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章 卖苹果（1 / 1）
我仔细算了算，二十万斤苹果，运费多少我不清楚，但只算每斤挣的四毛钱，一共能挣八万块钱，运费多说也就万八的撑死了！八万块啊，靠，我在这边打工四五年了也没挣上八万块钱，不由得佩服胖子这脑袋真够用，把帐算的够精细。胖子说：“这苹果是从外地那边的农村上的，那边的农村专门产这个，都是自家摘的苹果树，苹果七分熟的时候就摘下来储存几个月，等价格上涨了再卖，但那边苹果贼多，价格始终时高时低，但那也贼便宜，一斤才四块二。到我手了直接包括运费在内上升到四块五，转手我再批发给水果商贩，人家回去包装一下，十斤一箱、一箱五十块钱，一个比一个挣的多。可我是大量批发，必须走薄利多销这条道，小贩属于长期零售，赚少了根本不合适，就得往贵了要价。”
我听完后对胖子五体投地地他骂了一句，“奸商！”但我更惊奇了，二十万斤苹果，上价四块二一斤，那胖子岂不是要花费老大一笔本钱，单是这个本钱的数目就得七八十万！这又让我有些半信半疑，胖子这几年是没少赚钱，可也未必能有那么多钱啊？这风险也忒大了吧！最开始听他说运回来二十万斤苹果那会儿，也就认为本钱大概在二三十万左右，根本没往再大的数目寻思。
胖子居然没骂我，反而嘿嘿笑了两声，感概地说：“这年头要想做生意赚钱，就得做奸商，要不就甭想挣钱。你看现在价格又有变动了，我不止能多赚点，那帮小贩也能从中抬高价格。”
我忍不住心中的惊奇，问胖子：“哥们，你先别臭白话了，先告诉我你哪来的那么多本钱？”
胖子一愣，反问我：“啥本钱？”
我说：“还能啥本钱，装糊涂是不是？二十万斤苹果，一斤就算四块钱，二十万斤得多少本钱？你这几年赚到那么多钱了吗？”
胖子抬手啪地一拍我抬腿，拍的那个疼啊！就见他嘎嘎一笑，说：“咋的，认为哥们的本钱是抢来的啊？告诉你，我这苹果不是在一家收的，是整个半个村子的苹果都让我收来了。要说本钱嘛，的确很大，我手里也没那么多。所以我就先付了十万定金，然后把身份证原件抵押给他们了。而且中间有担保人，他们很信得过我，我也算从中代销苹果，挣个差价。”
这回我才听懂，原来就付了十万定金！但看样子，那边的果农和胖子是老主顾了，就跟他说的一样，很信得过他。
我点点头，皱眉说：“这苹果卖这么贵，普通老百姓买的起吗？”
胖子说：“你懂个屁啊，我就问你，这苹果好吃不？”
我不得不承认地说一句：“好吃，确实好吃。”
胖子说：“那不就得了。谁都愿意吃好的，就像找媳妇儿一样，谁都愿意找漂亮的。便宜没好货、好货绝对不便宜。这些苹果小贩有地方销路，有钱人多数买回去不是自己吃，就是送礼，绝对拿得出手，就是不吃，摆盘里放着也好看、顺眼。”
我佩服地点点头，问他：“那你说我明天也出去卖的话，得卖多少钱一斤？总不能也往死要吧？”
胖子说：“你可别贪心，第一，这苹果你不用花本钱，多说也就费点体力。第二，你没卖过水果，很多地方都不懂，所以见利就走，我给你定个价，有人买的少点、一斤二斤的就五块。有人买的多点，三斤五斤的就四块六、四块七，四块五都行。一天你要是能卖出去一百斤，你这一天净赚四五百块钱，不少了吧！”
胖子出的这主意是挺好，可我觉得一回两回行，时间长了我也不能总在他这白拿，毕竟他也得靠这玩意赚钱呢！我说：“要不这样，你该收多少本钱收多少本钱，我不能说一天挣四五百尝到甜头了就上你这白拿。”
