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1 番外篇之瓜尔佳·雯玉(1 / 1)
烛影摇红,瓜尔佳·雯玉静静地坐在雕花围屏大喜床上,微微渗出汗珠儿的小巧鼻子下面,抿起一张紧闭的杏嘴儿,唇上鲜红的胭脂更衬得玉靥如樱桃一般晶莹娇媚。苗条的身上,罩了鲜红的喜褂,袍儿的下摆几乎垂到床底的红毡上,露出一双木质裹革花盆底绣鞋,胸脯前那金黄的连心锁和放于膝头的一双玉石般洁白的手腕上戴的白玉镯子无不突显今日的喜洋之意。
“一梳梳到尾,二梳梳到举案齐眉,三梳梳到儿孙满堂……小姐是好福气,将来定会富贵荣华……”出嫁前喜娘的话响在耳畔,雯玉的唇角一抿,颊间是一抹甜蜜的的浅笑。
“好福气!”自打那一纸皇命荣降府中,人人皆将此三字挂赞嘴边。阿玛虽不过居一个五品的官衔,可户部郎中却是个实在的肥差,往日里奉承拍马之人络绎不绝。可是雯玉不同,身于殷实之家,额娘是正室的夫人,自己又是嫡出的长女,可却禀随了母亲生得性情婉约。尽管如此,阿玛历来不甚喜她,因为她的额娘只生了她这唯一的女儿。 那时雯玉还小,她不懂她是如此乖巧懂事,可为何额娘美丽的明眸里总透着一丝哀怨的叹息,更不明白阿玛看待自己的眼神为何总是那样的淡漠。她一点点长大,当额娘再未能为阿玛添上一儿半女的时候,阿玛的脚步便再未踏足过额娘那清冷的小院。
三位姨娘可以公然无视母亲的身份,她的那些弟弟妹妹们几乎从未把她当作长姐相待。她见到夜半无人时,额娘对着铜镜偷偷拭泪,却在人前终究是淡默的隐忍。
额娘总是边温柔地为她梳理满头的青丝,边低低地喃语道:“女子生来便是命苦,由不得自己,额娘这辈子已经没有盼头,倘若上天仁慈,我只盼你将来能找到一个疼惜你的夫婿,即便额娘吃再多的苦,也无怨无悔。” 雯玉抬起头,望着额娘坦然平静的神情,那水漾的眼眸里是颗颗晶莹的辛酸。
芳草盛美,落瑛缤纷,青丝若雪,额娘的两鬓缀上点点哀银;青丝如水,雯玉缕缕青丝如墨瀑渐长。青丝风语间是她少女缥缈绮丽的梦想。
她选秀入了宫,阿玛本冀望着她能雀屏中选光耀门楣,可向来逆来顺受的她是那样与世无争。阿玛失望了,雯玉却欣然了。勤贵人虽不是甚受隆宠,却是性格温顺待她不薄。她,她不要什么荣华富贵,只盼着熬到二十五的日子能出了宫陪伴在凄苦的母亲的身边,那便足矣。
春去春来,花落花开,入宫的第二个年头,瓜尔佳·雯玉作梦亦未料想到这个秋寒料峭的初秋,命运的滚轴是天翻地覆地逆转。
她记得勤贵人拉住她的手,欣喜而宽慰地告诉她,德妃来过几次,见她长得秀气,持事稳重,性格温婉,有意把她许给十三阿哥作侧福晋。皇上更是默许了此事,只待十三阿哥若是点了头,那便是从天而降的福祉。
十三阿哥么?雯玉的脑海中猛然映出了那张俊朗不羁的脸孔。记忆回到了某日的午后,阳光下,一身琉璃白的长袍,那个翩翩美少年漫步小径沉浸在自己的思绪中,目光游移……
余辉映照下,他分明的五官,深邃而悠远,眉宇间的那抹自信的光彩像团柔和的五彩祥云,雯玉的眼前朦胧一片,刹那间,心怦然一跳。她初进宫并不相识那少年。只是跟着一旁入宫好些年头的嬷嬷一块向其施礼。
他原是皇子,是皇上甚宠的十三阿哥。少年灿烂地笑着,只是随口一句:“难怪都说勤贵人和密贵人宫里出美女,瞧瞧,这端庄秀丽的可人儿都给指到那块当值去了。”
一句笑谈,却羞得她烧红了耳根。那个笑脸,那个名字从此印到心底,她小心翼翼藏好这个梦,从未幻想奢望。
梦,虽绮丽却也会有成真一日。额娘说得对,如今上天真得怜惜她们这对苦命的母女。她回府待嫁,额娘的清冷的小院不再清冷。上至阿玛下至家仆,阖府皆是另眼相待。三位姨母更是整日笑脸盈盈围绕她和额娘身边。
“都说我们府上的雯玉是八辈子修来的好福气。羡煞了多少待嫁闺中的小姐们。”
“是啊!我都说了我们雯玉的面相一看就只好命福。别看现在只是个侧福晋,将来要是为十三阿哥生个一男半女的,母凭子贵,保不准就能被扶正。到时候雯玉可别忘记了几个妹妹啊,多帮衬留心着替妹妹们也找个好人家哦!”
