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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9 云散(下)(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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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哧”的一声,衣袖被朝辞整只扯了下来。

两人一时皆是呆了。

我顺着他目光往下一瞧,登时满脸飞红,连忙拿另一只衣袖覆上,瞪他:“你看见什么没有?”

那小子居然也会脸皮一红,转头道:“什么都没看到。”

咦,难不成方才的急色竟是装出来的?

实情这小子是只纸老虎?

立即打蛇随棍上,“哇”的一声已哭了出来,叫道:“若不是你苦苦相逼,我怎会遭到这般侮辱。我,我可是身家清白人儿一个,这下给你瞧光了,我还做人不做?……这下我亏大了,你还装没事人一样!”

朝辞脸上尴尬神色一闪而过,哈哈笑道:“想不到你这小子脸色不好,身上皮肤倒是好看。”

我脸一红,恼道:“这么说你是看到了?你可知道我是崖云最好的朋友,如你对我无礼,他绝不会放过你!”

朝辞叹了口气:“不幸我是看到了。”一脸沮丧。“这事千万不可让崖云那小气鬼知道。”

我恶狠狠:“那你该如何负责?”誓要有风驶尽帆,就算讨不到金钱赔偿,也要讨回精神损失。

朝辞仰首望天,像是要从那晕淡天际看出一个答案来。

我看着不禁高兴起来。想吧想吧,你越是苦恼,我越是开心!

忽地朝辞收回目光,摆正了脑袋,难得的收起嬉闹之态:“娶你好了。虽然娶个男人实在对不起父母,不过男人嘛,三妻四妾很平常。”

我当场内伤,一字字强调:“我,是,男,人!你若娶了个男人,不但对不起父母,对不起祖宗,对不起天地,还……”

“还怎样?”他“噗”的一声,斜眼瞅来,半眯着眼睛嘴角轻翘微笑,哪里还有半分刚才羞愧的样子。

原来刚才竟是耍我来着。

我手捂胸口,退了一步,静心一想,可能方才真的没有瞧见,除非这人脸皮早已到了刀枪不入的地步,不然绝不可能这般若无其事。

好,这一笔暂且记下。青山不改,绿水长流,离开为上。恐怕久呆会让这小子看出破绽,而且万不能让崖云发现我这般样子。

“今天的事情你记着!若是教人知道了,到时被剥皮的可不是我!”畧下句狠话,转身就走。

“喂。”朝辞在后头喊我:“你住哪里?崖云家里吗?明天早上我送聘礼来府上好吗?你喜欢金器还是白玉,我教人多拿一点过来。还有成婚礼服用云纹的还是凤纹好呢,不如你说了算吧?”说着那小子不禁哈哈大笑起来:“别说我不负责任,这喜事我一定办的风风光光,全城皆知,总不会委屈了你……哎,你别跑那么快啊!”

真是遭天谴啊!

这人真该杀千刀!

我溃不成军,抱头鼠窜,不辨方向,一头撞在一个人身上,只恐是那家伙,登时泪花四溅尖叫起来。

“你,你还想怎样!别逼我,不然死给你看!”

“雪棠,雪棠。”那人将手放我肩头,语气焦急,声音熟悉。

抬头见到竟是崖云,脸“唰”的一下红透。

崖云盯着追来的朝辞,缓缓问:“怎么了?”

我急急拉他的手,露出块自己被撕坏的衣服让他看。崖云瞥了一眼,转回头去继续盯着朝辞,却把自己身上的外袍宽了下来,反手递给我。

我穿好袍子,又去拉他手臂,努嘴要他看看朝辞德性,崖云拍拍我的手表示明白。我心中宽慰,眼泪汪汪的扯着他手臂更不肯放了。

对面那浪荡子却一脸不在乎的样子,崖云瞪他,他就看天看地看花就是不看人,却也不逃。

过半晌我忍不住了:“你们说话啊,斗鸡也会叫啊。”

结果两个男人齐刷刷的看向我,又转回脸面无表情的继续瞪视。

然后崖云道:“今天天气真好,适合赏花。”

朝辞道:“是啊,不冷不热,不咸不淡,不清不楚,不明不白,正适合赏花了。”

崖云:“观棋不语真君子,赏花动手是小人。”

朝辞:“羊肉不曾吃,空惹一身膻。”

崖云:“心正不怕人说。”

朝辞冷笑:“身正不怕影斜。”

这句只把我的肺都气炸了,忍不住道:“你从上到下哪里有一处是正的,根本从里到外歪出来。”

朝辞不屑的瞄了瞄我抓住崖云的手:“无风怎会生尘埃,口口声声教训别人的人拜托先看看自己的样子,别土鳖上岸--凶得不知死活!”

