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是柳暗花明，还是深陷魍魉（1 / 1）
和曹睿的谈判不欢而散，自知没理的我也只好把此事暂搁一旁，反正船到桥头自然直，走一步算一步。
第二天一早，虽然九点就醒了，但我还是硬生生躺在床上，因为做早饭的人现在正睡得香，我起来也是饿肚子。我转头看见床头柜上摆着曹睿和Alex的合照，两人勾肩搭背地笑得灿烂，就像两个充满童真无忧的少年，真的很难和真实生活中的他们联系起来，或许照片里的他们才是真实的自己，对于陌生人有防备也是所有生物的特征，我不也是戴着面具心怀鬼胎的对待他们，想到这里，我伸手轻轻地打开床头柜的抽屉。里面躺着两包万宝路香烟，一个zippo的打火机，一些零钱几个粉红色的薄片，当我拿出来仔细一看，突然就像触了电似地扔回去。
哎，我紧张什么，就33岁的我来说也太丢脸了，只不过是个避孕套而已，他们是恋人，同一屋檐子下，不嘿咻是不可能的。可是不对啊，两个男人用什么安全套，这真的很奇怪呐。安全套对于男女是为了避孕，对于男男只有是防艾滋了，这，莫非……
第一种可能，曹睿是个双性恋，他有别的女人，第二就是曹睿有除了Alex以外的同性恋人。可是连我都这么怀疑了，Alex见了这安全套还不跳起来，所以这安全套的存在真是太奇怪了。
正在我胡思乱想之际，突然听到外面传来一阵吵杂声和重物品拖动的摩擦声。
“哎，哎，你们轻点，这边，这边……”是Alex的声音。他起来了？
“先生，这个你检查一下，没问题我们就组装起来了。”
好一会儿，终于听见Alex与别人告别的声音，我连忙倒头躺下，Alex过来敲门，“哎，起来了。”
当我坐在餐桌前，看着Alex把面包、牛奶、果酱推到我面前，自顾自地喝着咖啡看起早报。
“早上怎么那么吵？”
“送家具呢。”Alex头也没抬，淡淡地回了句。
“家具？隔壁吗？这么快。”
“怎么，你想一直霸着哥的床么，我可不想和你住在同一屋檐下。”Alex瞟了我一眼。
不是啊，我的腿没好，行动不方便，我的spy计划还没开始他们就要开溜了，我的如意算盘不是打空了。
“虽然你住进来了，可是你们结婚的事我还没同意。你最好老实点，别动什么歪脑筋，不然到时候伤得可不是脚了。”Alex冷冷地看着我。
真是讨厌的嘴脸，我是瞎了眼，昨天还同情他。
“哎，把我弄成这样连个道歉也没有，你说，我究竟干了什么，是勾引曹睿了呢？还是挑拨了你们？你至于么，这么仇视我。”
“真够可笑的，向我宣战的可是你，装什么傻？”
“宣战？我？就，就是我和曹睿结婚的事么？”
“狗屁结婚！你们现在是夫妻么，我警告你，少用这种姿态和我说话！”
“我！我和曹睿都签过合同了，你早干嘛去了？”
“是你！就是不行！”
“为什么？！”
“你想知道为什么，可是我不会告诉你，因为这会让你想入非非。”
“这什么理由嘛，你好歹说个让我可以接受的理由啊。”
“好啊，告诉你可以，但是你得发誓不和我哥结婚。你行吗？”
“呵，简直不可理喻，你知不知道，你这样会让曹睿很累。”
“啪！”Alex突然用力一拍桌子，震得牛奶也晃了出来，他喷火的眼睛瞪着我，咬牙切齿道：“我再说一次，不要用这种姿态和我说话！你对于曹睿，什么都不是，不要摆错位置了！”