胖子嬉皮笑脸地说：“咱俩谁跟谁啊，甭客气，哥们再差也不差这点小钱。你要真觉得过意不去，就帮我把娜娜追到手。”
我嗤笑一声，说：“娜娜对你有意思，我和我老婆在中间也会帮你撮合撮合，可你没事了就多往我那跑跑，反正你有车，也不费多少时间，带着娜娜往你家这边兜兜风，多接触一下，把拉错手那胆子拿出来。”
一提这事胖子就有点扫兴，再一想白天被一头狮子尿了个满身骚，就觉得更他妈恨人，于是也没多少心情和我聊了。我也感觉挺困的，就他和去卧室那屋睡觉去了。
次日一早，胖子帮我扛出来一袋苹果，放在老猫那三轮车里了，对我说：“顺子，先弄一百斤试试，卖好了在多整点，卖不好也不用愁，扔家里留着给小乐吃省得买。”
我说行，弄多了这破车骑着也他妈累。然后我就试着推了推三轮车，感觉贼费劲，一百斤苹果也不算沉，这破车推着咋就死沉死沉的。胖子说你推啥啊，一会我弄根绳拴车上，你坐上面扶着车把，我开车就把你拽城里去了。
我说那你得慢点，别到拐弯的地方把我甩沟里去。胖子不屑地说没事，哥们开车的技术好着呢！然后胖子找来一根绳，一头拴三轮车上了，一头拴自己那车的排气管子上了。为了以防万一，我先让胖子试试，胖子发动车子慢慢开了几米，我坐在三轮车上扶着车把，觉得还算稳当，于是就告诉他可以开车走了。胖子又把车停下，回院里给我取来秤盘、方便袋等等应用东西，还问我认不认识称？我说你把我当啥人了，在农村长大的还能不认识称啊！胖子说了声也是，这才开车走。
胖子觉得这条路是柏油大路，平坦宽敞，来往车辆也不算多，就把车速加快了点，用了平时两倍的时间才回到城里。到了城里，胖子不敢开了，怕让交警逮着，就告诉我四处转转，用不着先跑市场蹲着。我一看他这是要走，就问他去哪？胖子嘿嘿一笑，说还能去哪，看娜娜去呗。我没拦着他，就说去吧，她俩这阵儿可能逛商场呢，你给我老婆打个电话问问。
胖子打电话一问，乐乐和娜娜还真在市内一家大商场里逛呢。胖子撂下电话对我说：“那我走了啊，这苹果卖了卖不了都没关系，关键是骑车注意安全，可别回家太晚了。”
我说：“走吧，有事我就给你打电话了。”
胖子说了声行，开车就走了。
唉，一看胖子开车走了，再看看我推的这破车，我这心里就感概万千，啥时候我自己也能开上车到处溜达啊！哪怕是辆二手海狮也行啊，总比骑这老破车好的多！
于是我开始卖力地蹬着破三轮车在市内乱串，这破车死沉死沉的，蹬着贼费劲，把我累的浑身都让汗湿透了。好不容进了个小区里，却没人知道我是干啥的，我也没卖过苹果，不知道咋卖，就在小区里傻等着。不大会，一个六十来岁的老太太抱着小孙子过来问我：“小伙子，收破烂不？”
靠！啥眼神儿啊，我一个卖水果的居然被她看成收破烂的了！我气的够戗，觉得是一种侮辱！可我也不能冲人家老太太急眼，就说：“我不收破烂，我是卖苹果的。”
老太太一愣，不好意思地笑了笑，说：“你看我这眼神，把你当收破烂的了。”
我心想她既然主动过来搭讪，那就忽悠忽悠她，卖她几斤苹果。于是我说：“没事，要不您买点苹果。”
老太太抱着小孙子往车里那苹果袋瞧了两眼，说：“行，买二斤给孙子吃。你把袋打开吧，我看看苹果咋样。”
我心里那个高兴啊，累了半天总算开张了，就把袋口打开了，满面堆笑地说：“我这苹果好着呢，不买您都得后悔。”
老太太一看袋里的大苹果还真好，又大又红，可还没等她说话呢，她怀里那小孙子就先伸出两小手奔着苹果去了，奶声奶气地说：“苹果…苹果…！”小孩才三四岁，也不懂事，我也没在意，顺手拿起来一个送小孩手里，说：“拿着吃吧！”
