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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6 沉香(下)(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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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句话把我跟他都震得呆了。

他居然用那样的眼神和语气来问我是否记得他。

有刹那错觉,假如我承认是记得的话,他或许会在下一刻把我拥入怀中,但是理智告诉我,这一定是我想得太多。

于是,我很认真的回答:“不。”

“我从来不认识你啊。”我一脸无辜的说:“难道你不是被刘雄收买了来杀我的杀手么?”

他身子一震,忽然将蒙面的黑巾摘了下来。

一别三年,他的脸英俊如昔,轮廓却多了风霜之意。他直盯着我,一句话也不说。其实变化最大的还是他那双眼睛,鲜血浸染之后,已不复初遇时的清澈。

我看着他,他看着我,彼此都在眼神内掩盖着自己的内心。

我微微一笑:“原来你长的很好看呢,不过……你如果不是给人收买了,就赶快上来扶我一把吧,我这个样子难看死了。”

他的眼睛再度泛上复杂的神色,忽然道:“我带你去见一个人!”

他脱下外衣,没头没脑的把我一裹,拦腰抱起就走。

“喂喂,我不想去。”我挣扎:“你可不可以搞清楚一件事,我不认识你哎!”

他用一只手托着我的腰,另一只手拿块破布按住我额头上的破洞,痛得我嘶嘶的倒抽凉气。

他就用这种古怪的姿态好像托着什么不能打碎的东西似的抱着我向一个方向奔去。

好,很好。我放弃了挣扎,知道这个人一定是疯了。

“就是这里!”小三把我放下地来。

我觉得头晕眼花,晃了一下,下意识的搭着他的手臂才算站住了。

置身于一座小小四方院落里面,院子打扫得甚是干净,夜风徐来,隐隐花草芳香。耳边似乎听到江潮的声音。

“要那种方方正正有个大院子的那种,院子里面有棵大榕树。推开院子门可以望见岸堤江水,每个房间都可以看到阳光。”

我觉得头疼:“你要我见什么人?”

“他就在里面。”

木门紧闭,我走到门前,欲伸手去推,突地升起一阵特异的感觉,这扇门竟像是联系着我封闭的过去,只要我推开它,过去的一切将会无所遁形。

他将我的一切犹豫惧怕都看在眼里,冷冷道:“你怕?是不是想了些什么?”

我怕?

既然连他也能面对,我还有什么好怕的!

我咬咬牙,伸手向木门推去。

门没有锁,缓缓应手而开,室内一灯如豆,淡黄色的光华随着门敞开的角度增大洒在我身上。

室内,什么人都没有!

竟然是空城计?

我抬腿跨过门槛,走进厅中。

“小三,这是你的家?你要我见谁?我……”

突然之间。

“雪……棠!雪……棠!”

突如其来的喊声在整间砖屋内回荡!

我应声回首。

这个名字刻我一生。

无数人曾这样叫唤过我,怀着善意的那些人们,总是这样唤我。这个名字,曾伴我跨越最温馨也是最跌宕的日子,乍一听见,心内便会有一道热流闪过。

我“嗯”了一声应声侧头。

从房间里冲出来的红衣女子一脸痴笑,流波双目直勾勾的盯着我,口中一叠声的叫着我的名字:“雪棠……雪棠……雪棠……”

这声声呼唤如同滚雷一般轰着我的心。

这个大声唤着我名字的人竟是牡丹!竟是牡丹啊!

浑身的血一下子都涌上脑门,瞪着面前这个女子,泪水猝不及防已经涌出眼眶。

牡丹冲上来,一把抓住我的手腕,她的力度极猛,指甲一下子把我的手掐出血来。却除了抓住我的手猛摇,直着眼一叠声的叫我名字外再无别话。

剧痛刺激得我晕晕然的头脑一醒,牡丹这个样子分明是痴呆未醒啊。我自知失仪,连忙朝小三处一瞧,小三也正看着我。

他的眼珠黑漆漆的,像猫一般微微收缩的瞳孔正在静静审视着我。

他站在门侧处的阴影中,似乎刻意要将自己隐没在阴暗处。沉凝静立,不言不动,眼眸内却灵灵跃跃的跳着一簇火焰。

我看着心惊,一切都已被他看破了罢。

两个人怔怔对望,都将对方一点一滴都收入眼内。牡丹难辨悲喜的呼声宛如地狱的呼唤,生生要将人的灵魂扯下。

良久,我勉强扯了扯嘴角,眼眶内的泪珠一连串的掉下来,不管它!我只涩声道:“她……是你的亲人?好生可怜!”

