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章 上海追踪(1 / 1)
列车经过十多个小时的爬行,终于将张石修和林晓飞驮进了上海滩。
上海果真是一个国际化的大都市。这里高楼林立,四通八达的道路呈立体式构架在一个个楼宇之间。从高空望下去,下面的人群仿佛都在一条条被楼房分割开的道路上,象一只只小蚂蚁,匆匆忙忙的来回蠕动。远处东方明珠拔地而起,耸入云断,远远望去,给人一种逼人的气势。外滩的一派负有古典建筑特色楼房,使得上海看上去神秘而充满文化韵味。
张石修和林晓飞一下火车,便立刻融入了这个繁华而忙碌的城市,看着那一栋栋拔地而起的高楼,觉得自己十分的渺小。由于他们两个身上的特有装备,使得过路的人多多少少投给他们一丝好奇的目光,这就是他们刚刚来到这个地方所得到的唯一关注。
可以想象,一个须发皆白的老头子背着一把二胡,一个年轻人背着一把吉他,他们走在一块儿,你不多看一眼还真的觉得对不起这样一道新鲜的风景。
张石修和林晓飞头一次来到这个花花绿绿的大世界,自然是有点摸不着北的。不过,林晓飞凭借它在广州闯荡了近一年时间的经历,他们很快快就找到了一个价格适中,交通方便地旅馆安顿了下来。
为了节约时间,张石修和林晓飞第二天就投入了紧张的寻找工作。张石修知道女儿是在东江大学,至于什么专业,女儿曾经提过,但是由于自己不懂,印象却不是很深刻。只有凭借着这么仅有的一点信息去找找看了。
还没有立春,空气还有点冷。
两个人一路朝着东江大学的方向走去,一边观看着周围的萧瑟风景。这是他们的三次行动了,头一次去,因为在路上一路打听折腾了很多时间,到了学校的时候,天已黄昏,好不容易问到了女生搂,已是晚上九点半的样子,来回问了几个过路的学生,都不知道张云鹃。他们只好打道回府。第二天,他们一大早就赶了过去,一个个的打听,终于有人给他们指出张云鹃的寝室。可是张云鹃不在,谁也不知道她的去向。他们一直等到天黑,没有见着人,铩羽而归。他们没有气馁,今天虽然天气不是很好,他们还是冒着寒冷,继续上路。
一阵风吹过来,卷起几粒细沙,直逼张石修的双眼。他急忙用手一挡,就在这时候,他发现前面不远处的汽车站台上一个人影,依稀就是鹃儿,急忙开口大喊:“鹃儿……”。就在这个时候,又一阵风吹过来,他张着的嘴巴一下被冷风灌了进去,呛的他一阵猛烈的咳嗽。等他再一次看过去,一辆汽车已把这个站台上的几个人全部都装了进去,开出了车站,慢慢消失在灰蒙蒙的空气中。
张石修失望急了,突然间大脑猛地一阵发晕,有点站立不稳。
林晓飞刚从别的方向收回目光,转过身来,见张石修突然一个趔趄,急忙跟上去扶住他。
“张伯伯,你,你怎么了?”
