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 第十二章 高考来临（1 / 1）
已经是五月份了。
整整一个多月，我撩开衣袖还可以看到手腕是青肿的。
为什么淤血散不去……
散不去……
恐惧的感觉，胆怯的感觉，像阴霾一样萦绕在我心上。
若把这件事告诉爸妈，他们一定会很担心的，若把这件事告诉湘云，我还怕她会打裕扬一顿呢。
怎么办？怎么办？
思前想后，还是按兵不动的好……
离高考还有十来天，这段时间是最紧张的，却不是最忙的。这阵子，空闲的时间反而特别多。
我想这大概就是所谓的“暴风雨来临前的平静”吧。
这段时间，我没有像从前一样每天奔走在裕扬家和我家之间，只是偶尔到他家里一趟，收拾一下，或许连他的面都没见着就匆匆赶回家复习了。
我无法猜透他在想什么，自从“那顿午餐”之后，我们疏远了，感觉就像两个陌生人。
但我不会放弃他，我答应过奶奶会照顾好他的，我一定会做到。
五月二十三号这天，我打开他家家门，看见奶奶来了。
我放下手中一大袋面食，轻唤了一声：“奶奶？”
“哦，子——”她想了一下我的名字，“子青，你回来了。”
我回来了？
这句话听起来有点别扭。
我含糊地应道：“哦，是啊。”
奶奶托了托老花眼镜，注视着我刚放下的塑料袋，问：“都是些什么？”
“喔，都是些面条，平常裕扬可以煮着吃。”
“平常不是你下的厨吗？”奶奶疑惑地问。
“我在的时候当然是我下的厨，可我不是天天都会过来，我不在的时候裕扬总得吃东西啊。”
“你平常都不在吗？”奶奶皱眉，问，“你们不是同居吗？”
奶奶这一问，我才回想起当日裕扬二婶替我撒下的谎，才明白“你回来了”的真正含义。
我险些哑口无言。
“这个……”还是别让老人家担心的好，“对啊，我们同居啊，哈哈。”我应付地笑着。
奶奶敲了敲脑袋：“噢，我想起来了，刚想问你，为什么房间里没有你的东西？”
“这个嘛……”我继续以微笑掩饰停顿，“是这样子的，我呢个，这阵子回家小住，把东西都带回去了。”
汗……
见奶奶半信半疑的样子，我搬出了最有说服力的“证据”：“奶奶，您不是不知道，我要是长期不在，他一个男人在家里不知乱成什么样子了。”
奶奶环视一下整洁的四方，点点头。“是啊，家里有个女人就是不一样。”
看她是信了，我又扯开话题和她闲聊了一阵。
我告诉她，自从裕扬父母出事以后，他的成绩就不断下滑，从原来的60多名狂跌到现在的550多名，再这样下去，他连考上大学都成问题，希望奶奶能够劝劝他，好让他振作起来。
奶奶听了，心痛极了，在房间里拉着裕扬劝慰了大半天。
“裕扬啊，听奶奶的话……”
“裕扬，听奶奶说……”
“裕扬，你想想看……”
他始终仿若未闻，就像一个失了灵魂的躯壳，一双寂静的眼睛只沉默在一个点上。
我看着他，最有鲁迅先生笔下“哀其不幸，怒其不争”的感觉了，眼见六月就要来了，裕扬，你一定要撑住才好。
六月七日，高考终于来临了，十年磨枪等的就是这一遭。
这一天，空气热得沉闷，我的心乱糟糟的，只懂得在试卷上写啊写，写啊写……
第二天。
麻乱的心情并未改变，我却开始担心起裕扬来。我们分属不同的试室，因此不能时刻“监督”他，我总有些不“踏实”的感觉。
第三天。
我麻木地交上了最后一份试卷。
结束了。
没想到人还来不及紧张，高考就已经落幕了。
其实，考完也没有想象中快乐。
我疲惫地走出试室，看着大家在走廊上欢呼、尖叫、拥抱、痛哭，我只觉得天旋地转。
湘云兴奋得像疯子一样奔过来，拉起我的手——
“痛！”我触电般松开了手。
“手怎么了？”她想要掀开我的衣袖，我死活不肯。
我骗她说：“没事，你捏痛我了。”
或许是我说谎的伎俩太烂，也或许是她太了解我了，她一点儿也不相信我的话。她强行捉住我的手，一把捏下去！
“好痛！”
这奸诈的家伙居然趁我还在喊痛的时候用另一只手将我的衣袖捋开。
青中带紫的手腕，在她眼中一览无遗。
“他打你？！”她眼中的愤怒足以将裕扬碎尸万段。
我从来没有见过湘云这么生气，也从来没有想象过漂亮的湘云生起气来这么恐怖。
我试图解释：“不是的……上次意外……”
“你还替他说话？”她硬要将我的脸扳向她，“小鱼，醒醒吧，他已经不是以前那个蓝裕扬了！”
“不……”湘云，你没有跟裕扬相处过，你不了解他，“是我自己不小心弄的，你别怪裕扬。”
她冷哼一声：“自己弄的？怎么弄的？”
“……”
心乱极了，我居然连一个简单的故事也编不出来。
湘云心疼地看着我，怜惜我说：“你心里在想什么，在掩饰什么，我都知道。可是现在的他已经不是以前的他了，他不爱你了你知道吗？他要是还爱你他就不会那样对你，不珍惜你，甚至轻贱你……”印象中的湘云要强得像个男孩子，没想到她也会有这么细腻的心思，“我一直都希望你能够得到幸福，不希望你受到任何伤害……”她舔了舔唇，咬牙，湿润的眼眶通红通红的，显然已经无法再说下去了。
我轻轻地搂着她，在她耳边承诺：“湘云，我懂的，天下间没有人比你更了解我，我一定会让自己幸福的，一定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