不知他看到多少,知道多少,但即便是洞若观火,我也是要死撑到底的了。

小三眉宇间升起一股怒火,但却按倷下来,冷冷道:“这个人患了疯病,见到陌生人便会叫他雪棠。听说,这个雪棠是她以前最心爱之人。”

我的心跳了跳,然后一股怒火腾的升起。

忘忧散!我也曾尝过这等滋味,便是拜你所赐。现在我为何还得如此畏畏缩缩的被你试探,还要继续踩入局中!

我缓缓擦去脸上泪水:“你的亲人我已见过,你的话也已听过了。不管你还有什么吩咐,先送我回去,我是累得很了,没有闲工夫处理你的家务事。”

“既然如此,我就先送你回去。”他几步走近,握住我的手臂:“可还要我背你?”

我脸色一白,抬头怒目瞪他。

只见他淡淡一笑,俊朗五官顿时泛现一丝媚态,语气却是冷峻:“雪棠……”

我心中恼怒交加,浑身都忍不住微微颤抖起来,握紧拳头,终于忍不住大笑起来:“好,很好啊!反正我也已走不动了,你背我回去,这般尽心尽力,我自会另有赏赐。只是……”

我瞪着他,脸上挂着讥讽笑意:“你为什么跟那个疯女子一样乱叫乱喊,搞得我几乎以为你也像她那样疯了!”

小三笑容一敛,神情变得刻骨冰寒。他背向我缓缓蹲下身子。

我什么都没再说,伏在他宽厚的背上。

手伸过他的肩,环过他的脖子,像是要把他的头抱在怀里。

他双手托在我的双膝,缓缓举步向黑暗走去。

两人的身躯一如当日般有点暧昧的贴合着,亲昵着,心中是什么滋味都已无从知晓。

小三找上门来时,我正在跟春熙说话。

他瞪我一眼,怒气满脸,转头闪出门去。

郁南王眯眼瞧着他的背影,露出敌意的神色。

“你倒不怕死。”春熙闲闲道:“崖云知道你请嫁的消息,却没有动身过来,看来他是不屑跟你谈了。既然他人不来,那么很有可能就会派杀手来。”

这事确实也令我烦恼,但我不能让春熙看到我的烦恼。我只说:“他如果派杀手来,对象可能是我,也有可能是你。杀了谁都一样。”

郁南王春熙笑着看我:“说得不错,我会记住。”

他看了我好一会儿,挥手让我离开。

不知是否错觉,我觉得他这次凝视我分外长久,并且表情古怪。

我穿过庭院,走回自己的房。

小三从屋梁上跳下来,一把揪住我的衣领,用力抵到墙上。

他双目怒火腾腾,向我挥舞着拳头:“你竟然,你竟然!”

我静静的瞧着他,小三的眉眼形状跟非尘的很像,但是瞳孔却没有非尘的黑,非尘眼眸里的黑色似乎融化了整个夜晚,瞧着人的时候总觉得无限情深。

小三大概觉得我又走神了,气得什么似的,忽然向我挥拳擂来。

我一偏头,他的拳头擦过我的脸,陷入了墙壁。我听到了“喇喇”声,不知道是他的指骨裂了还是墙壁发出的□□。

“你竟然杀了她!”也许因为痛楚,他的声音听起来有点像野兽的悲鸣。

我很淡很淡的说:“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你怎可以杀了她?你怎可以下得了手!”他一再重复着这话。

他的拳头陷入墙壁,殷红的鲜血沿着雪白的墙壁一直拖下来,给我一种触目惊心的感觉。

那时我求他去救落在官府手里的牡丹,他的态度是那样冷漠,他一向是独善其身的一个人。这次把牡丹救出,收养,就是为了有朝一日作昨夜那般的用途吧。为什么现在会有这样一副痛苦的表情?

