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七章 祖孙情谊(1 / 1)
王国良因故意伤人罪被判刑以后,绿野酒吧就树倒猢狲散。林晓飞也从此失去了观众。
咳,反正来到这个城市都半年多了,没有工作,就休息。刚好趁机玩一玩,放松一下心情,经历了那么多的事儿,他的心情也十分的疲惫,索性放下所有的包袱,做一个彻底的自由分子。
肖儒海倒是因为身旁有一位这样的忘年交的小朋友,整天乐呵呵的。林晓飞几乎天天来到家里,给他讲讲这,讲讲那。生活倒也悠闲自在。
“晓飞呀,你干脆搬过来住到伯伯家里来吧,省得天天跑,累。”肖儒海看着正在给他研磨的林晓飞,试探的说道。
“我倒是想呢,可是,那边也有一个房东老大娘,她呀也一个人,孤苦伶仃的。我要是过来了,她怎么办呢。嘿嘿,你好自私哟……”林晓飞故意跟肖儒海斗嘴。
“你……”肖儒海被林晓飞的话呛了一下。“你这个臭小子,这么看我?”说着,感到一丝委屈,眼圈就有点红红的。
林晓飞望着肖儒海,知道自己的这句玩笑话说得有点出格,急忙安慰到:“咳呀,肖伯伯,看你急得。你要是这样的人,我还会天天来陪伴你么。你,你真……”林晓飞正想说你真小气,话到一半,就又咽了下去,生怕这句话出来,有生出什么别的误会,那他林晓飞就担待不起了。
“我真什么?”肖儒海带着老花镜的眼睛低着,从镜框上面的缝里用眼光瞪着林晓飞,“我是不是很小气。好了,我知道你是在跟我开玩笑的。算了,算了,那位老人家也够可怜的,我可不能拆人的台。放心吧,你天天能来看看我,我就很满足了,你还是好好照顾那位老大娘,啊。”说完,用里在画纸上重重的一抹,一朵大大的牡丹花便完成了最后一道工序,看上去雍荣华贵,十分的美丽。
“嗯,漂亮。肖伯伯,你可真是一位大画家。”林晓飞看了看画,由衷的称赞道。过了一会儿,他突然有想到了什么似的,对肖儒海说道:“肖伯伯,其实呀,我有一个好主意。”
肖儒海瞅了林晓飞一眼,见他眼中透露出一丝诡谲的神态,不知道他心里有出了什么鬼点子,但是又被他这句话弄的十分的好奇,就急忙问道:“什么好主意?”
虽说屋里只有他俩,可是处于对于某些类型的谈话的一种不自觉得意识,林晓飞把嘴巴往肖儒海耳朵跟前凑了凑,低声说道:“我想给你们两当个媒人。”
“什么?”肖儒海不知道是故意的,还是真的没有听清,或者说他完全没有往这方面想,于是又问了一遍。
林晓飞想了想,干脆大声说道:“我想给你们两做媒人。”
“什么?你给谁做媒人?”肖儒海有点惊奇,一时没有反应过来。
“咳呀,你是装的,还是真不明白呀。我是说,你是一个人,还有我那位房东老太太也是一个人,你们两不是刚好……”
话还没有说完,肖儒海就把蘸了颜料的毛笔伸过来往林晓飞的脸上抹去。
“好呀,你这个臭小子,居然耍弄我这个老头子,看我今天跟你没完。”一面说着,一面就真的往林晓飞脸上抹了过来。
林晓飞急忙往后一闪,见肖儒海那急得有点发红的面庞,在白色的须发的掩映下,更是容光焕发,笑着继续打趣道:“咳呀,你害羞什么呀。这是好事,你干吗跟我这样呀。我是为你好呀。”一遍说着笑着,一面就绕着画桌跟肖儒海捉起迷藏来了。
“你,你还说。你这个臭小子,我这一大把年纪了,还要你这个毛头小子给我操心这事儿,简直是……”肖儒海不知道说这么才能形容自己新中的那份不悦和羞涩。说羞涩可能对他这个活了一大把岁数的人来说可能不是很准确,但是,说不悦,那倒是真有那么一点。他都风烛残年了,只想在剩下的这段人生岁月中,简单轻松的过完,不留有什么未了的心愿那就足够了,哪里曾想过这方面的事儿。都是两个老骨头,素不相识的,人生阅历千差万别,哪里就会象书本电影上所说的那么简单。不说爱情,就是两个人相互体贴,互相搀扶走完这最后的夕阳时光,那也得有个两情相悦呀。老年人也是要靠感情生活的,应要把两个人拉扯到一块儿,那还不是互相找罪受。这个臭小子,什么也不想,就在这里胡说八道,看自己不给他一点颜色瞧瞧。想到这里,他越发用毛笔在颜料盘里面狠狠蘸了一下,就来追林晓飞。
林晓飞一看老头子真急了,又想笑,又不敢笑,急忙往旁边一闪,一下被旁边的椅子绊倒在地,屁股上顿时一阵疼痛。
“咳呀,晓飞,晓飞,你,你没事儿吧。看我,把你吓着了,我这个老糊涂。”肖儒海见林晓飞一下摔倒在地,立刻扔下手中毛笔,走了过来,扶起林晓飞,一面就着急的骂自己,眼里因为着急而泪光闪闪。
林晓飞看他这样,忍住疼痛:“没事儿,伯伯。没事儿,小伙子,摔打两下,哪能就那么娇气。没事儿。”说完就要往起来站,那屁股上的肌肉一阵疼的林晓飞呲牙咧嘴,就差喊出声来。
