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页 > 都市 > 惘然事 > 4 几时东风恶(四)

4 几时东风恶(四)(1 / 1)

目 录
好书推荐: 我老公是刺客 丑无盐 情花满路为君开 腹黑男的恩宠 清舞蝶梦 痴妄蝶 幻花千重 我的老公是小小阎王 兰陵遗梦 绯之蓝心上阕-绯之年华

她慌忙起身,眼里泪未干,她便就着这扭曲的视线观看四周,果然,房屋角落里藏一缕轻烟,袅袅上升。

燕岁寒已经站了起来。

她急忙回身,墙上有他的宝剑,她有好几次把玩过。此时也不再犹豫,剑出惊虹,她手提秋水,便是一刺,隔着那层秋香色,直指他胸膛最柔软处。

她的手本来一直在颤抖,蓦然间,耳里只听得远方喧嚣声起,狼烟逼近,心中如有一块大石忽而落地。

淮城已破。

燕岁寒也听见城内的异声。他侧耳倾听了会儿,垂下眼,看向自己的胸口。秋水长剑的剑尖轻轻抖动,剑上他的影子便也随着她的手轻轻抖动。

“你还记得初见的时候么?”

她不语,持剑的手却抖得厉害。一道秋水,变作几道,再变作光影。

他道:“我还记得。”他手指轻捏住那道秋水痕,勾唇轻笑,左颊现一个浅浅的梨涡出来,“你打翻了茶盏,却不知道谢罪,只是倔强地站着,像一只被人丢弃了的小猫。那时候,你还记得么。”

他继续道:“那个时候,你总喜欢哭,背着人,哭得伤心。可我问你为什么,你却什么不说。”

“别说了。”

他仿佛没听见她的话,继而道:“宫里的嬷嬷总是责备你不懂尊卑。可是我记得后来,有一天临上朝,你郑重地福下身去,对我说‘陛下,你该走了,天下在等着您’……是什么时候,变成这样的……”

“够了。”她大喊出声,咬碎银牙,狠下心来,将剑往前一送,却再不能前进半分。

燕岁寒手上用劲,指在剑端上一激。齐萱只见一道长光跃起,听着叮叮一声,再看手里,已是无剑。

她转身便走,他趋步上来,一手将她紧揽向他。她腰间挺括的织成锦裙腰,如今被他拧作一团,没了图案形状,她只以双手抵住她的肩,死命不从,明色的赤黄绢锦,海棠色的软红轻罗,都抵在一块,分不开的缱绻,她不去看他的眼,他也不敢看她的眼,便这么相拥着,却没人心里升上些温柔念想。两人皆是在救自己的命。

“你不是要我的命么,我给你一辈子。”

她听他说这句话,只觉得心里被那秋水剑狠狠地刺了一下子,不知是苦是乐,只是一时的心痛难过,眼里积了良久的泪水,说好似的一起涌了出来。她手上略松了劲,他便已侵来,将她拥入怀中,吻她□□在绫罗外的肩,仿佛她是他含在口中的宝,须臾不能离。她只觉得他的手渐渐重了,不知他用了多少的力气,竟将她抱离了地――她竟那么的小。

双脚一离地,她游荡在外的意识便回来了。她知她挣扎不过他,只移了搭在他颈子上的手向云鬓上拔一根簪子下来,却不知拔的正是那只束着整个发髻的碧玉梅花印纹簪,一瞬间青丝如长帷般垂散,蔽了他的眼,也敝了她的。慌乱中,她手握簪子只往他颈上猛刺,一下、两下、三下,手上生津,握着簪子只打滑,她只是无助地刺着,却不知刺往了哪里,终于,她看见了鲜血的颜色,便开在他颈间。

他蓦然松手,几乎是将她抛在了地上。

一离了他的禁锢,她便手脚并用地爬起来。那扇檀色雕花木门那么沉重,她推了两下才勉强开了条缝。月光探进来,在门前起了一层轻雾,她也像得了自由的奴仆,疯了似的向门外撞去。半挂在青丝上的钗环、小簪、金箔花子均扑簌簌地落了一地,散在门内织锦双树双鸟纹地毯上,明晃惹眼。

她跌跌撞撞地跑着,木屐脱落。月亮在她前方,却是晃动的,城里响的天明鼓声仍在一声声响着,愈发大了,一声声轰在心头,让人眼前有了幻觉,只觉得那些精心构造的太湖怪石,如今却成了索命魑魅,而楠木造的廊台,正是地狱里众鬼欢愉的戏台,这里梳洗描妆,那里粉墨登场,咿咿呀呀地拉起一台大戏来。

踉跄奔到前院,院前上值的侍卫却不知到哪去了。她几步趋到门前,沉香所的前门上了浓重的桐漆,如漆似墨,却阴郁地泛了些火色上来。她惊惶抬头,猛然察觉院外光亮,如火燎天。

她伸手去推那镜子般的所在,门上映着她浅浅淡淡的影子,青丝散乱。她死死地盯着门上“沉香”两字,旧时他说过的话语便在她耳边再响上一遍。

“你既喜欢长水旁的景色,过几时我便在那里也修个园子,就给你一个人住,别人都进不得的。”

“沉香别业这个名字也好,就是有些脂粉气了……“

她抿住唇,嘴角却再也忍不住浮现一个弧度,似是悦然,却僵在脸上,不住地抖,心里几分恍惚,脚下莲步却往后踏了几响。院子里清寂无声,院外却是嘈杂,她听不清门外在喊些什么,总觉得一切皆似梦影,大抵上与她无关了,却听那鼓声却仍是迫人的,和着她心里的响声,一下,再一下,总要把她催醒了才罢休。

