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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站在房中央看着满地的衣物,感觉眼角有些抽得发疼。
难道孔慈临走之前没有帮步惊云收拾屋子吗?
我叹了一口气,放下长剑,弯腰将地上的衣物一一捡起。
好歹是一个人过大的,叠衣打扫还是难不倒我的。
我将衣服一件件叠好后,分成内衣外衣放在了储物柜里。然后又将屋内的桌椅全部擦了一遍,这才感到有些腰酸背疼的找了张椅子坐下,伸手提起茶壶想给自己倒杯水,结果壶里空荡荡的可以听见回声。
我只好提着茶壶来到屋外阶梯下的井边,使出九牛二虎之力打了一桶水上来灌在茶壶里,提着壶晃悠晃悠来到厨房。
偌大的厨房空无一人,只有一只小砂锅躺在火炉上温烤着。
好香啊!什么东西?
我走过去想要揭开锅盖一看究竟,指尖才刚触到盖沿,一股灼烧的热气顿时袭上我的手指。
“啊!”我惊地丢掉手中的小盖,看见右手食指通红一片,倾刻间便鼓起了几个小水泡。
“怎么了?”一记温柔婉转的声音在我背后响起,一道妙龄身影跑了过来,“是不是烫着了?”
我抬头一看,一张有着温雅娴静的绝色容颜倒映在我眼底。
黑发如墨在脑后挽成一个漂亮的发髻,如水美眸宛似柔和月光,能将人心融化。小巧的鼻梁,完美的唇形,配印在她那张精致的脸上,竟是如此相得益彰,好看得令人倾倒。
见我一瞬也不瞬地盯视着她,来人脸色微微一红,有些不好意思地低下头去,“这位公子,请让孔慈看看你的手伤。”
我顿时回神。
差点忘了,现在我可是男人,这样看女人可件很不礼貌的事。
我赶紧收回右手,笑着婉拒,“没事,几个小泡不会死人的。”
原来她就是孔慈——那个令秦霜和步惊云神魂颠倒,却一心倾慕与聂风的孔慈。
我俯身提起小壶,见水已洒了大半,只好朝孔慈笑了笑,“我得去重新打水烧茶,你忙你的吧!”
还未等孔慈有所回答,我便提着壶再次来到井边。
“幂师弟。”熟悉的声音响在身后,我转身一看,聂风正从高高的台阶上一步跃下,“你果然在此。”
“风师兄,你怎么来了?”我一边费力拉着水桶,一边抽空询问。
聂风见状,急忙上前帮忙,“我听文总管说,师父为了惩罚你擅自离开天下会,将你派去飞云堂做侍童,所以过来找你。”
男人力气果然大——特别是聂风这种练过武的。一桶水不费吹灰之力便提了上来,将小壶一并倒满,然后亲自提了壶和我一同往厨房走去。
“谢谢你,风师兄。”我扭头朝聂风悠扬一笑,由衷感谢着。
别人对我好三分,我对别人敬十分。这就是我的处事原则。
“客气了。”聂风抿嘴一笑,眼底闪着一丝温和的暖意。
说话间,已到厨房门口。
我正欲伸手接过水壶,谁知聂风兴冲冲地提壶直接走进厨房,“我帮你。”
“啊?”我愣神的看着聂风毫无顾忌的在厨房忙碌着,嘴角不由得弯出一抹明朗笑意。
这个聂风,倒是一点也不忌讳“君子远离孢厨”这句话。
“风少爷。”一记清盈悦耳的声音自耳边响起,我差点忘了,这厨房里还有第三人。
“孔慈,这么巧你也在?”聂风翕然回身,这才看见孔慈的身影。
被心上人忽略是一件很令人感到痛苦的事,孔慈也不例外。
聂风的问话令孔慈的脸色顿时一白,笑意也变得勉强起来,“风少爷,你这是在做什么?”孔慈走近几步,好奇的看着聂风手中的水壶,“这不是那位公子的水壶吗?”
