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二章 和风楼轶事(1)(1 / 1)
话说康良与冷彬夫妇,还有肖白四人,在小饭馆木板楼上喝着辞行酒。
冷彬筷头沾酒赋诗。连旁桌的人也是有好奇的,有不屑的。
雪缓慢读来,借酒聆听,更觉这随手之作,有静有动,,所涉物事,有实有虚,意韵盎然。
一桌饭菜将齐,掩去了那透着酒香的字。
康良会意一笑,这冷彬,有时真是豪爽,且心细如发,已知自己有离开公司的想法,又不明说,是就这小楼一顿酒,与自己话别,道离情,那词委婉而不显娇作,稍透无奈,却又显积极心态。
这家饭店,偏偏也叫“小和风酒馆”。
与那林染正忙碌的和风楼,一个城南一个城北,一大一小。
一边酒客甚多,喝令声音不绝。
一边友人惺惺相惜,浅斟慢饮。
此时的城南和风楼里,众多酒客之中,竟有人喝醉了酒。在桌上争执。
想那些受苏云谦红贴之请的人,不是官员商贾,便是文人墨客,各执已见,酒后更是争得激烈,就差掀桌子了。
苏云谦一看那争执之人,一个是那赵姓的艺术家,另一人,则是小城写得一手好字画得一手好画,性格刚烈,却在圈内人中传言品德败坏的西门。
“你们评选的?你们够权威吗?!”那西门显然这一句话,概指了一大群以那赵姓艺术家为首的好些文化人,且多是些地方协会的官员。今天在这品字,明天在那评画,甚或一群人评品一下某某人如何如何。
苏云谦也知轻重,这酒桌上较劲的两个人,都吃罪不起。那老赵,在小城文化圈里有权有势;那西门,听说技艺超群,却是个孤傲古怪,性格刚烈之人,说不定什么时候给自己难堪。
那西门,常看不起像老赵那类人,而权又在老赵那些人手里,自然,在小城文化圈里,是这西门落了下风,吃亏多些。
“我们继续,时不时起来敬酒就是了,我们管不了!”苏云谦悄声跟林染说。
“可,人都是咱们请来的,闹翻了不好啊!”林染与苏云谦一桌,离那争吵的两个人隔了好几桌,但林染觉得放任那两人吵下去,不好,苏云谦说管不了,她倒受了点拨,计上心来。
那老赵和西门,年龄相当。只是那西门,显得势单力薄,说话泛指性又太强,其间不免得罪了老赵身边的其他人,偶尔就有人顺着他的话茬儿,也参加了争执。
“我上次那字画,展完了,也就影子都见不着一个,怕是换成酒钱了!你们这些人!哼哼!”那西门冷笑,一脸鄙视与不屑。显然是让老赵那帮人的围攻,激怒了。
“你这是什么话,都跟你说有个过程,会还给你,再说又不是单单你那幅不在了,我们几个的,都有过这情况!”桌上几个人都抱怨起西门说话不负责任,有辱他们的人格。
“你这人,跟你师傅比,差远了!”一个老画家更是把西门去世多年的老师也扯了出来。
“他就是人太好!软!才会到死都让人利用!”这西门的师傅,听说生前在小城,画得一手好画,字更是无人在其左右。只是命运多舛,年轻时遇文革,被斗的死去活来,在待遇上稍有好转,却又病魔缠身,其间穷困潦倒,家徒四壁,一生未娶妻生子,临到去世,就这从小失去双亲,被他收养成人的孤儿西门服伺到他临终。人死了,变僵冷的人便也无知无觉了,哪想,一下子来哀悼念词的人却多起来,在那小屋抽泣几声,又说要点老画家生前作品,收藏怀念他老人家。更有甚者,惺惺作态,来痛哭一番,在这报那报上写些表示沉痛心情之类的文,扯些师生情谊,借老画家之名,又火了一把。
这西门,一听这老画家说起自己师傅,念及老师生前之苦,和老师逝世后种种活生生在他身边发生的事,更是气极而悲,大声骂将起来,自己脸上已是泪水潸然。
“西门老师,再别说那些伤心事了,大家热热闹闹地!”林染本想自己一个女子,出去劝说一番,见那西门大庭广众之下,竟然掉下泪来,心里突然酸湿。忙走了出来,轻扶西门手臂,一手递过薰了香的纸巾。
那西门也觉自己失态,听身边女子一说,偏了下头,看女子一脸怜伤样,就接过纸巾。嘴角随最后的轻泣搐动了一下,似有感激之话,却又见他紧咬了下牙,腮帮子上硬了硬暴出筋来,硬把伤心和感激之话咽了回去。
那西门心绪似是瞬间就恢复了平静,一言不发,向林染轻点下头致谢。然后自顾往洗手间走去。
林染刚要说话,见西门转身,自己也就回望一眼正走过来的苏云谦,神情稍显尴尬。
那西门,再没回桌上。
席间之人,也似没了吃下去的兴致。
饭局也至收尾,间续有人过来与苏云谦和林染道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