面对着姨娘们谄媚的笑靥,面对着阿玛早已陌生的关怀,额娘依旧如此淡淡不惊。雯玉从平淡中看到额娘眼中不变的忧伤。自己地位处境的改变不过是惘然,只是盼着女儿能嫁一个如意郎君。人人都夸赞十三阿哥俊郎非凡,文滔武略,却不恃宠骄横。
出嫁的日子,额娘紧紧拉住雯玉的手,她的手很冰凉,泪凝于睫,声音微微颤抖,“雯玉……”她有喜,有些不舍,却更多的是难以出口的担忧。看着如花般美丽的女儿,想到了当年自己满心欢喜出嫁的情景,她不想也不愿女儿重蹈自己的覆辙。荣华富贵不是过是虚名,女人浅薄渺小的冀愿不过是一个心中有自己的丈夫而已。
至高至明日月,至亲至疏夫妻。
“额娘……”雯玉反握住额娘的手,她的手心很暖,紧紧握住额娘冰冷的手,对着她的额娘盈盈一笑,俯在其耳边低声道:“额娘,您放心,他一定会待我很好的。”
额娘的泪终于掉了下来,泣不成声,却是微微颌首。
“他一定会待我很好的!”恍然间却是一滴晶莹的液体顺着粉颊无声而落。雯玉赶紧抬手,隔着火红的头盖悄然拭去。
喜娘说今日新娘是不能落泪了,否则会不吉利。
突地,门扇一响,有人推门而入,却是一阵凌乱的脚步。
“呀,怎么,十三爷喝醉了,快,快,快去扶着把。”喜娘嚷嚷着,雯玉心头一急,急欲起身却自察不妥,只得揪心得绞着手中的绢帕。
“我没醉,心中欢喜着呢,你们都给我出去,今日是我大喜的日子,我心里欢喜着呢!”耳畔是一个略带醉意的嚷嚷声。从红盖下雯玉看到一双崭新的靴子在她的面前,她下意识地攥紧衣襟儿,手心里全是汗,喜娘趁着这档儿赶紧说了些吉祥的话,一只秤干一挑,红盖顺势轻轻一落,她只觉得眼前一亮,羞涩得不敢抬头。
喜娘上前一步,扶着她的新郎倚坐在她的身边,把他们的衣摆牢牢地系结在一起。
恍恍然然,她不知道如何喝下那交杯酒,朦胧之间是那个心底的身影。
永结同心,那是额娘的愿望更是她的梦。
十三阿哥醉了,吩咐了下去,没人再来闹腾新房。雯玉却是释然轻松。她向来羞涩,本不会去应付那些尴尬难堪的场面。
红烛摇曳,却是静坐了许久。她不敢支声,却也不能先由她先支声。
他本没有醉,却渴望醉。胤祥望着自己的新娘,娇艳动人的新娘,心莫名地悸动。
跃动的烛火透过红宵帐,在二人盘坐的身上幻化成着斑斑驳驳的暧昧光晕。
胤祥淡淡地启口:“你累么?”