原本想让生活变得简单，可为什么总是事与愿违，我开始后悔，如果当初没有这种疯狂的想法，如果当初选中的不是曹睿，兴许……，不!生活还是会很艰难，精神迟早会崩溃，哎，为什么社会会造就一个固定的模式，而如果有人不按这个模式去生活就会被非议呢？社会不该多元化吗，只要你不犯法，想怎么过就怎么过：同性恋可以结婚，不结婚也可以去精子银行生baby，只有朋友没有恋人同样能很好的活下去。如果地球不是唯一，那该多好，我一定申请移民，或者跑到未来，去人机共存的时代，这样买个永远只对你一心一意的男友。
自和Alex再次闹僵后，让我突然身心疲惫，待遇也是雪上加霜，中饭和晚饭都是Alex黑着脸端到房里，大概是怕我和曹睿单独相处，Alex居然没去上晚班，几次听到曹睿问起我，都被Alex驳回，我就像被软禁一样，度日如年。恰在这时，BOSS来电，问起事情进展情况，我有了放弃的念头。
“鲍总，这事我干不了。”
“那就什么也不要干了。”BOSS不温不火地挂了电话。
老板这是什么意思，明显就是一语双关，炒我鱿鱼了，啊，我干得这是什么赔了夫人又折兵的事，哎，这搞得什么和什么嘛，事情怎么老是脱离轨道和我背道而驰。脚痛，头痛，心痛，坐也不是，躺也不是，就是浑身不舒服，真想被人扁一顿，我伸手就给了自己一个耳光，爽，反手又用力抽了自己一下，怎么这么爽，我抬起头看着窗玻璃上一张目光呆滞披头散发的脸，这是我么，这就是我么，我是不是得了抑郁症了，开始自虐了。以前一直奇怪为什么抑郁病人能用香烟头烫自己，原来只有这样心里才会舒服一点，我是不是不久以后也会这样了，那个玻璃上的人怎么这么可怜啊，真可怜，呜呜呜，真可怜……我抱着头开始呜咽地哭泣。
“你在干什么，鼻涕都沾我家被子上了。”
我抬头从玻璃里看到Alex一张扑克脸倚在门口，我背过头抹抹眼泪，现在，根本不想搭理谁。
Alex突然坐到床上，用手戳戳我的腿，轻声问：“有这么痛吗？”
“嗯。”我含糊地应了声，我才不想让这小子看到我狼狈的样子。
“会么？嗯，要不去医院再看看。”Alex态度的转变让我非常不适，内疚了吗，内疚死算了。
“不用。”
“一定是太无聊了，分散注意力就不会这么痛了，我带你去透透气。”
“透气，怎么？”
“我自有办法。”Alex说着把手伸到我腋下和腿下，一把抱起我。
“你！”我惊得搂住他的肩膀，这小子瘦归瘦，毕竟是男人还是蛮有力气的。
“你真该减肥了。”Alex朝我撇撇嘴。
“我再减也成不了排骨。”我伸手在他后脑勺上拍了一下。
“喂，不要以为你受伤了，就可以骑到我头上啊。”
Alex把我抱到客厅，放在一张轮椅上。
“这东西哪来的？”
“小区借的。”
“筒骨，怎么又是筒骨，炖汤红烧，我都吃腻啦。”看着Alex把一大包骨头扔到推车里我嘀咕道，这小子所谓的“透气”居然就是让我陪他购物。
“你难不成是三岁小孩吗？”Alex一手推着我，一手推着购物车向生活用品区走。
“就算我骨折了也没这种补发吧，我现在看到肉骨头就要吐了。”
“我不管，吐完了继续吃。”Alex伸手拿了大包餐巾纸。
“旁边不是有特价的么？”
“我只用这个牌子。”
“这不都差不多嘛。”
“我付钱，我高兴。”
臭小子，一付拽不拉几的样子，你生活有品位，买张破纸也要最贵的。
“转弯啦，我有东西要买。”
“哪里？！”
“快点，推我过去，你该不是不好意思了吧。”哈哈，我是故意的。
“这有什么，切。”
“你这是让我自己拿么，我怎么够得着。”我看着矗在一边不自在的Alex指挥道，“上面，第二排，不对左边那个，粉色的。”
“拿去。”Alex像扔烫手山芋一样把卫生巾甩到我怀里。