肖儒海着急这就进屋里面去翻找药箱,过了几秒钟,拿来了几粒跌打损伤的药丸,对林晓飞说到:“晓飞,你把这两颗服下,另外这一颗,等我用药酒给你研碎了,你待会儿自己往痛得地方涂抹,啊”说完,就拿来一杯开水,顾不得让林晓飞站起来,直接把药递到他嘴边,服了下去。然后,又去忙活着研磨药酒。
林晓飞看着肖儒海忙出忙进,仿佛看到了小时候的父亲,那个时候,他不听话,和小朋友们玩耍,从草垛子上面率下来,扭伤了脚踝,父亲也是这么把要给他内服加外敷。伤痛就很快好了。现在,眼前的这位老人也是同样的办法,一下让林晓飞陪感亲切,仿佛就回到了父亲的身边。想到这里,他的眼圈有点红了,一颗泪珠儿顺着面颊不听话的流了下来。
“晓飞,你,你怎么了,是不是很疼。”肖儒海研磨好药酒,拿过来,见林晓飞流下来了眼泪,禁不住一阵心酸,急忙关切的问道。
“不,不是。我不疼。我……”说完,林晓飞激动的一下扑到在肖儒海的怀中,泣不成声。来到这个陌生的城市,遇到了太多的磨难,使他的心灵时时想到家乡,想到父母。不曾想到,还能有房东大娘和肖儒海这样的慈父和慈母一样的人,来给他这份意外的关爱,他的心中有一种说不出的感慨。
肖儒海见他这样,能够明白一个二十出头的小孩独身一人来到这个陌生的地方那种饱受思乡之苦那份凄凉和无助。他抹去林晓飞脸颊上的泪痕,喃喃的说道:“傻孩子,不要哭嘛,伯伯不是在这里嘛,伯伯不会离开你的。啊”
过了几天,林晓飞便又生龙活虎,飞来飞去了。
最近一段时间,房东老太太的身体每况愈下,他的儿子因为做生意赔了本,跟老婆吵架,最后两个人离了婚。这个消息一下把老太太的身体击垮了。一个年逾古稀的老人,哪里能受得了这样的事儿,一下就病倒在床上。从林晓飞开始着手调查王国良的那天起,老太太躺倒在床上,感觉到林晓飞似乎也发生了什么大事儿,整天心情沉重,以前的那份灿烂的笑容忽然失踪了。老太太似乎感觉到世界末日快要来临,他身边的亲人怎么都一个个遭到厄运。她的心里变得焦躁不安,可是,他一个老太太能有什么办法呢。儿子的事儿,在外地,他一时半会儿也操不上心,可是,眼前这个给曾经给她无穷希望和快乐的孩子,她也是这样的无能为力。她想从床上爬起来,给她熬点粥,给他煮上一碗面条,可是身上居然是如此的无力。看着这个生龙活虎的小伙子一下变得沉默寡言,她的心里在默默的流泪。可怜的孩子呀,看着他把熬好的药端给自己的时候,她的泪水就禁不住哗哗的落进药碗中。这个时候,林晓飞只有默默的看着她,轻轻的安慰她,然后就是在旁边陪伴她一直到她沉沉睡去。
这天,林晓飞给房东老大娘熬好了药,端到她的窗前。老太太突然抓住林晓飞的手,仿佛生怕他离去似的,一行混浊的老泪,流了下来。
林晓飞望了望老太太,感觉到她想说什么,于是就把耳朵凑上去。
“晓飞,孩子。我,我可能过不了这一关了。”说到这里,老太太的气息有点微弱下去。林晓飞急忙站起身来,想出去打电话,喊救护车。可是,他刚一站起来,老太太那双瘦骨嶙峋的手就要把抓住,他只好又蹲下来,凑过去,听她说。
“晓飞,我,你,你以后怎么办呀。一个人了,一个人了。”说完,就伤心的哭起来。
林晓飞眼泪一下象绝了堤的河流,哗哗的流下来。这是多好的一个老人呀,素昧平生,萍水相逢,他能够这样对待我这个流浪在外的人,我,我真是无以为报。感觉到老太太的手又用力抓了他一下,他急忙凑过去,听她继续说。
“孩子,我,我要是死了,你,你去找你大哥,他,他会帮助你的。啊,外面的世界很乱,你,不要到处乱走。我,可惜,我没有能力,没有时间再照顾你了。”说完,有点疲倦的把头往下一沉。
林晓飞吓的大喊一声:“老太太,老太太,你,你不要走呀。”泪水长流不止。
过了大概有几分钟,老太太又睁开眼睛,面带着微笑的看了看林晓飞,嘴里仿佛聚集了一丝力气,对林晓飞说道:“孩子,你是唱歌的,可是,我还没有听你唱过歌呢。你,你给我唱支歌吧”说完,用期待的眼神看着林晓飞。
林晓飞见老太太的气息很微弱,心里一阵慌乱:“老太太,还是先送你去医院吧。等你好一点了,我给你唱,啊。”说完,就要站起身来往外走。
老太太一把抓住林晓飞的手:“不,晓飞。你,你不要走开,你,你先唱吧,啊,我现在就,就想听。”
“嗯”林晓飞看着老人家,心里一阵难过,轻轻的点了点头,慢慢的唱起一首歌曲:“月亮在白莲花瓣的云朵里穿行……我们坐在高高的谷堆旁边,听妈妈讲那过去的故事……”
林晓飞动情的唱着,老太太静静的听着,微笑着,安详闭上了双眼,再也没有睁开。
肖儒海望着林晓飞静静的面对这房东老太太的墓碑沉默着,有点心疼的走过去,拍了拍他的肩膀。
林晓飞意识到肖伯伯的关切,把手中最后一朵白色康乃馨,向老太太的墓碑扔过去,深深地鞠了一躬,慢慢的转身,跟着肖儒海离开了墓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