“刚才,我,我看见鹃儿了。是鹃儿,可是,这可恶的风,可恶的风呀。一眨眼就把我的女儿带走了。”说完,伤心的泪水涌出了眼眶。
“伯伯,今天天气不好,要不,我们先回去吧,啊”林晓飞心里一阵难过,急忙劝说道。
就在这时,张石修一阵晕眩,双脚站立不稳,倒了下去。
林晓飞有点手足无措,急忙向周围看了看。由于天冷,似乎要下雪的样子,路上的行人不是很多,等了好久,也没有一辆出租车开过来。
在这个寒冷的陌生的城市里,身旁唯一的一位亲人倒在路边,林晓飞感到内心一阵悲凉,一阵害怕。心里一着急,忍不住流出了眼泪。
正在这个时候,一两脚踏三轮车飞快的冲了过来。从车上跳下来一个农妇模样的女人,看了看林晓飞,急忙喊道:“小伙子,快,快把老人家扶上去。快”说完,就帮忙跟着林晓飞一块,把张石修抬到了三轮车上。然后把里面的一小堆水果哗啦一下往旁边推了推,让林晓飞站了上去,自己跳上车,迅速往前蹬去。
林晓飞心里一阵感激,看了看昏迷着的张石修,心里好一阵难过。咳,云鹃,你到底在哪里呢。
三轮车蹬了好久,看着那位妇女没有停下来的意思,估计距离附近的医院还很远。林晓飞看着她气喘吁吁的样子,急忙喊住她,跳下车,让妇女坐在后面,自己跳上车,开始用力蹬起来。
“小伙子,里最近的医院还有两三站路,快,天气冷,老人家不能这样长久昏迷,否则会很危险。”
“大姐,真是谢谢你了。要不是你,我不知道怎么办呢。”林晓飞一边往那个前蹬,一边对后面说道。
“小兄弟,别说了。这样的事儿,我经历过,我丈夫去年就是在这样的天气,因为犯病,晕倒在了雪地里。就三个小时的工夫,没有抢救过来。我呢,下岗了,一个人出来挣点儿心苦钱,卖个水果什么的。大冬天,水果味道好,降火。不过今天人不是很多,所以正准备收拾了回家,正巧就碰见这位老人家倒在了地上。咳,人老了,不能这样时间太久。刚好,我也顺路。”
妇女说说着自己的不幸,又充满怜悯的嘱咐着林晓飞。
林晓飞听了,心里一阵感慨,脚下的速度加快起来。前面就是希望,就是终点,快,无论如何不能让老人家还没有完成自己的心愿就出现什么意外。那样的话,他一辈子都不会心安。
这个时候,张石修朦朦胧胧的听见了他们俩的对话,听见前面林晓飞沉重的呼吸声,心里一阵酸涩。想抬手跟面前的这位好心的妇女打个招呼,说着感谢,可是一点气力也没有。他只有默默的承受着两个人给他的这份关爱。
医院终于到了。当林晓飞把张石修妥善安顿好以后,走到挂号大厅里去,想找那位妇女表示一番感谢,那位妇女却早已离开了。外面的雪花正飘的紧,林晓飞看着那雪花,仿佛一颗颗纯洁的心灵正在翩翩起舞。咳,但愿她的生活能够慢慢的好起来。
回到病房里,张石修还在昏昏的睡着。林晓飞望着那一张因为疲劳和思念,变得苍老的容颜,的低的叹着气。
下午,天晴了,太阳从云层中透出来一缕缕温暖的光线,照在张石修的皮肤松弛的手上。他睁开眼来,看见林晓飞正趴在床沿上,呼吸均匀的睡着。
周围的环境,使他明白自己昏迷了很久。他看了看林晓飞那张青春朝气的脸这个时候也是愁容不展,露出了浅浅的一层胡须,心疼了一阵,想起了女儿。这个孩子,怎么这么傻呢,有什么困难,大家一块儿想办法解决嘛,怎么就一个人走了呢,为了你,大家付出了多少辛苦。一个好端端的小伙子都被你累成了这个样子。你呀,你这个孩子。
张石修正在沉重的想着心事,林晓飞仿佛感觉到旁边的轻微的动静,睁开了眼,见长石修正坐在床上望着自己,立刻高兴的问道:“张伯伯,你,醒了?咳呀,你可快要把人给吓死了。”
“晓飞,真是对不起。让你担心了。”张石修说着,用手捋了捋林晓飞凌乱的头发。
“张伯伯,杜甫先生有一句诗,哀悼诸葛亮的,说,出师未捷身先死,长使英雄泪满襟。你可不能还没有找找女儿就倒下去。啊”