“不是这个，我要夜用的。”
“哪个？”
“我看不清楚，你找找么。”
“我？！我哪知道什么夜用不夜用的，快啦，随便拿个得了。”
“这怎么行，买错了，你帮我洗床单呐。”
“行，行，我帮你找。”
我悠然自得地坐在轮椅上看着Alex在货架上无头苍蝇似地寻来找去，哈哈，臭小子，爽！接下来还有呢！
“我要吃巧克力。”
“薯片。”“牛肉干。”“奥利奥。”“Pocky。”
“小核桃啦，去那边。”
“你这婆娘，有完没完，已经这么肥了，还吃这么多零食。”Alex终于爆发了。
“在家无聊啊。”
“无聊就吃零食吗？你除了吃还会什么？”
“我本来是好好在上班，也不想想，是谁把我弄成这样。”
“好吧！猪一样的女人！我让你吃！”Alex转身把食品架上的曲奇饼一箱一箱抱到推车上，“我就不信你这肥婆不怕胖，你等着后悔好了，猪！”
“反正已经有男人要娶我了，我才不怕。”话刚出口，我发现自己又踩地雷了，Alex现在肯定用他那双喷火的眼睛看穿我的后脑壳了。
“你很得意么？”我脸颊突然一热，Alex不温不火的声音贴着我的耳朵。
“我……”我下意识侧过头，Alex那张巴掌脸近在咫尺，连细细的绒毛也看得一清二楚，为什么现在天下都倒了，男人的皮肤怎么可以这么细腻。
“你是不是已经忘了我是因为什么把你踢伤的？”Alex眯起的眼睛被上下层长密的睫毛包着，射出慑人的光芒。
“你要干什么？”臭小子，大庭广众下你能干什么，虽然心里这么想可是声音却有点颤。
“你不是说家里闷很无聊吗？那你就在你的零食堆里尽情地玩吧。”
还没等我回过神只感到轮椅被向前一推，差点打转撞到货架上。我稳住身子转过头，只看到被零食堆得满满的推车和零星几个顾客，Alex，Alex人呢？这个天煞的，不会把我扔在超市里了吧？
“Alex！Alex！”我试图叫了几声，可是徒劳。
哼，怎么有这么幼稚的人，都几岁了还玩这种把戏，既然你给我来这手，我就奉陪到底，玩失踪是吧，谁不会呐，我到要看看，谁才是那个最倒霉的人。
我慢慢推着轮椅来到书刊音像区，虽然是第一次坐轮椅，但也没想象中那么难操控，我找了个角落停下，随手拿起本杂志翻看起来。
现在的杂志为了娱乐性，最擅长报道的就是“遗产纷争”“后宫着火”云云，老百姓也喜欢把这些作为茶余饭后的小点，离得遥远，看的热闹，虽然表面看起来不可理喻，可细想，换你没准也这样，同样身份，同样地位，凭什么他（她）拿得钱比你多，你做得贡献还少么，人善被人欺，这一欺还不是十块二十块的事，那可是百万千万上亿的差距，你说，换你，你不争个头破血流？有了钱，不要说权利地位，就连爱情也会变得渺小，什么真金不换的爱情哪，那都是自欺欺人的幻想，爱情可以培养，金钱可以培养么？再说了，结婚久了，再海誓山盟的爱情都会淡却，可是对金钱的渴望只会有增无减。所以，对于当初那个抛弃我，背叛我的男人，我无话可说，要怪只能坏自己没投胎在富人家。是啊，尽管当初恨得咬牙切齿，恨得辗转难眠，可是那又怎样，水往低处流，人往高处走，想开些吧，都过去五年了，我轻叹了口气，现在，最重要的是如何对付那两个大魔头。
肚子的叫声让我从书堆里抬起头，都七点了，那个挂名老公居然连一通电话也没有，准是Alex撒了什么谎，考，老娘我真的要露宿街头么，哼，电话我是万万不能先打的，可是肚子好饿啊。
“炭烤香肠，新口味，特价8块8一包，欢迎免费品尝。”
