往城关中走去，颜瞳若这一路也不说话，只是看着浮在手中的乌黑小球。
那天由刺客尸体旁边抓住的浊气，被颜瞳若压成了这么样一个球，闲暇时候就拿出来，让它飘在指尖，仔细观瞧。而那些黑烟他只看了几眼就用阳空破焚毁了。
要是不知道这球的来历，会觉得它确实还挺好看。
小叶只觉得厌恶。
“请告诉我实情。”小叶说。
“很麻烦，”颜瞳若，“叶，本来我就是打算教你点东西防身，没想到还真的把你卷入了麻烦事件里。”
小叶铁着脸。她觉得自己根本不是颜瞳若的学生，只不过是他抓来的玩具。她的问题是否能得到回应，只取决于颜瞳若的兴趣。
进入城关，一片繁华，车水马龙。
颜瞳若意趣盎然地看着四周。不是从没进过城的那种土气，颜瞳若四处张望，但是却好像对什么也不在意，只是看看，眼神里是欣然和缅怀。
颜瞳若好像多次来过这样的城关，或是这个城关。
这挺自然。
但是不自然的是小叶。
小叶从小就在荒蛮小村中长大，这应该是她所来过的离村子最远的地方。
但是她丝毫没有对大城的惊叹，她甚至表现出冷漠，一种高傲的事不关己。
遇人遇事不卑不亢，言谈举止之中自有一种优雅，那完全不该是一个出身蛮荒小村的姑娘应有的。
对于这些，小叶本身从没有在意过。颜瞳若却看得清楚。
她拥有这些气质的原因，也即是颜瞳若想要教导她的原因。
“去哪？”小叶，问得干脆。
“你也知道我会说‘跟我来就是了’。”颜瞳若。
“我这次是真想知道。”
“你每次都不是真想知道？”
“快说！”小叶喝道。她太不喜欢这样的感觉。
“我们去买一套衣服，在那之前你去洗个澡，如果你觉得不安我就不和你一起。”颜瞳若笑吟吟。
“你肯定不会和我去洗澡。”小叶眯起眼睛。
“你怎么能这么肯定？”颜瞳若大乐，“我们小叶这么漂亮，我怎么可能对你没有非分之想？”
小叶干脆不看他。
“星，你开的玩笑，从来就没有好笑过。”
小叶觉得，自己已经清楚颜瞳若的为人。
散漫，懒惰，嬉皮笑脸，事事热情地问却又漠不关心，这是颜瞳若的表面。
但是小叶觉得，颜瞳若没有什么实质性的感情，她觉得他有一颗缺少感情的冰冷的心。
他不会去刻意的伤害人。小叶追问过二人相遇的那天颜瞳若施术烧村民的情况，颜瞳若见她问的紧才告诉她，那天施的术伤不到更杀不死村民，只会让他们痛苦一会。
颜瞳若不伤害别人，但也不对任何事物有什么喜好。小叶觉得他是这个世界之外的人。
“就算你觉得我那么君子，我也不能总是不洗澡啊，师父臭熏熏的我的漂亮徒弟可怎么跟我学？”
“我去洗就是，你住嘴。”
“但是我也要干干净净的啊，走吧走吧，鸳鸯浴。”颜瞳若说完就作势要搂着小叶。
小叶打开他的手，嘴里念：“东落西归，风遂至，寂心轻抚我体，斥秽风钟。”
不易察觉的微风环绕在小叶身上，片刻后，小叶整个人出脱的干净，衣服上也没有半点灰尘。
“洗完了。”小叶说。
颜瞳若的嬉笑变成微笑，欣赏地看着小叶。
这之后，颜瞳若带她去了几家大店，给她做了身华美典雅的长衫羽衣，挑了好多首饰，名贵而得体。
颜瞳若有的是钱。
通过不少日子的相处，小叶明显感觉得到，在这个绝大多数人根本不知道道士究竟为何物的世上，很多人梦寐以求一辈子的东西，是道人手到擒来的。
颜瞳若自己则弄了套仆人的服饰，样式比寻常百姓要高贵许多，却能明显看出身份。
奴仆打扮的颜瞳若在街上走着，一副卑微模样。
身边的小叶纤纤细步，袅袅婷婷，一派千金之气，落落大方，引人侧目。
最后颜瞳若买了部四驹车，由侧门出城，饰车以金玉，再由正门重新入城。
小叶端坐车中，颜瞳若赶着马车，来到守关督军府。
护门精兵见此马车，不敢怠慢，慌忙上前询问。
“告诉刘大人，梁城总兵的千金求见。”颜瞳若低低的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