“哈,晓飞懂得还不少呢,到底是大学毕业的,你放心,我这把老骨头,还硬朗着呢,我可没有诸葛亮那么伟大。”张石修趁机缓和一下气氛,以使林晓飞忘掉那层疑虑。
“嗯,张伯伯,你就休息吧,趁着这会儿还早,我一个人再去找找云鹃。”
“不,晓飞,我跟你一起去吧。人生地不熟的,你一个人出去,我不放心。”张石修说着就要坐起身来。突然一阵猛烈地咳嗽,使他一下支撑不住,又倒在了床上。
“你看看,你这身体。好了,不要倔了。不要事事都跟我争着抢着,啊。这一次,立了功,算你的。”林晓飞故意开玩笑,说完,自己就忍不住笑了。
“你这臭小子,谁跟你抢了,我……”张石修被林晓飞一句话弄得又好气又好笑,正准备跟他拌两句嘴,只觉得喉咙里一阵发痒,又咳嗽起来。
“行了,我开玩笑的。好了,我去给你把午饭买回来,等你吃了,我再出去。”说完,林晓飞就转身走出了病房。
安顿好张石修吃完了饭,又喝了一点水,吃了两颗止咳药片,林晓飞这才出去。
林晓飞来到大街上,雪霁天晴,整个世界都白亮亮的,看上去光彩照人。林晓飞满怀希望的来到东江大学,直奔张云鹃的寝室走去。
这个时候,那天见到的张云鹃的同学一眼认出了林晓飞,走过来说道:“喂,你找张云鹃么。她一直没有回来。我听他们老师说她好像……”
林晓飞还没有等她说完,差点喊了起来:“她 ,她怎么了?”
“她好像去外地实习去了。走了好几天了。”
听了这句话,林晓飞的心才从嗓子眼掉下来。
“实习?那,她没有说什么时候回来?”
“这个,好像没有说,不过我们这个专业,实习随时都会有,时间长短说不来。你们到底是她什么人?”
“哦,是这样的,如果她回来了,麻烦你告诉她,就说是她的爸爸跟她的,她的哥哥来找过她。我把我们的地址给你,到时候你给她一下。拜托你。”林晓飞说完,把早已准备好的一张记录着那个旅馆的地址和电话的纸片递给了那位同学。
一切办妥,林晓飞顾不得观赏外面这美丽的天气和景色,匆匆的赶回了医院。
当他来到那个病房门口的时候,愣住了。
张石修的病床上被子叠的整整齐齐,人却不见了。
林晓飞的头“嗡”的一声。他听过很多老人家离开人世的经过,他们都是很突然的,说走就走了的,难道张伯伯他……
想到这里,林晓飞心中一沉,眼眶的泪水开始打转。他急忙转身,就要冲出们去问护士大夫。就在这个时候,迎面跟一个人撞了一个满怀。
林晓飞抬头一看,是张石修。他的泪水一下禁不住流了下来:“张伯伯,你,你去哪里了,你……”
“哦,我刚才觉得身体好了很多,就想着出去走走。”说完,看着林晓飞由于紧张和惊恐而流泪的脸,顿时心里一热,把林晓飞拥在了怀中:“哦,伯伯不好,吓着你了。”
许久,两个人才缓过神来。张石修忽然象老顽童一样,高兴的说道:“晓飞,走,我们离开此地。”
林晓飞看了看张石修的脸色,确实好了很多:“张伯伯,你,你真的觉得好了。”
“嗯,好了。你看”说完,又要踢腿,扭胳膊。林晓飞急忙制止了。
“好了,好了,又是那一套。行了,你说好了,那咱就离开这里,反正这里也不是什么好地方。你说,是不是?”林晓飞轻松的看了张石修一眼,搀扶着他,跟门诊打了个招呼,走出了医院。
“对了,晓飞,鹃儿她……?”张石修忽然想到了林晓飞的那个任务。
“哦,他们同学说她实习去了,不定什么时候回来。我就把地址和电话给了那个同学,而且让他她给云鹃捎话,要她回来就给我们联系。张伯伯,你放心吧。啊”
张石修见林晓飞办的很妥当,心里踏实了很多,欣赏的看了林晓飞一眼,两个人便返回居住的旅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