哇哈哈，超市的促销MM们，为什么今天你们就像天使一样可爱呢。当然我无视她们从笑眼——杏眼——眯眼的转变，一口气干掉了5块香肠，拜托，香肠切得那么小又不是喂鸟，不多吃几块怎么能品尝出味道，一种食物是否好吃取决于吃厌量的大小，我才吃了5小块，加起来还不到半段香肠，胃口都没有开还不好。老娘要不是今天虎落平阳也不至于那么厚颜，不就是几块香肠么，改明儿我就来买一打回去，串起来当腰带。
“元祯姐？”
“咳、咳、咳。”哪个不要命的差点让我噎死。
“真的是元祯姐，BOSS说你请段时间假，原来是摔伤了，怎么弄的啊？”
原来是办公室里的新扎小妹蔓蔓，蔓蔓是今年初刚到我们公司的社会新人，长得小巧玲珑，哀哀怨怨，总之是让男人一见就会萌生保护欲的那型。在这种肉弱强食的时代，人长得柔弱兴许是好事但连性格也不具反抗性，那不正中一些专盯鸡蛋缝的苍蝇下怀么。隔壁国际贸易部的刘一刀，长得人模狗样，仗着自己手上有几个大客户，经常对新人大呼小叫，上窜下跳。本来不是同一部门也没太在意，可是有天中午，我月事来肚子不舒服，本想到茶水间泡热水袋捂捂，却撞见刘一刀正在对蔓蔓动手动脚，并威胁让她换部门做自己的助理。你说我犯得着为了一个实习生得罪一个麻烦人物么，正当我准备悄悄闪人时，肚子一阵绞痛，痛得我忍不住大叫一声扑在门板上，门就这样被推开了。蔓蔓羞红着脸像只受伤的小鹿向我投来求救的眼神，刘一刀则一脸惊讶+愤怒地瞪着我，就差没拿刀子戳我眼睛了，可我哪管得着啊，老娘肚子都快痛死了，我一把扯住蔓蔓道：“快来扶我一把。”
就这样，刘一刀以为我故意坏他好事，蔓蔓以为我是在救她，所以只要刘一刀找她，她就推说我正让她办事，惹得刘一刀一见我就眼红。真是的，俗话说兔子不吃窝边草，有本事你就到外面去拈花惹草，别弄得公司里乌烟瘴气。
所以不管怎么说，我也是蔓蔓的救命恩人，常言道知恩要图报，蔓蔓，你报恩的时候到了。
“没事，扭伤而已。”我眯眼笑道，“蔓蔓，我平时待你怎样？”
“呃。”蔓蔓对我的突然提问愣了一下，“当然很好啦，要不是元祯姐一直帮我，我早就让那个刘一刀占了便宜。说起来，我都还没好好谢过你呢，择日不如撞日，我请元祯姐吃饭吧。”
嗯嗯，真是乖孩子，姐还没开口就知道我的心事了。
“蔓蔓，公司最近怎样？”我夹起块醋溜鱼片塞到嘴里，嗯~~，好久没有吃到了，真美味。
“元祯姐，你才没来半个月而已能有什么变化？喔，对了，上次那个实习生小秦被辞退了。”
“辞退了？！小秦做事不是挺勤快的么，为什么把人家辞了？”
“元祯姐，你也知道最近经济不景气，听张姐说公司为了节省开支，所有实习生都辞了，还好我签约早不然也该被炒鱿鱼了。”
“张姐有没有说老板会辞正式员工哪？”我的神经一下紧张起来，算算到年底我的合同也到期了。
“这张姐到没有说，可听说接下去会减薪啊。哎，下月房东又说要涨房租了，怎么办啊？还是元祯姐好，都不用担心这种问题。”
你怎么知道我不担心，我将来也是要付房租的人呐。
“蔓蔓，我不在的时候，你在顶我的工作么？”
“哪能啊！我才刚到公司没满一年呢，是BOSS的秘书兼了你的工作，我也就打打下手。”
BOSS的秘书——祝薇婷，特文艺台湾的名字，人长得却有点和名字不相称，说她难看吧，五官都挺秀气，兴许是皮肤黑的关系，又或许是农村长大的，尽管在上海也有十几年了总有那么点甩不掉的土气。至于她为什么会成为BOSS的秘书，听张姐说（谁让张姐资历老又爱包打听）第一，祝MM她能喝，BOSS早年得过肝炎，不能多喝酒，出去应酬都靠祝MM挡着；第二，祝MM她能“干”，不管晚上加班到几点，连加几个班，她都毫无怨言。所以并不是天底下的秘书们都和电视剧里演得那种花枝招展的小三样。尽管祝MM平时都是眼睛长在头上不具亲和力，但我对她仍是笑脸相迎，谁让她是BOSS边上的人呢。可是这一刻，我是多么希望她是一樽美丽的花瓶啊，你说要是BOSS真看我不顺眼了随时都可以踢我走人，反正以祝MM的能力兼我的工作还不是小菜一碟。