我听到只气得浑身打颤,几乎站不住了。崖云伸手搀我一把,皱眉道:“朝辞,这次你也过分了点儿。”

朝辞一瞥他搀我的手,眉尖一挑,笑道:“现下不知是谁更过分一点。上次你不亲口说将这小子给我了吗,现在还上下其手摸我的人,这岂止是过分了点儿,简直是过分到头了。”

我气得几乎晕过去,发着抖看向崖云,心里只道:这事难道还没有解决吗?

崖云不看我,瞧着朝辞:“上次是我出言无状。雪棠不是我的人。我与他是君子之交,且受前辈所托,不能轻易将他交给别人。”

朝辞变色:“难道上次你竟是顺口敷衍我来着?”

崖云沉默一会:“雪棠此事,甚为抱歉,不能遵从。”

朝辞双眉越挑越高,忽地冷笑道:“好一个一诺千金的四皇子。我问你,你这般反复,来日如何君临天下?”

此言一出,惊得我呆了。早已料到崖云身份不简单,却不晓得他真的是个皇子。想想这几天来围绕他风起云涌的意外,合起朝辞现在的话来看,难道现在竟是朝廷多事之秋?

真是好来不来!我是个懒人也是闲人,最喜欢风调雨顺国泰民安的环境。兵荒马乱,血流成河的事情根本不适合我。

以前有句词云:“我玩的是梁园月,饮的是东京酒。赏的是洛阳花,攀的是章台柳。”端的是我向往的人生境界。

我可不要它变成好酒难买,明月要赊,歌台舞榭,流水落花。

只见崖云原本重伤未愈,脸上已无血色,此刻更是苍白如纸。嘴上却淡淡道:“问鼎天下之事,崖云从未想过。”他顿了顿,“此事确是云崖轻浮所至,若你不能见谅,除雪棠去向一事,余事但凭安排。”

只见朝辞瞪了崖云半晌,忽地哈哈大笑起来:“好一个从未想过,从未想过。天下间违心之人,莫过于你。”

崖云长眉一剔:“有朝辞这般人才在前,崖云怎敢擅越。”

这……他们是在争皇位吗?

我忽然发现自己不应该在场,悄悄松开抓住崖云的手,只想开溜。

孰料朝辞那人眼神利得很,恶狠狠一眼瞪来,如飞刀一般,将双脚钉住,登时不敢再逃。

只听朝辞冷冷道:“既然这样,今日此事不必再提。”片刻之间,只见他怒气一敛,脸色沉寂如水,竟然唇瓣微翘,笑了起来:“你嘴里说我是人才,肚子里骂我是混蛋。我实在也对你讨厌得很。我们两个也不须这么虚伪。你自回去你的京城,我守住我的小小陵州,井水不犯河水,相安无事,各安天命,岂不更好!”

竟是当众下起逐客令来了。

若是别人说这逐客令,旁人听了也只当他放屁,但从这人口中说来,虽是笑着说的,说的对象又是皇子崖云,竟有着一种天然霸气,不容置喙的感觉。

我忙扯扯崖云袖子,示意要走。要是还呆着不走,这胆大包天的泼皮不知又会说出什么话来。

崖云却站定不走,朝辞却不看他,自己背转身看杏花,好生傲慢无礼,却也没有迈步离开。

两人站了一会儿,崖云道:“朝辞,你知道我这趟来陵州的意思。”

朝辞:“我不知道,也不想要知道。”

“你的心思机敏胜我许多,该当知道年华有限,须得珍惜当下。”

朝辞:“你可还记得十年前我跟你在花园里斗蟋蟀,你的红头将军把我的青脸狮子咬断了腿,我一气之下把白玉皿摔碎的事吗?”

