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 一七（1 / 1）
两周后，钱小爱已经将公司的账务理得清清楚楚，就连安吉都对她刮目相看，林森已经正式任命她为财务总监，正慢慢地教她一些商场上的谈判技巧。
可是钱小爱却并不开心。
因为，她的记忆正在逐渐恢复。
在面对林森时，她越来越强烈的感觉到那份夹杂着恐惧的恨意，一些零碎的片段时不时闪现出来。
漆黑的卧室，凌乱的白色床单，压抑的低喘，一声声充斥在她耳边，几乎无法入睡。
虽然一切都很模糊，但是她知道小彦说的那些林森如何残暴地对待自己，并不全是编造的，起码这些不完整的记忆说明，有那么一段时间，他的卧室是她梦魇的源泉。
“这个月的报表已经做完了，你看一下。”钱小爱将文件递过去，一副公事公办的样子。
林森接过却并没有马上翻看，握着水杯仰起头时，脸上的表情带了几分疲惫，“晚上跟MT的高层吃饭，你跟安吉去。”
“那你呢？”
“我有其他的事情。”
钱小爱在他对面坐了下来，随手把玩着绿琉璃烟灰缸，“对你来说，还有比击垮鑫瑞更重要的事情吗？”
林森微微愣了一下，不动声色地盯着她看了一会儿，站起身笑了起来，“你恢复记忆了？”
钱小爱扭头，目光追随着他的身影，看他接了一杯热水后，漫不经心地说：“一部分，你害怕我恢复记忆吗？”
林森走到落地窗边，夕阳将他的身影映衬得有些寂寥。
“不害怕，但是不希望你这么快就全部想起来。”
钱小爱走到他身边，歪头打量着他，“关于哪一部分的？”
林森弯了弯嘴角，“你还没有完全想起来的那一部分。”
“你怎么知道我没有完全想起来？”
“因为你现在还可以这么平静的跟我说话。”
钱小爱又看了他一眼，收回视线，转身离开，出门的时候看着他僵硬挺直的背影，眼里有着淡淡的迷茫。
应酬完，钱小爱回到家已经十一点多了，林森依旧没有回来，洗过澡，她裹着大大的浴袍去了林森的卧室。
屋里几乎没有任何光线，厚厚的窗帘将月关全部遮挡在外，在门口站了好一会儿才慢慢适应，钱小爱摸索着按亮了壁灯，一室的清冷骤然撞入眼帘。
她走到床边，眼神在冷灰色的床铺上扫了一圈后，最后落在床头柜上的一个药瓶，她弯腰拿起来，看到上面写着两个字“吗啡”。
这是一种强效止痛药，可以通过麻痹人的神经系统缓解疼痛，长期服用可以产生依赖性，对心脏的伤害比较大。
轻轻呼出一口气，钱小爱将药瓶放下，慢慢坐在了床边，摸到枕头边的一个硬物，她犹豫了一下，掀开了枕头。
是一本相册。
里面全部都是她的照片，从十六岁到二十六岁的都有，而且很多都是偷拍的，钱小爱一页一页翻看着，心里说不上什么感觉，一整本相册翻完后，她听到了沉重的脚步声。
一声声像是踏在她的心尖上，伴随着细碎的疼痛，卧室房门口出现了一个黑色的人影。
“小爱？”
林森的声音里有着诧异。
钱小爱不着痕迹地将相册放回原处，坐在床边抬头看了过去，“是。”
“在做什么？”林森慢慢走了过去，将扯下的领带扔在床上后，坐在她身边歪头看着她。
“没什么，你怎么才回来？”说话的同时，钱小爱站了起来，离林森远了一些。
林森将她的动作尽收眼底，揉了揉眉心后，伸手扣住了她的手腕，感觉到她身体瞬间紧绷，轻声说：“很累，陪我坐会儿好吗？”
钱小爱低头看了他一会儿，重新坐了下去。
“晚上去哪里了？怎么累成这样？”
“去办了另一件心事。”
“什么心事？”