这副样子,还是一个杀手吗?

我试着扯扯他抓住我衣领的手,结果掰开了。我脱出他的钳握,闪过一旁:“我根本不认识你,也不知道你在说些什么,如果你再不走,我就要喊我的保镖来了。”

他只是把头抵在墙上,拳头还是没有□□,把我的墙都弄脏了。

他一直维持着那种姿态。

我叹了口气:“你不肯走,那我走吧。”

我拉开门,自己走出去。

“你怎么可以变成这样?”他在我身后沉沉的问,语气是彻骨的冰凉,一丝热度都没有。

我停住脚:“我从来没有变过,你认错人了。”

大步跨出,不再回头。

他终于没有向郁南王说出我的身份,我的过去。

自适才他目中无人的从郁南王房中转身退走,我便已知道,这件事他永远不会说出来。

在那之后,我再没见过小三。

这日是个大晴天。我让小五跟着我到城里逛逛。

一路上招惹了不少注目,也有人悄悄跟着,我只作不知。东看看,西逛逛,买了一堆东西让小五抱着。直逛到黄昏,见了一家衣饰店便一头扎了进去。过了半晌,钻出个蒙上面纱的女子来,引走了一众追随者。

见到跟着的人都跑光了,我才闲闲从衣饰店走出来,小五依旧拎着大包小包跟在后面。我与他登上等在店外的马车,直接往渡口而去。

渡口之上泊了几条船,我让小五在渡头上等我,自己挑了一条乌蓬的,舱前挑了盏红色船灯的走了下去。

在舱门前轻轻唤了几声,舱门打开,露出一张满是盼望的芙蓉秀脸来。

不知为何,见到这张脸,我总是禁不住想哭。

牡丹“哎”了一声,一把抓住我的手,牵进船舱:“傻丫头,哭什么呢!”她美丽的脸上颇见憔悴,目光却是清澈坚定,全不见那日的骇人眼神。

她用手帕替我拭泪,柔声道:“你现在可当了钱庄钱主,怎地还这么容易便哭,让人看着难受。”

我强装欢容:“还不是想起你那时追着我打的往事么。一想到你当年的凶悍,我就怕得心中打颤,这眼泪珠儿忍都忍不住。”

牡丹眼圈也红了,半晌才道:“这些年来,难为你了。”

吃苦的人是她,她却说难为了我,牡丹啊牡丹,你要我以何种面目对你啊。

我咬着嘴唇道:“牡丹,这边很危险,你留在这里我不会放心。你这次走了就不要回来了。”

牡丹歪着头:“自你着人烧了房子,我就知道你是不打算让我留下了。雪棠,你……现在过得不大称意吧?”

我不做声。

“那天见到小三带你来的样子,吓得我的心都要跳出来了。你自己都狼狈成那样子了,却一见我就拼命流眼泪,还是我掐你的手才算回过神来。你现在是什么身份了,怎能还像以前那么好欺负呢?”

我咬着牙说:“我没想过会再见到你,我以为这辈子都见不着你了……你怪我吗?”

“怪什么怪,这是我的命,半分不怨人的。何况,我又不是为了你。”

牡丹淡淡道:“当年我流落街头,比你当初进掩月楼时要倒霉上一百倍。嗯,她们说我是官家小姐对吧。其实呢,我就是个小乞丐,无亲无故的,饿得快要死了,身上还长着脓疮,幸亏你娘捡了我回来。”

“嗯,她在我肩背上留了指印,说让我帮她的女儿。却原来你就是她女儿,如果早知道你是女儿身,我就知道你是谁了……这都是我心甘情愿的。”

我无法解释我现在的尴尬身份,只得由她认为去,偏生她的认为是比大家的误认都更接近真相。

牡丹眼神闪烁,正想起往事。

那时她奄奄一息的躺在街头,阳光当头直照,身上发出恶臭,疼痒难忍,直觉得自己快要生生变成条咸鱼了。也有人投给她零钱,转眼被旁边乞儿抢去,她也不去夺,想着自己反正都要死了,何必强求。

突然,有人遮挡着照在她身上的暴烈阳光,伸手过来,轻轻抚上她的头顶。阳光刺目她根本看不清楚,只见那人身穿一件红衣,面目不辨,只觉艳光夺人。她温玉一般的手指轻轻拂过她的脸颊,柔声道:“小丫头,你可愿随我而去?”