崖云道:“我记得,那时我还生气得不肯吃饭,后来你拿进贡的金星桃来哄我。我原谅你了,却发现桃子早就被你咬了一口。”

朝辞声音有一丝笑意:“那是因为桃子只有一个,我拿来给你,自己也舍不得啊。”

山风徐来,杏花瓣纷纷而落。

“那是好久以前的事情了。”

那时相伴的年少岁月,打过闹过争过哭过笑过,隔着的时间越远,越是过滤得清彻,到得后来,便只余下静谧美好的回忆。即便是当时看得比地大的皮肉之痛,看得比天高的骄傲被损,到了现下也只如百草柜里的干草药,失去颜色和芬芳,却保留了一种比原来更深的药效。

在寒夜浸浸之时,熬成汤药,烫热肺腑。

朝辞看着飘落的杏花,道:“你可记得你我后来还为斗蟋蟀的事作了副对子?”

崖云道:“我记得我的上句是:蜉蝣天地蛮触战争大作小观小亦大。而你对的下句是:咫尺江山须臾富贵无为有处有还无。”

朝辞点了点头:“那便是我今日的回答。”

说罢也不回头,径自下山去了。

但见他一袭锦衣潇洒而动,身影潇潇飘渺孑然,此一去,竟似是御风而行。

崖云怔怔看着他背影远去,山风振衣,人淡如菊,面容沉静不见一丝风景。杏花一瓣瓣落在他月白中衣之上,渐渐落了一肩,那棱棱肩膀更显清削。

我忍不住:“崖云,我们回去好吗?我……有点冷。”

崖云回身,点了点头。

走了两步,回头问道:“你还好吗?可要让车子上来接你?”

我楞楞看他:“崖云,把你的手给我。”

崖云一怔,翻开手掌。

手指在他手上轻轻一碰,温凉温凉的,一如平时的温度。

“不用车子了,我们慢慢走下去好吗?”我笑说:“还没有跟你好好赏花呢。”

崖云漆黑的眼珠审视着我,过了好一会儿,他说:“雪棠,很抱歉。”

“为什么道歉呢,我很快乐啊。”我笑:“花很漂亮,人很热闹,还吃了很多好东西。”

崖云眸中的一泓静水,荡起了层层涟漪。

“雪棠,你救了我三次。我许你三个承诺。自此以后,我与皇家赴汤蹈火,亦所不辞。”

我呆呆看着他,几乎忘了呼吸。

竟然可以这样!一无所有的人突然拥有了皇室的三个承诺。你想要权倾天下,还是富可敌国?多少人劳碌一生,挣扎扑跌,不过为了争得一口热饭,当不过那人手指凌空一点,须臾之间,身无长物的孤女身披富贵显华。

而给予这一切的人,此刻茕茕立于面前,面容莹白唇淡失色,却显得那黑发黑瞳愈是明晰清澈。这么清瘦的人儿,却有着那么强大的力量,一诺之下,点石成金。

我呆呆看着他,这么个慷慨而强大的人儿。不及多想,伸出双臂,扑入他怀中,一把抱住。

满怀的幸福啊,会不会遭天忌,心情竟然怅然欲泣。

崖云吓了一大跳,伸出手来拍着我的背:“怎么哭了呢?还有什么不满意的吗?”

“就是太满意了,太幸福了,太感激了……才忍不住哭。”我抽泣着说。

崖云沉默了一刻,笑了:“你这样,好像我真的做了什么了不得的事似的。你有什么要求,说与我听听看?说不定还有我办不到的事情呢。”

这人,好生敏锐。

我想了想,“我要很多很多的钱。”

崖云笑了:“很多是多少?”

“……”对古代的金钱实在没有什么概念,“足够买到自由,足够自己很幸福的生活一辈子,也许那就够了。”

崖云微笑:“幸福的生活是金钱买不到的。不过前面那个倒可以答应你。”

他拍了拍我的背,示意我松手。

恋恋不舍的松开手,看他从怀里摸了张纸,递了过来。

我一看上面鬼画符一般的丑怪字体,心里欢喜得好像要炸开,虽然拼命想要镇定,想要矜持,嘴角还是不受控制地往后拉,脸一定笑成了一朵花。

崖云笑道:“看清楚了?”

我点头,笑得傻子一样:“崖云对我最好了!”

