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 第八章 天降灾难（1 / 1）

三月二十九日，夜。

乌漆漆的天空布满了密云，压抑得想要塌下来一样。闷热的气流沉积在地面上，令人有种窒息的感觉。

我洗过澡，换上了睡衣，趴在窗前，无心睡眠。

突然，“轰隆”一声雷鸣，响彻天地！

我吓了一跳，惊魂未定。

就在这时候，电话响了起来！

沉寂的黑夜中，响声格外嘹亮，格外颤抖，如在催促我答应。

我战战兢兢地拿起电话，心中惴惴不安。

“喂？”

电话那头没人答应，只有淅沥的雨声在逐渐变大，变重，仿佛每一滴都是煎熬。

“是谁？喂，有人在吗？”惊雷的响声从窗外，从电话中传来，淹没了一种不真切的低泣。

我抬头，眺望窗外，紫艳的光电分裂开灰蒙的天，阴弱的尘埃像是遮挡我视线的漆黑的帐。

我的心更乱了。

“究竟是谁？怎么不说话……”

不说话……

不说话！

我心中漏跳一拍，惊叫道：“裕扬！是不是你？是不是你？”

“我……”声音虽然微弱，但我可以肯定他就是我日思夜想的那个他！

一个比雨声稍大的声响引起了我的注意：“蓝裕扬是吧，来一下警务档案室。”

“嘟——”挂了。

我的心像被鞭子抽了一下。

裕扬在警察局？！

我疯了似的丢下电话，将家里的现金和□□都拿了出来，然后披上外套，随手掏了一把伞，正要出去——

“子青，这么晚了，你去哪里？”妈妈惊讶地问，“还拿了那么多钱。”

“妈，我同学出事了，钱是急着救命的！”

“不准去！”爸爸一声吆喝，严厉道，“人家的事你管那么多干什么？！”

见我着急成这样，妈妈有心想帮我，于是问：“你倒说说看，他出什么事了？”

“他在——医院，对，医院，缺钱做手术！”情非得以，请原谅我的欺骗，如果裕扬需要保释什么的，我没钱在身不行。

我趁爸爸还在考虑，箭步冲出了门口。

“杨子青，你给我回来！”爸爸动怒地喝道。

妈妈在身后努力地为我说情：“帮帮人家又没怎样，你就让她去吧……”

这时的我，已经无力再顾及他们的感受了。裕扬的低泣，就像刀一样插在我身上，催促我奋力前行。

他究竟出什么事了？出了什么事啊……

伸手不见五指的街道上，大雨滂沱，昏黑的夜色吞没了我，狂烈的大风吹得影子四散飘摇。一股古老的强大力量在不断地掀夺我的伞，像是在嘲笑我微不足道的对抗。

近了，近了！

尽管雨水打湿了我的半身，但我依然无法停下脚步。我沿着雨蓬，背光走向他家附近唯一的一间警察局。

裕扬，等我，你一定要等我！

漆黑蒙蔽了我的双眼，让在荒凉的过道上撞上了一个途人。我的伞被打飞了，他更是整个人倒了下去。

“对不起！对不起！”我上前扶起他，“你有没有事？”

他突然抱住了我！

我恐惧地叫道：“喂！你想干什么！”

当我正要推开他之际，却听到了沉重的一声——

“子青……”他伏在我肩上，冰冷的。

裕扬？！

我瞪大了双眼。

借助微弱的光线，我可以看到他一身墨绿色的校服。“裕扬！裕扬！你有没有怎么样？”我本想好好看看他，可他实在把我抱得太紧。“裕扬，究竟发生什么事了？”

他没有放开我，也没有说话。

雨在倾盆下，悲伤也在倾盆下。

我再次轻声问他：“发生什么事了……嗯？”

“我……”仿佛只是说一个“我”字，就已经倾尽了他所有的力气。

我抚着他的背，安慰他说：“别说了，别说了，现在什么都别想了。”

慢慢地，他放开我，一种空洞的目光叫人心寒。

我捡起丢下的伞，一边拍着他身上的灰尘，一边说：“虽然我不知道你为什么要进警察局，可是一切都会好的啊，对不对？”正说着，我发现他手中紧紧地攥着一个袋子。

一幕幕电视剧中的破碎桥段，在我脑海中织成了一个模糊的轮廓。

不知是冷还是怕，我打了个寒战。

“你在警察局的事……都好了吗？”我小心翼翼地问。

他深深地吸了一口气，点了点头。

我把手举得很高，竭力将伞遮到他头上，带他走出了雨蓬。“很晚了，什么都别想，先回家，你爸妈一定很担心你。”

他在大雨中停了下来。

目光那么伤痛。

漫天的雨点仿佛都是他碎了的灵魂。

一个不好的念头蔓延到我的血液里！

我迎着光线低头一看：那袋子是有编号的！

该不会是……

父母的……

遗物吧……

我的身体顿时抽了真空。

我不敢去问他，只是勉强一笑：“晚了，走吧，回家睡一觉就什么都好了。”

都好了……

会好的……

我们明明都知道，这些咒语般的话都是假的，却每个人都深信不疑。

因为有的时候，人会情愿相信谎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