是仙人罢?

该是自己前生修来的福分,此刻有仙人前来引路。

顿时泪水缺堤而下,呜咽着拼命点头。

那人携起她手,将她抱在怀内。自己又脏又臭,恐会污了那人衣服,霎时她心中充满内疚,急得又要哭了起来。那人对她粲然一笑:“别哭,看,我的女儿正瞧着你呢,你是姐姐,别作坏榜样。”

便见着了那雪玉一般的小人儿,咬着手指,墨黑的圆眼睛盯着她的脸,嘴张大,本以为她被丑陋的自己吓得要哭了,她却俏皮的打个哈欠,“咭”的一声笑了起来。

牡丹自迢遥往事中收回眼神,放我身上:“那时我就已在心中立誓,此生此身,永属此人。赴汤蹈火,誓死不辞。”

“后来我见着男装打扮的你,心里就觉得无比亲近,也不知怎地,每次见到你的脸,便让我想起夫人。却原来,你真的就是郡主啊。”牡丹低声道:“也幸好误打误撞的终于是保全了你,也算是了结了一桩心愿了。”

“唉,”她眼望远处,低低叹息:“明知道夫人不会再来带我走,却还是心心念念的惦着,雪棠,你未曾见过这般笨的人吧。”

我的心纠结成一团,早就扭成麻花模样,哪里还会应她。过了半晌,双膝一软,只想给她跪下:“牡丹姐姐,今生今世,我欠你良多……”

“哎哟,你这是做什么呢!”牡丹大惊,一把拽我起来,动作过猛,我整个人扑她怀里去了。

她索性揽着我,轻抚我的头发:“你这人可怎么这么笨呢。什么你欠我欠的,人世间哪里来这么多糊涂账!就连我也不说欠了夫人的。我这条命都是她的了,还说什么欠不欠呢。倒是你,老是把这些东西记得那么清楚,做人有时糊涂些好,该忘的就忘了吧。”

我哭着说:“不,我忘不了。我忘不了他们怎么骗我,害我,害了你,害了大家,我怎么都忘不了!这些账我是一定要讨回来的。我要变得比他们都强,不再让别人欺负了去。”

牡丹沉吟着道:“你是还恼着小三吧?自你们逃走后,掩月楼不久就被官家查封了,大家也都散了。杏姑租了个房子,找人照顾我。但她后来也自顾不暇,没有钱来,照顾我那人就扔下我跑了。是小三捡到了我,给我找了个房子,一直照顾着,后来又带来了烟淮。我是慢慢明白过来的,虽然总对他有戒心,一直装着疯子,但还是觉得他算是个男人。这事,不该他担起来的。”

我抹了一把脸:“牡丹,别谈他了。我给你买了好多东西,还有这银票,你带着,以后好好照顾自己。”

看着她那淡然的神色,浑然不见当年的活力,心中一揪,忙加上句:“你可得把钱好好收着,如果我有天落难了,说不定得去投靠你了。”

牡丹这才道:“你放心吧,我什么苦都吃过,才不像你那般娇弱。”

说得我的一颗心又拧了起来。

不知不觉舱外已是夜色苍茫,牡丹催我走。

我知道再留下去反而会引人怀疑,害了牡丹,依依不舍的踏上渡头,忽然想起:“牡丹,我好像还没有见你笑过。”

牡丹站在船头,板住船舷,闻言嫣然笑道:“走吧,走吧,归去了!”

这一笑,点亮了苍茫雾色,恍若惊梦。站在岸上的我唏嘘得无法言语。

牡丹返回舱中,忽然飘出几句低语:“夫人曾跟我说道,若是我到了十七岁,肩上红印犹存,可到栖凤山寻人。”

“其实,她是想让你去吧。”

栖凤山?

我大惊,踏前两步,正想再问。牡丹已推下蓬来,水声欸乃,只见得一枝晃晃烛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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