崖云一笑,取过那张纸来,双手一分,撕成无数碎片纷扬风中。

“从此后,天高海阔任君遨游,你可欢喜?”他问我。

我的灵魂已随那些碎纸迎风起舞,飘飘悠悠散于九州去了,忙不迭的点头。

崖云又给我一个玉佩,上次在他腰间摸过的,现下放在我手上。

“这是我的印信,需要用钱的时候,可以拿着这个到皇家钱庄来。”

简直是一张永远也刷不爆的金卡啊,我拿着那个玉佩的时候手都抖了。

崖云还道:“自兰溪公子把你托付于我,很早就想还你自由。这钱财也是身外之物,君子应有疏财之义。这两桩事物便算相交之仪,与三个承诺无涉。”

听得我都发呆了,我竟认得这样一个如此权势的人,而他竟然还如此大方。

便连最重要的钱财都不算在承诺里头,这样贵重的承诺,该当求他什么事呢?

人世沧桑,白云苍狗,除了权势财富,还有什么值得一求?可以一求?

我怔怔的站着,一时竟想得痴了。

崖云也不催,只伴我慢慢走着。

忽然傻傻问道:“崖云,你为什么要对我这样好呢?”

根本没有发觉这个问题已经大有痴意,只是一路在想这不会是一个梦吧,揉揉眼睛便一切归零。

崖云沉默一刻,静静答我:“明日我会启程返回京城。在离开之前,想偿还一些东西。”

听毕此话,突地浑身都僵了,又冷又硬,动弹不得。

原来……果真只是梦一场而已。

此一去,是不打算再回来了吧?所以才急着处理所有的事情,偿还所有的欠债。

呵,救他的性命就是一场欠债,皇室血脉流着的尊严不容轻视,所以救他三回,他许我三诺。清清楚楚,明明白白,互不拖欠。

此一去,该是如朝辞所说,争夺他的帝皇之位吧?

他的哥哥们如何尚不知道,但以他现在身遭之忌,化解之能,夺嫡也并非难事吧。

此一去,便是登天之路,他想去得潇洒,毫无后顾之忧呢。

这三个承诺,说是在所不辞,其实……

我可不可以要求他不要去?

我可不可以求他不要为了劳什子皇位身犯险境?

我可不可以请他带我一起走?

我可不可以要求他……

要他喜欢上我?

我用力甩头,泪花四溅,犹如无法触及的浮光掠梦,一瞬间纷散成尘。

所谓赴汤蹈火在所不辞,不过是如此的苍白无力啊!

“你怎么了?怎么好端端哭了起来?”

看着他动容的神色,我微微笑了起来:“三个承诺之事,还是留待公子荣登大宝之后再兑现吧。那时应该更为贵重。”

顿时见他双目一黯,无力的萤火虫儿,黎明前渐渐退去容光。

隔了良久,他道:“若我不死,自当回来寻你。”

次日,我自噩梦中醒来,但觉冷汗湿透重衣。

爬起来打算换件衣服,却听得门外有马嘶的声音。

出了房门,见到院子里有匹青色的马,见我出来,侧头看我,眼里又是怀疑又是忧伤。

竟是春风。

采柔:“今早天刚亮,崖云公子着人送来的,说这马跟公子你有缘,要小公子你好生替他照顾。”

他竟把春风托付于我。

这匹宝贝是他故人所赠,不卖旁人的账,素来跟他的爱马明月出双入对。

而此刻,他竟将它托付于我。

他是真的打算回来的啊。

我拍拍春风的头,它偏了偏脑袋,它的表情是如此忧伤。

“舍不得他吗?”我翻身上马,低语:“我也是啊。”

打马登上城楼,乌蓬大马车正辘辘出城,恰恰过了城门。

我自城楼勒马扬声大喊:“崖云!”

马车停住,驾车的车夫,车旁的苏琰大叔,跟在车后的明月,护驾的二三十人一起回头看我。

我用尽力气大喊:“崖云,你要答允我第一个承诺。”

“我要你保重自己!”

“仅此而已,请千万做到!”

我声嘶力竭的叫喊在城墙上回荡,行人瞩目,□□的春风仰天长嘶。

一人慢慢从车上下来,白衣如云,笑容浅淡,身后是州城古道,十丈红尘。

他淡然的声音穿过清风,穿过城墙,穿过那往后的迢遥岁月。

“应你所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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