在如此严峻的形势下，你说我还有选择的余地么？如果不想卷铺盖滚蛋就好好完成BOSS交待的任务。为了让BOSS明白我是在积极努力工作中，我是不是该时不时汇报一下Alex的近况，可这臭小子，除了是个gay也没有什么异于常人的地方啊。难不成，BOSS让我监视的就是这个。我的心猛跳起来，如果我把这儿秘密告诉了BOSS，BOSS一定会让我查Alex的爱人是谁，难道我还得和BOSS说那个男人是我未婚夫么？我这不成傻子了么，不行不行，这个秘密不到万不得已不能说，至少在没摸清BOSS的意向前不能随便说，这引火上身的事可干不得。
“元祯姐，元祯姐，想什么呢？”
“啊，没什么，没什么。”
“哎，你也别瞎想了，你在公司都这么久了，BOSS不至于这么薄情，就因为你请了假就把你开除了，不会的啦。”
“也是，也是。”我尴尬地笑笑。
走出饭店，外面飘起了小雨，淅淅沥沥的，地面倒也已经湿了一片，蔓蔓说要不要帮忙叫车，我说家离这儿不远等雨停了再走（我身无分文怎么叫车啊），蔓蔓疑惑了一下说自己租的房子就在前面要不去她家坐坐。我求之不得。
上海是个繁华的都市，可是越是繁华的地方贫富差距越是明显，在这个过去被上海人称为“上只角”的地方既有Alex坐享的高级公寓也有蔓蔓蜗居的年龄都比我大上2轮的老旧公房。严格说，蔓蔓租的房子充其量只是个租赁房，15平米的房间带一个4平米的小院，小院一角搭了个厕所，厨房则是公用的，外面的过道因为堆放了各家太多的东西，我的轮椅根本推不进来，我只得一瘸一瘸走进来。
蔓蔓见我在她小而整洁的房间里东张西望，有点不好意思：“元祯姐，来，喝茶，这房子够小吧，可一个月也得一千五呢。”
“1500？！”我立马想到我住Alex那天堂似的公寓也只无赖地付了两千。
“哎，今年房价涨得那么快，现在房东都要涨房租了，你说这房子虽小吧，住住也习惯了，就是阴雨天潮了点，没办法，一楼就是这样。”
“你没和人合租么？找个公寓式的房子，住起来也舒服。”
“我大学在外地读的，没什么同学可以一起合租，和陌生人么，我妈又不太放心，哎，先凑合着呗。”
“咚咚咚。”突然传来一阵敲门声，“蔓蔓，你在么？”是个年轻男孩的声音。
“怎么啦？”蔓蔓兴匆匆去开门。
我探头张望，只见一个面貌清秀的男生站在门外，男孩显然也看到我，朝我礼貌地点点头。
“我上班快迟到了，灶上炖着红烧肉，你一刻钟后帮我关了。”
“知道了。”
“谢啦，我走了。”男孩边说边向外跑。
“呦，小两口啊。”我打趣道。
“没有。”蔓蔓不好意思地推搡了我一下，“楼上的，大家都是外地人，相互照应一下么。”
“照应来照应去不就有感情了，我看人家对你挺有那个意思的，连饭菜也让你照应了。”
“他不行啦。”
“怎么不行，人长得干净，又会做菜，还不就是你点个头的事。”
“他也是个穷打工的，我们在一起没前途。”蔓蔓叹了口气。
“我们谁不是穷打工的，难道你要傍个大款不成？”
“也不是，至少也要找个有房的。”
“你才几岁，刚大学毕业一二年而已，放心谈个恋爱不用讲究这么多。”