何苦呢,已是没有退路,她亲手毁了一切。

咚。

城里的天明鼓响到最后一声,正好一百零八下,夜色仍深沉。

门开了,被人从外面一下子撞开的。冷风迎面灌进来,吹得绫罗亦扑簌有声,海棠色绣罗、妃色披帛皆飘荡起来,挟着她的思绪一直向后,在夜色里失了光彩。眸光扫向前面衣明光铠之人,那人亦看她。

“你是安妃?”那人问她。

她极目望去,只见那人身量甚高,与一个月见到的那人相似。

“你是萧唯?”她反问他。

那人嘿了一声,摇首道:“娘娘叫错了,末将许天然,萧将军在……”

未等他说完,她抬手阻住了他,只越过他,向门外看去,却见门外甲兵陈列,院外只一小方逼仄地方,站了约百人,皆列队整齐,身上明光铠借了火的光亮,恰似上苍降给人间的光明。阵前一人卓然独立,亦着明光铠甲,玄色战衣,却是满面猩红之色,看不清面目表情,浑不像是这世上之人。齐萱知道那便是萧唯,故向他一礼,道:“久候了。”

萧唯大步走过来,她低着头,看着那被血污了的马靴一步步踏过来。却听他道:“燕岁寒呢?”

“在扶楠堂里。”她仍低首,不敢抬头看他的脸。

萧唯低眼细看齐萱的脸。她确是个不同寻常的女子,虽然脸色苍白,青丝散乱,仍无碍她的美丽,耀眼火烛下,那张脸如玉上生凉,逸出光芒犹胜月华。

不似中土之人。

他皱了皱眉头,低声说了句:“抬头。”

齐萱犹豫了片刻,抬起头来,直直望向他。

他第一次看清这位安妃的全貌,见了她的眼睛,心中骤然吃了一惊。这竟是一双绿眸子,里面仿佛蕴了一池春水,此时此刻却是波澜不惊。

这双绿色眸子……他心里忽而有了几分错觉,仿佛这双眼睛是在别处见过……他忽而忆起,当年长安酒肆里常有康孙胡姬,便也是这种眼睛,可这一双眼睛,到底是有些不同,可是如何不同,他亦说不上来。

许是刚才过于匆忙,齐萱身影轻轻晃了一下,萧唯方注意到她的衣着,见她钗环散乱,衣冠不整,不由皱了眉,嘴上却不提,只说:“烦请安妃带路。”

她领命走在前头。行到扶楠堂,只见大门紧闭,他不动声色,只让她去开门。

她抬起头看他,夜色里他的脸上似结了层铁锈,她道:“将军可以自便。”

他道:“还是由安妃去的好。”

她只得道声好,慢慢地向扶楠正堂踱过去,呼吸却愈加艰涩了,这觉得这每一步都踩在了刀刃上。那门是沉的,她闭目推开,门粗嗄地响了一声,她往内进了一步,然后让到一旁,只向着萧唯的方向伸手做了个“请”。

她听着有人进来,又有人出去,嗒嗒嗒,却是脆响的声音。恍恍惚惚,仿佛还没从一个冗长古怪的梦中跌醒。然后是萧唯的声音在屋外响起来,却听得真切,他道:“安妃,燕岁寒似乎不在?”

她心下一惊,睁开眼来,扶楠堂中华丽似昨日,一几一案,一雕花一镂纹都未变。只是再无旧人。

一阵风过,秋香色的帐子应风而舞,更吹落了案上一叠桃花笺,纷纷落到地上,恰似春日里在泥土里没了一半的落红。吹到她脚下那一张,墨字酣畅,沉沉地落在桃红色的笺上,熟悉的字迹勾画着一句诗鬼的句子。

归来无故人,暗上沉香楼。

她有些发怔。

再抬头时,萧唯已站在她身旁,盯着她道:“他不在?我可没瞧着有人乔装出去。”

她咬唇道:“前一刻还在的,却不知他……”

他冷哼一声,眼神未离了她。她不知为何,只随着他的眼光侧着头看去,却见肩上□□在外的肌肤上,一点紫红。她的脸一阵潮红。

他沉声笑道:“是真的不知?”

她缓缓抬眼看他,却是凌厉眼色,道:“我为何要欺瞒将军,将军尽可以在这里搜。”

“不用了,”他亦迎着她的眼光,似是若有所思,道,“我不急在这一时。”说罢抬脚向后退去,又说了一句:“今日便这样了,安妃早歇着吧。”

她低首不语。

门在她眼前闭上,听得“哐”的一声,室内复又安静下来。

她颓然坐倒在地上,拾起那片桃花笺,严整的欧体字在笺上欲说还休,似写这字的人。

她知道,她给那个人设了一个罗网,可那个人亦不许她独活。

目 录
新书推荐: 不正经事务所的逆袭法则 至尊狂婿 问鼎:从一等功臣到权力巅峰 200斤真千金是满级大佬,炸翻京圈! 谁说这孩子出生,这孩子可太棒了 别卷了!回村开民宿,爆火又暴富 我在泡沫东京画漫画 玫色棋局 基层权途:从扶贫开始平步青云 八百块,氪出了个高等文明
返回顶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