林森伸出一根手指放在嘴边，闭了一下眼睛，轻轻将她搂进了怀里抱着，“嘘，不要说话。”
钱小爱的脸贴在他胸口处，四周都是他混合着酒香的熟悉气息，心渐渐无法平静。
不知道过了多久，林森慢慢向她压了过去，手掌一点点移到她的腰侧，在她反抗之前翻身将她压在身下，禁锢住了她的身体。
他整个身躯罩在她的上面，呼吸凌乱而急促，眼里是火热的激情。
钱小爱用力抵抗着，瞪大了的双眼渐渐有了恐惧，当林森俯身吻上她的嘴唇时，她感觉到心一点点冷了下来，慢慢放弃了挣扎与反抗。
林森察觉到她的妥协，微微怔了一下，几秒钟的停顿后，他的手掌透过浴袍滑了进去，当握住那片软绵后，他觉得自己的欲/望完全被点燃了，压抑了很久的激情终于迸发，手下的娇躯，完美而充满诱惑，他一把撕下阻挡在两人之间的衣物，一下一下亲吻着身/下光洁柔滑的胴体。
钱小爱一动不动地仰面躺着，任凭身上的男人肆意地索取着，她的一双眼眸在灯光下反射着幽幽地冷光，当感觉到大腿被掰开时，她的右手向旁边探了探，摸到睡袍的口袋时停了下来。
盯着身上男人律动的肩背肌肉看了一会儿，她眯了一下眼睛，手腕一转从睡袍里抽了出来，直接转向林森的腹部。
一把明晃晃的尖刀瞬间没了进去，只留下一个黑色的刀柄留在外面。
一声闷哼传来，林森在下一刻就歪向一边蜷起了身体，他的脸色惨白一片，额头上不满冷汗，双眼里还有未褪尽的激情，不见任何痛楚。
钱小爱翻身起来，将浴袍重新披好后，站在床边，看着被慢慢染成红色的床单，眼里没有一丝惧怕和不忍，只剩下寒意。
林森侧躺着，拽过被子抵在刀口处，嘴唇渐渐变得灰白，闭着眼睛聚集了一些体力后，他说：“你想起来了？”
“是。”
“全部？”
“是，包括你开枪射向我和无数次对我的强/暴，林森，我想这样做已经很久了。”
额头上的冷汗源源不断地沿着鬓角滑落，有几颗流进了林森的眼里，他转头在被子上蹭了蹭后，闭着眼睛，无力地说：“帮我叫救护车。”
钱小爱抱着双臂向后退了退，“不，我不会叫的，我要替小彦的父母报仇，我要你死！”
林森的呼吸渐渐变得异常沉重，他有些费力睁开眼，眼底是一片死寂，嘴角却是上扬着，他喘息了两下后，声音有些飘忽地说，“傻孩子，我这样死了，你也完了，听话，叫救护车，我快撑不住了。”
钱小爱不断地摇着头，眼泪却一颗颗落了下来，她慢慢蹲下身跌坐在地上捂住了脸，泣不成声。
林森的身体已经开始轻颤，他睁眼看了一会儿，咬着牙关撑起来身体，够到了手机拨了120，报出地址后，整个人便脱力般地跌在了床上，捂在腹部的被子已经被染成了血红色，而且还在继续扩展着，他趴在床上，盯着坐在地上抱成一团的身影，眼神一点点变得异常柔和，过了很久，他叫了一声：“小爱。”
钱小爱没有抬头，哽咽着。
“一会儿医生过来，你不要说话，听到了吗？”
钱小爱仰起头看了过去，“为什么？”
林森的意识已经开始涣散，他的嘴唇动了动，却没有发出任何声音。
钱小爱在看到林森整个人瘫软地倒在血泊中，才慢慢移到了床边，伸手抚上他没有一丝血色的脸庞，咬住嘴唇泪流满面。
虽然刚刚他没有发出声音，但是钱小爱却看清了他说的话。
我爱你！
这是林森第一次对她说这三个字，却是在她刺了他一刀后！
钱小爱将脸贴在他冰冷的额头上，喃喃低语：“我也爱你，可是，我更恨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