她一惊,那语气分明是没有丝毫的醉意。不由地哑然抬头,烛光中那记忆里的影子渐渐清晰。那个阳光下的翩翩少年,他从今以便是他的夫,她头顶的天。她痴痴地望着他,以为这是梦。
若是梦,亦希望沉睡不醒。
见她望着自己,那样的痴傻的眼神,如此相识。胤祥俊朗的棱角间是醺人的柔和,笑着重复着问道:“辛苦了一天,你累么?”
雯玉一怔,方才顿察失态,羞赧地低下头,脸颊间是一片赤红,微微摇了摇头。
她低头的那一刹那,他亦是一怔,涩涩一笑,原来自己是醉了。她不会那样羞赧的,即便是自己如何出言轻薄调戏。她会害羞,却亦是持着粉若桃红的脸靥怒瞪着自己。
她一时无措,喃喃地道;“爷,您……醉了,我去给您倒杯水。”她腾地起身,走到桌边随手端起茶壶……
胤祥望着那娇弱的背影。那从此就是她的妻,他娶了她,注定却要负她。并非铁石心肠,他又何尝忍得下心。
雯玉一转身,却是俨然一楞。他站在她面前,只在咫尺之间,那他宽厚的胸膛,温热的呼吸,心顿地停滞了一般,思绪一片混沌的凌乱。他轻抬起手,从她的手中接过杯子,却是一转眸光,浅浅一笑,“陪我喝上一杯,好么?”沙哑的音色充满了蛊惑。
雯玉微微颌首,来不得半点拒绝。从那一纸皇命开始,从她一脚踏入这喜堂开始,她便从未想过对他说一个“不”字。
她不甚酒力,他却比她醉的更快。他脸色潮红,呼吸微重,漆黑的眼眸温存地望向自己的新娘。
雯玉全然失了心跳的节奏,男女之事,她不懂。出嫁前,喜娘嬷嬷在一旁影射着教点着,现在想来种种,脸上又是一阵羞红。不由地后退了一步,纤腰却被有力的手腕牢牢扣住,雯玉别过脸,微喘着,根本不敢去直视他。
他低下头,凑到她的耳畔,轻嗅着那阵阵幽幽的体香,一股亢奋的暖流瞬间遍布全身,血液如火般骚动起来,跨下是难解的灼热。
“你好香!”他柔声低语道,细热的吻落到了她的耳根。雯玉在他的怀中颤抖,阵阵酥麻几乎让她全身瘫痪。“别……”她嘤咛一声却忽然间被凌空抱起。
她颤栗着望向他,他笑了,那么醉人,她溺毙在着醉人的笑影里。
被压在柔软的喜塌上,她阖上双眼,湿热的吻落在额头,眉心,胸前……
颤抖间,如意盘扣被一颗颗解去,身上的袍子被渐渐褪去……
“我要你!”他的气息吐喃在耳边。“我……要你……”她羞涩,她害怕,却是恍惚间伸手无力地攀上他的肩头。
红宵帐陡然一落,烛光轻柔地摇曳,映得一屋□□无边。
“他一定会待我很好的!”