“元祯姐，不瞒你说，我啊，就想早点找个稳稳当当的人嫁了，现在工作多难找啊，每天又是累死累活的，还不如嫁人买张长期饭票。”
“那你干嘛还老大远地跑到上海来，你在当地不是更容易找么？”
“哎，刚毕业时我也很有抱负的，一心想到大城市来开开眼界，没想到找工作老是碰壁，好不容易找到现在的工作了又碰上刘一刀那种流氓。我也想通了，如果现在遇见好的男人就马上嫁掉。”
“那你现在有目标了没？”
“没有啦。”蔓蔓羞涩一笑。
“真没有？”
“有也要别人有意思才行啊。”
“哦，看样子是有目标了，我们公司的？”
“才不是。”蔓蔓的头摇得像个拨浪鼓。
“难不成是我们的客户？我认识吗？”
“元祯姐，我说了你可不要笑话我，也千万别和其他人说。”
“当然，谁啊？”
“就上次那个给我们产品设计广告的广告公司的。”
“吓，那个胖胖的像泰迪熊的小子，不会吧你？”
“不是啦，是他们那个总监啦，后来来过一次的，头发有点卷卷的那个。”
“我没印象啊，会不会他来那次我不在啊？不过话说回来，蔓蔓啊，人家就那么难得来一次，你就一见钟情了，哎，不是姐姐我说教，一见钟情可不是什么靠谱的事啊。”
“哎呀，元祯姐，我又不是情窦初开的少女好不好？那个人，我之前就见过他了。”
“呃？！”
“这可是个秘密，元祯姐你可千万不能在公司说哦。”
“你秘密还真多呐。”
“不是啦，我在外面还兼职，BOSS万一知道把我炒了怎么办？”
“好啦，知道了，你在外面赚什么外快？”
“就偶尔做做群众演员，在广告里做个路人甲什么的。”
“然后你就遇见那个人了？”
“嗯，他是导演。”
“然后他认出你了，然后你们就一直保持联系。”
“没有，他哪会记得我啊。”蔓蔓落寞地瘪瘪嘴。
“咳，那你白说什么劲啊，我以为你们有那什么呢。”
“可是，你不觉得这是缘分么？”
“可爱的蔓蔓妹妹，你和一个33岁还未结婚的女人说缘分是不是落井下石啊？”我半真半假。
“我没有，绝对没有，元祯姐，说不定你的缘分也没到啊。”蔓蔓急得直摆手。
“切，你到我这年纪就不会再相信这鬼东西了，不过，可能很快，我就要结婚了。”
“真的！那真要恭喜啦，元祯姐，你还说不相信缘分呢，你看缘分到了挡也挡不住。”
“哎，等我真结婚了再恭喜吧。”缘分，是孽缘还差不多，想到Alex，我的头又大了。
“他是干什么的？怎么之前都没听你说过？”
“就有那么个人啦。”我含糊着开始后悔口快把这事说了出来，想到自己33岁还未结婚，就潜意识觉得丢人，这时虚荣心就会按不住地冒出来，虽然我和曹睿还没有结婚，但好歹也要让人知道我已经有了结婚对象，好让她们停止背后的指指点点。
“哎，元祯姐，说嘛，我都把秘密告诉你了。”
“下次吧，下次有的是机会，时间也不早了，你看看外面雨停了没？”尽管我在公司大大咧咧，看似没心没肺的一个人，可事实上，我并不愿和别人分享我的秘密，大概是入社深了，吃过亏了，秘密这东西就像你的尾巴一样，生怕一不小心被人踩着了，一辈子也翻不了身。
为了躲避蔓蔓的追问，我不得不从她家出来，打开手机，快十点了，怎么连通电话也没有，不知为什么有点莫名的懊恼。转着车轮行驶在幽黄的路灯下，看到自己长长矮矮的影子觉得奇怪而凄凉，回去么？就这么回去？我矛盾。
偶尔走过的路人向我投来的诧异目光，让我把衣领竖了竖，哎，一个女人，一个坐着轮椅的女人，在这个时候还在外面瞎逛，谁都会侧目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