老太太高兴了，见我白给小孙子一个苹果，就跟小孙子说：“快点谢谢叔叔。”
我一脸笑容地看着小孩，心想现在这小孩都聪明，肯定早会说话了，听句谢谢也不枉我送他个苹果。结果小孩噗一声喷我脸上一大口口水，痛快地说了句“去你妈的！”
靠！这他妈什么小孩，他爸妈是怎么教他的！这一大口口水快把我脸洗干净了，那股味真他妈难闻。我当时恨不得一头撞死，活了二十多岁竟然让一个小屁孩摆了一道。老太太有些尴尬了，忙怒斥小孙子几句，然后笑着对我说：“你看…这孩子小，不懂事，别和他一般见识。”
我能说啥啊，认倒霉呗，擦干净脸上的口水，说：“没关系没关系，童言无忌。”
老太太见我没生气，就说买二斤苹果，却没问多少钱一斤。我牢记着胖子告诉我的话，给老太太称了二斤苹果，说是二斤，只多不少，都得有二斤一两了。等我把装进方便袋里的苹果递给老太太的时候，老太太才问我多少钱？
我犹豫了一下，说：“十块钱，五块钱一斤。”
老太太很惊讶，说：“咋这么贵啊？前两天来在市场买才两块钱一斤。”
我耐心地说：“大娘，一分钱、一分货，他那什么苹果，我这什么苹果，它不一样。不信你拿回家吃去，不甜不脆，我一分钱不要。”
老太太也没说啥，但是接过苹果了，一翻兜好像没揣钱，翻了半天才掏出来两块钱。她那脸皮也厚，就把这两块钱赛我手里了，说剩下的回去取，一会下来给我。
我刚想说不行，就听附近也不哪座楼的楼上有人喊：“李大妈，您儿子和他媳妇儿又打起来啦？”
老太太一听坏了，顾不及跟我说话了，抱着小孙子就往回跑，我想追，却怕车扔楼下没人看着，就冲老太太喊：“大娘，记得一会给我送下来八块钱。”
老太太也不答应，没多大会就跑没影了。
我心寻思完了，二斤苹果才他妈卖两块钱，剩下那八块钱估计是没戏了。果然，等了老半天，这老太太也没下来，气的我在楼下来回转，真想大骂一通，但转念一想可能是老太太回去只顾着劝架给忘了，看这情形家里也是不咋和睦，算了，不给就不给吧！
下午两点多，我骑着三轮车又开始去别处，反正那小区是没几个人，在那呆了一个多小时也没人过来搭茬，再呆下去只会浪费时间。我骑着车沿着马路边一直走，累的腿都酸了，走了一道也没卖出一个苹果，后来一看实在不行了，还得进小区，这回我扯着嗓子喊了两声，还别说，真有过来买的，但一打听价格，十个人里九个嫌贵，打听完之后扭头都走了。
我更闹心了，可没想到转来转去转到了一个小区附近的小市场，在这还行，来回逛市场的男女老少特别多，真有几个不嫌贵的，有的买一斤，有的买二斤。但有的贼可气，没买呢就先问尝一个行不？我说行，尝吧，咱这苹果谁尝完谁都得买，好苹果不怕尝。结果那人拿个大苹果咬了一口，在嘴里嚼两口就把苹果放下说太甜，不买了，有糖尿病吃不了太甜的。
靠！吃不了你尝啥啊，不存心扯淡吗！还他妈浪费我一个苹果。
后来再有人问尝一个行不，我直接告诉他不行，我这是好苹果，不让乱尝！
在这个小市场混到下午三点半左右，一共卖出去十八斤苹果，挣了不到一百块钱，再想卖也卖不动了，人越来越少，该走的都走了、该收摊的也收摊了。我一看也走吧，都快四点了，又累又饿，回去还得给乐乐做饭，要不她该着急了。
就在我准备走的时候，忽然听见有人很是惊喜地喊我一声“顺子”！
我觉得耳熟，就转头看了眼是谁？却见到一个老熟人，老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