雯玉嫣然笑了,直到遇到她以前。她的梦一直很美,胤祥待他真的很好。她不在乎什么新婚燕尔才如胶似漆的话,她看着自己的丈夫,那俊朗绰约的身影,心中如蜜般甜。她知道他将来会有别的女人,可是她不在乎,胤祥和她的阿玛不同,他是一个真情真性的男人,雯玉觉得若是付出她会抓住他的心。她仰望天空,那样的蓝,那样的明媚如她的天一样,那是她的幸福,她会比额娘更幸福的。
在那禁紧城里,在德妃娘娘的宫里,雯玉第一次见到了那个传说中的奇女子——伊尔根觉罗·靖晖格格。本该早就见面却因为她和胤祥大婚的时候,格格卧病在床,直到一个月以后见到了这位格格。
第一眼见她,雯玉悚然一惊。她很美,却不是普通意义上的美,人如其名,她一如春草一般的洋溢着活力,一如那辉煌的太阳朝气蓬勃。她爽朗的笑容若晖光灿烂,照耀人心。雯玉恍然,她的笑容醉人,甚至有点像胤祥,让人陶醉。尽管她的眉梢眼角全然是倔强的傲气,可待人倒也谦和。
不知是敏感,还是直觉,雯玉觉得那清冽的眸光望向自己的时候,她周身感到陌名地不自然,虽没有敌意,可是让她困惑的是为何那热情若火的眼眸却待自己如此冷淡疏远。雯玉涩涩一笑,或者是多心了。这位格格与她本是两种不同的性格,倘若是不够亲络也不足为奇。
看得出德妃相当宠溺着这位格格,视若己出。那至少是她夫婿名义上的妹妹,可好似从未听胤祥提及她。有次她无意间提到了这个名字,他笑脸骤然凝固,那是新婚之后,他们第一次如此不欢而散。
她听到他的笛声,嫁给他之后。她才知道原来他会吹笛,那笛声似天籁清泉,叩动人的心扉。可是那一夜,他的笛声黯然,隐透着一丝思念。雯玉不懂音律,却读懂那音色中深藏的思念,因为她是女子,一颗玲珑之心下,她何尝不明白那思念的含义。她在装傻,尽管如此,那一夜独守床帏,窗外初冬冰冷的寒风直袭心底。她第一次如此害怕,如此觉得自己的幸福原本那么脆弱地不堪一击。
冰封时候,却是一层暖意。
她怀孕了。她原本就知道却是猜测着未告诉丈夫,直到除夕那日去永和宫请安的时候,实在是害喜的厉害。德妃传了太医,终于证实了这一点。胤祥是欣喜的,他在罗汉床边轻拂起她两鬓的散发,眼中,有温存的情。只是,多少都有些空洞。
除夕宴上,他看到胤祥的目光在人群中搜索。她知道他在找谁。她走了过去,抬起羊脂般地玉手替他的夫君,理了理朝冠。他对她温柔地笑了。女子痴情却是自私,原来她并非真的逆来顺受。她爱上眼前的男人,从未为如此爱过。她要捍卫自己的地位,在这个男人心中的地位。她在做给她看,她知道她在某个角落里看着他们。她嫣然而笑,笑在脸上,更笑在心中。
可是,她错了。
晖是阳光,即便被云彩遮住,仍会破云而出。注定的她的光芒若此耀眼夺目,在圣驾面前,她坦然从容,绰约的风姿将所有的华美比抑下去。
雯玉受赏于御前,本是阿玛光耀门楣翘首期盼的幸事。她的心却只有黯然和冰冷。从那一刻开始胤祥的眸光一刻未离过那个绚丽的身影。她借故赌气地离去,本以为他会呵护地亲伴她回府。可她错了,他再三的叮咛嘱托下人好生地照顾她。每一字每一句,在她而言,是如这彻骨的冰雪没有温度,只有冷寒。
她一杯一杯地喝酒,醉了却明了了。
原来新婚的那夜,胤祥亦是在求醉。在他们水乳交融的那一刻,她依稀听到他在其耳畔模糊地一声喃语,当时的她初为人事,羞涩间全然未曾在意。现在她明了,是那个是“晖”字。他醉了,在唤着她的名字,她阳刚名字里的那个“晖”字。他口口声声要的不是“她“,而是“她”。
夜的风很冷,她阖上眼。胤祥望着她,轻抬起手,摩挲着她脸颊上的泪珠。他从下人那里知道了,她醉了,更从这点点泪痕里通晓着一切。他知道她醒着,却心犹不忍,无力地去叫醒她,只能轻轻为她掖好了被角。
“他一定会待我很好的!”
他真的待她很好。怀孕之后,胤祥不再留宿她的房间。他依旧待她很好,无微不至地照顾。婚后,她的阿玛不过短短数月迁升了两级,几个到了年纪的弟弟都得以进了太学读书。两个妹妹都指婚了贵族才俊。额娘来探望她,雯玉终于看到额娘玉靥上久违的笑容。额娘拉着她的手,宽心地道:“额娘即便是死也暝目了!”
