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章（1 / 1）

说不震惊是不可能的，早酥有些恍惚，不自觉的喃喃道：“为什么呢…”，翊陵看着早酥，眼中几乎要蓄满泪水，却像是下了什么决心一般，艰涩的开口：“如果是男孩的话，或许他想把这个孩子立为太子，他大约想把皇位还给我。所以，我比任何一个人，都希望，这个孩子是女孩子。”

早酥听了这话，浑身一震，惊道：“你们瞒了我什么？为什么到头来，什么都不知道的还是我，我的事情，我的孩子的事情，我有权利知道，你们没有权利瞒着我！”翊陵眼中的泪水终于划下，难以名状的悲伤溢满早酥的胸膛，但话却还是必须问。

“我与他做了交易，告诉我你的下落，他再也不来干涉，如今，他想反悔了吧。最终，在皇位和你之间，他决定选择你，那么，你要接受他的道歉么？”翊陵带着笑的问道。早酥愣愣的看着翊陵，轻声问道：“为什么要哭？”翊陵苦笑道：“很没出息吧，但是，一直到认识你，我才发觉，自己原来是这么脆弱的人。”

顿了顿，翊陵接着说了下去，“对不起，早酥，我怕我会伤害你，我后悔了，我后悔让你回去了。原来我从来没有这么洒脱，我怕你再也不肯回来，那么，现在即使是为了孩子，你也不再愿意回到我身边了么。”早酥咬着唇，几乎要咬破，泪水也慢慢流了下来，“我不知道了，曾经我一直以为，人的命运是捏在自己手上的。可是一直到后来，越来越深的陷入这杂乱的关系中，我才发觉，原来所谓的命运，根本不是由自己决定。曾经，我一直以为，只要我爱着一个人，一个人也爱着我，便足够了。可是现在，我却真的无法相信所谓的真爱。翊陵，你爱我对不对？”

翊陵点点头，眼里似乎重新燃起了希望。早酥正色说道：“那你能抛下一切，和我走么？”翊陵缄默了，早酥却笑了，她有些悲伤的说道：“你看吧，你放不下的东西太多，而我也一样，我再也放不下韩家，因为韩澈还希望我能够振兴韩家。其实，我一直都不知道什么叫爱情，一直到后来，我觉得爱上了翊禛，爱上了你。可是无论是谁，我都还是能够放手，即使痛苦，但是也没有痛苦到，伤害我自己的地步。我开始疑惑，究竟是因为我的自私，让我永远都无法真心的对爱一个人，还是因为，我对你们的爱，都只是寂寞时候的错觉。”

翊陵看着早酥，帮她擦干了眼泪，说道：“就算你不明白，我也会等着，等到有一天，你需要我的时候。你知不知道，你是第一个对我说‘每个人都在为别人活着，每个人都有一个不能缺失的唯一。’的人，或许也是唯一一个对我说着句话的人。你肯定了我的存在，所以，你成了我的唯一。”

车马碌碌，早酥笑着说道：“就此别过，等到有一天，我能够确定，什么是爱的时候，大约会给你答复。无论怎样，现在依赖你的话，对你我不好，对周姐姐也不好。你记得，要好好爱周姐姐。”

到了韩府，车停下了，早酥敛着裙裾，快步跑下。而翊陵却有了一种错觉，原来一切都没有变，即使早酥失忆了，那也一直是她。时间无法倒流，他们之间也无法从来一次。

早酥心乱成一团，但是喜悦却是真实的存在着的东西。一下车，她直奔韩澈的房间，几乎是飘着到了韩澈跟前，说道：“我怀孕了，你知道么，我要做母亲了。以后，我走到哪里，就会有个孩子，亦步亦趋的跟着我。”韩澈看着满脸幸福的早酥，到口边的话，却是再也无法说出口。

他本来想说，这个孩子是王子品阶，从某种程度上，提高了韩家的地位。已经有大批官员，开始害怕回到那种韩家独揽大权的日子。也有大批大批的妃子，对她起了戒心。现在，不光是那个孩子，就是她，也始终处于危险之中。这是翊陵，甚至翊禛都无法保全的了得。唯一能依靠的，除了自己，还是自己。

可是这时候，这些话他却无法对早酥说出。这时他才觉得寂寞，有一天，早酥会离开。韩家很多的人，都会离开。最终，只剩下他，守护着这一屋死物。

早酥见韩澈双眸变得迷离，泛着水光，总觉得这样的韩澈是难见得，心里突然很害怕，试探问道：“你没事吧？我给你们添麻烦了么？”韩澈微微一笑，淡淡说道：“我在想，我终究是该有个家了，我非草木，无法无情。”

早酥心下明了，点了点头，说道：“是啊，一个人，总是孤单的。即使心是寂寞的，但有个人陪，至少能逃离孤单。”韩澈看了她一眼，说道：“坐下来下棋吧。”