“是幂师弟的。”聂风一边生火,一边随口回答。
“幂师弟?”孔慈倍感奇怪的望了我一眼。
我在嘴角悠起一抹笑容朝孔慈点了点头。
“哦!你还不知道,”聂风站起身,这才一本正经的向她介绍道,“幂华师弟是师父新收的义子,因触犯了天下会律令,所以被罚去云师兄那做侍童。”
“新调来服侍云少爷的那个人,就是他?”孔慈震惊扭头,将我上下打量了一遍,“他是帮主新收的义子,为何从未听过?”
“哦!师父说了,等过几日会在大会上宣布。”聂风笑着替我解释。
我眼见着聂风和孔慈你来我往的聊得起劲,我是半句话也插不上口。
“风师兄,”好不容易找了个空隙,我赶紧开口喊道,“好了没?我口渴了。”
“幂少爷,我这儿煮了些汤,你要先喝吗?”孔慈将砂锅里的汤倒入碗中,微笑着朝我询问。
“可以吗?”我眼眸一亮,有些不好意思的问道。
“当然可以。”孔慈立刻点头,从柜子里找出一根汤勺放置碗中,递给我。
“谢谢。”我接过碗,笑盈盈地捏勺便喝。
“对了,幂少爷,”孔慈朝我右手手指若有似无般看了一眼,“你的手烫伤了,最好还是上药的好。”
“怎么,幂师弟?”聂风霍然回头,“你的手烫伤了?什么时候的事?在哪?我看看。”
说着,聂风就要过来查看。
“行了行了,”我挥手将聂风伸过来的手赶开,“一点小事,没什么的。你赶紧帮我把水煮好了,我还要拿去给步惊云喝呢!”
提到步惊云,其实也只是一个幌子。
聂风素来关心我,要是让他看见这几个水泡,只怕上药包扎又要烦上半天。还不如等我回了飞云堂自己随便找个药抹一抹算了。
只是可惜是,这个时代没有创口贴。
“好,你等着,马上。”聂风笑嘻嘻的转身继续烧水着。
而孔慈站在一旁凝视着聂风的背影,嘴角幽然含着一丝迷恋的笑意。
我看着孔慈眼底只有聂风一人的身影,暗自摇头着。
真是剪不断,理还乱。别是一般滋味在心头。
等了不多久后,水终于煮开。谢过聂风后,我提着小壶摇头晃脑地回到了飞云堂。
还未进屋,一股强烈的飙风迎面而来。还未等我有所反应,一只手直接掐在了我的喉间,“你是何人?”
冷若冰霜的话语,令人感觉仿佛身置雪山之顶,寒气从心底瞬息散开弥漫在身体的每一个角落。
想必他就是步惊云了!
我提着手中的水壶朝来人眼前一晃,“幂华,调来伺候你的侍童。”
我特意将“伺候”这两个字说得铿锵有力。
步惊云面无表情的看了一眼我手中的水壶,缓缓松开双手,“我不需要侍童。”
“我知道。”我伸手揉了揉脖子,好在他只是试探,没有用多大的力道,不然那圈刚刚消散的红印只怕又要登场了。
步惊云就着桌旁坐下,见我说了一半没有下文,抬眼瞅了我一眼,宛如湖泊般波澜不惊的眸子里毫无任何神色变化。
不管步惊云的眼神有多充满杀气,我依旧硬着脖子只当没看见。
“云师兄,喝水。”我倒了一杯茶在杯中,将杯子递给步惊云。谁知他只是拿那双褐色眼眸盯视着我,并未说话,也未接杯。
“不喝啊?”我回望着步惊云的眼睛,在唇角漾开一抹明婉笑意,“你不喝,那我喝了。”
我仰头将茶一口气灌下。
细细想来,步惊云跟段天祈也实属同一路人。
都是冷漠冰霜,都是惜字如金;都是杀气浓郁,都是城府深沉。唯一不同的是,从步惊云身上所散发出的浓冽霸气,是段天祈所没有的。
所以,早在段天祈那里领教过了,现在面对步惊云,我也没什么好怕的。
步惊云望着我自顾自地将茶喝下,深不见底的褐色眼睛里毫无情绪波动。
那幽深的目光,仿佛世间万物都无法入他眼底。我知道,他的眼睛,只看得到孔慈一人。
不过我也不稀罕他的注视,只要七天之内能达成任务我便谢天谢地谢命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