她含着泪,像出嫁前一般盈盈一笑,“额娘,我说过他会待我好的。”
胤祥的手受了伤,她心如刀割。她这才知道原来生命里已经缺少不了这个男人,即便他不爱她。她认了,即便是早晚的事,她只好认命了,只要胤祥心中还有她的位置,哪怕只是一隅她便足矣。
那惊魂的上元之夜,她们又一次偶然相遇,彼此分明读到了对方的惊讶却都强装无事。
雯玉和肚子里的孩子安然无恙,她却在那夜败失掉了一切。仅存于心的奢望和自信被她击得粉碎。原来他喜欢她,不是因为那未施黛却依旧清丽照人的容颜。她早该知道她的胤祥并非那种肤浅的男人。
那样的一个女子,仿佛是一个精灵,她救她,却傲然退回了她所有的谢礼。丫头埋怨着替她不值,她却明白那样倔强的女子不想欠她一分一毫。她在极力与自己撇清界限,她们之间本没有恩更没有怨。雯玉是聪明的,她瞧得出她在逃避,她是如此清高自傲不屑与自己来争。倘若她要是真的来争,自己恐怕是毫无还手之力。
胤祥早出晚归,见面和说话的机会越发的少了。她的小腹一天天隆起,那是她唯一的宽慰,至少她还有孩子,胤祥给她的孩子。
她记得那一天,他回得很早,是兴高采烈地回到府中,丫鬟们来禀报的时候,她拖着笨重的身子急急地出门相迎。
“为什么不好生歇着?”胤祥剑眉一蹙,责怪间却是爱怜。
他抬手搀扶着她入房,在下人面前,他总是给足她女主人的威严。不经意间,她看到他臂上殷红的点点血迹。她一骇,惊唤着仆人拿来医箱,执意要亲自为他上药。
“没事的,一点小伤,不碍事!”胤祥挥动创臂,粲然笑着,仿佛是伤在臂上,却是醉甜在心里。
她小心翼翼卷起袖拢,臂腕上是一道鲜红的贝齿印,血已凝,却仍是触痛了她的双目,那是个女子的齿印,娇小却下了力度,爱之深,恨之切。
她隐忍着,默默为他上药,缠纱布。收拾妥当,待下人一一退下。她起身,却是随口低声而道:“是她咬的么?”
胤祥骇然,噎凝无语。
她笑了,原来全输了。额娘愿自己找到一个疼惜自己的夫婿,她找到了。他真的待她很好,只是不能爱她,不能给她,他的心。她愿是贪心的,在未遇到胤祥以前,哪怕只是现在的一切对她而言,都是奢望。现在她却想要的更多,只是……
“对不起,雯玉,我愿照顾你一生一世,却只能给你这些,你要的太重,我已经给了别人了。”他沙哑苦涩的话音在身后响起。
雯玉悄然抹去眼角的泪花,原来喜娘的话没错,成亲的那日,新娘若是落泪真的不吉祥。她不该掉下那点泪。
胤祥扳过她微颤的双肩,她笑了,欣欣然地笑了。
“我没事的!我明白!你给我的很多了!我比很多女子都要幸福不是么?我足矣!”
夜很长,独自端坐在铜镜前,亲拂着那散落至肩的柔美青丝。
朝如青丝暮成雪。
“一梳梳到尾,二梳梳到举案齐眉,三梳梳到儿孙满堂……小姐是好福气,将来定会富贵荣华……”
她是好福气,比她的额娘和很多的女子都好福气。
夜很长,只是她的梦已醒了,剩下的只有漫漫的长夜……
-----------------------------------------------------------------------------
(一直觉得在作者有要说那一栏里谈感受很不爽,字又小,又是银色,阳自己写的看着都很累,更何况大家!所以就在这里唠叨几句.
第一个番外我送给了最最不起眼的瓜尔佳氏,可能很多人甚至连她的名字都记不得了,其实我也是.可是小人物往往却有大放光彩的时候.第一篇番外,从傍晚开写到现在,既然是第一次一气呵成地写完,中间没有半点的思维顿塞.
阳将这个苦命的女子的番外写成了一个短篇的故事,写着写着自己都觉得心酸怆然.不忍再下写去,越发写着仿佛靖晖的罪孽深重起来.
这个女子可怜却也可悲反射那个时代女子的卑微和渺小,她们的愿望越简单却也越可怜.阳也不知道说什么好了!只是觉得心酸,把话留给大家说吧!还是睡觉酝酿我的第二卷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