这件事情，似乎就在这么平静下来，当得知自己原来是所谓的交易对象的时候，早酥一瞬间的震撼是有的，但是之后，便也淡然了。她总觉得，那与她是很遥远的事情。为了孩子的安全，她再不出韩府门一次，整日里待在家中，喂喂鸟什么的。平静下来，右手臂的旧伤，也不再是影响，慢慢的已经开始提笔写字，再不受影响。

这总是好的改变，她如是想，虽然很多时候，午夜梦回，还是难以忘记，从绝壁摔下的感觉。可是这种痛，变成了一种遥远的记忆，也就钝化了，没有彻骨的寒，只是若有似无的痛。

大约是桓启满月的时候，她第一次出了韩府。小王子出月，无非就是抓周，纵使这个皇子身份不一般。但是她还是想去，不论她与这个孩子的母亲之间，发生过什么，都已经和孩子没有关系了。她有预感，这个孩子，和她有某种缘分。深入骨髓，无法割断。

那一日，早酥晚了些，朝堂上的人，看到一袭红衣，身怀六甲的早酥出现的时候。均是怪异的神色，早酥淡然处之。无数人，怀着刻毒，嫉妒，艳羡，憎恶的眼神看她，可是她眼里，是有那小小的孩子，举着如意，笑颜如花。

是的，那个孩子真的是太美了。仿佛陶瓷娃娃，像是世界上最美的作品，他不是很像他的母亲。那面目，恍然间，能够让天地为之色变。他笑着笑着，然后走向殿前的玉盘，几乎是毫不犹豫的，拿起了玉玺。早酥也笑了，很开心的，她一直就有一种预感，这个孩子，可以震惊天下，他美丽的眼眸中的柔美，掩盖不了帝王之气。

翊禛看了看早酥，她的喜悦不是假装的，那种开心，仿佛透出了骨子。周兴男也开心着，却还是不免担心，她看到大殿之上，那个眼睛都快粘到早酥身上的帝王。突然间，觉得这个世界只剩下了他们两个，剩下的人，即使喧闹着，拥挤着，也进不去那个世界。他们两个是和谐的，如果没有这一系列的事情，说不定，早酥该成为皇后，一代名后。

远在千里的周子涵，她是否能感到这样的喜悦呢？这是早酥唯一想到的事，那个有着短暂皇后生涯的人，她为了周家，做了很多事情。朝有二周，左右鼎力的局面，就那么被打碎了，周紫芝的气势也降下来很多，原来那种张扬的美丽，慢慢化作华而不艳的庄重。

等人群散了，早酥去了赵兴男那里，抱着桓启说话，桓启已经可以依依呀呀叫早酥“姨娘”，赵兴男感觉早酥慢慢地，变得柔和，温暖，宛然已经是母亲的样子。

“有时候，我觉得你就是那种，带着孩子，细心教孩子弹琴习字的女子。那种在朝堂上，万夫莫开的气势，并不属于你。”赵兴男如是说。早酥还是温柔笑着，问道：“桓启，我帮你守着万仞江山，好不好？要是有一天，我守不了，就让桓珩帮你守着。”

一诺千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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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2章 第三十九章 坐看牵牛织女星

日子过得很快，不知觉得，也就过去了多日。早酥安然的等待着做母亲的日子，赵兴男开心的照管着小桓启。那个小孩子，小小年岁，已然不凡，翊禛高兴的紧。

也就是这风头上，又报喜讯。周紫芝也有喜了，翊禛只是淡淡的到了贺，却并未有封赏。这么一来，气氛又古怪起来，早酥的孩子到底是不同的。就看她肚子争不争气，若生男，则必然权倾天下，但即使生女，帝王做不了，富贵荣华却是一定的。

早酥知道了这件事，居然平静的发现，自己已经没什么感觉了。如果是一定要有感觉，便是欢欣，她兴致勃勃找了许多华锦布匹，去做了些孩子的衣服，送到了辅政王府中。颇为开心，似乎天地间一切人，一切事，都不再具有意义。她满心满念，都只剩下自己肚子里的孩子，她幻想这个孩子的眉眼，该是像她的，或者是像翊陵的。

但无论是怎样，总该是清淡的，贵气的。人淡如菊，笑如莲绽。并且因为周紫芝的孩子将要出世，而桓启也在长大，注定了，桓珩不会孤单。虽然无法确定，但早酥总觉得，这个孩子应该是个男孩。可是她却不希望，这个孩子会涉足政治，她宁愿他平凡，安静。醉心于书本，做个迂腐书生也罢，千万也别是一代枭雄。

每次这么想了，也和韩澈说着，早酥就会带着羡慕的表情看着韩澈，说道：“要是桓珩和你一般，没心没肺的，我也就安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