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7 炼狱（1 / 1）

颜琦已坐在那里，对牢我的面孔看足一盏茶公夫

他不说话，让我颇有压迫感

还是时常面带笑容的一个少年，我却已很久不曾将他的笑容与含笑联想在一起

没人能像我的皇兄，那样真心的快乐

“真的很像。”颜琦出声了，我转头将注意力从被上的缎面刺绣转到他脸上

“很像我母后。”他移到我床边坐下，将脸靠近我端祥着，我往床里挪了挪，拉开彼此太近的踞离

颜琦的目光依然在我的脸上浏览，半晌，失望地移开目光

他低头，从怀里掏出一方手帕，“你看这个。”他伸出另一只手掰过我的下巴，那手指接触我皮肤的温度，让我有些微不安

那是一方普通的透明白丝手帕，不同的是那上面，绣着鲜红的字，一个个字，都是福，却显得血淋淋

“知道这是甚么么？”颜琦将那巾手帕凑到我眼前“是我母后绣的，每见父皇一面，便绣一个。整整十年。”他将手帕紧紧攥在手心里，微笑的看着我“你知道这上面有几个么”他手指加力几乎嵌进我皮肤，我看着他，依然默不作声“38个，整整十年，她只见了他38次，很可笑啊。”

颜琦放开我，手臂后撑在床板上，向后仰着身体轻笑

我收紧身边的被褥，想起皇后悬在房梁上的模样，心中一阵凄凉

“想走么？我可以放你”颜琦回头冲我眨着眼睛，忽然转移话题“只要...”

没有说完，他便抱起我，大步往外厅走去“你要干甚么？”我在他怀里无力地挣扎，浑身还是不太使得上力，轻微的发热，被他这么一闹更有点晕晕呼呼的

四周静得奇怪，竟是一个下人都不见，颜琦将我放在了正厅的桃木园桌上，正对门口

这种似曾相识的场景让我极为恐惧，我推拒着挡在身前不让我下地的颜琦，怕得流出泪来

“放心，我不会真对你怎么样，只是...\"颜琦抓住我手腕，将它箍在我身后，自始至终，他脸带笑容

见我始终不放弃争扎，他装模作样地轻叹一声，像是对无礼取闹的孩童束手无策般

他将我的手腕按在身后桌上，身体贴过来，将嘴对着我的耳畔，“听我说”颜琦语音轻柔地哄着，说得极慢，像是生怕我听不清楚“你想走，想去晋南找夏含笑”听到含笑我安静下来，他顿了顿，继续说道“难道你不曾怀疑...当年...他是否有平安到达晋南？”

他的意思是？他的意思是？

没放过他？为了永绝后患难道？

骗了我这么久这么久？

我彻底地呆掉，似是被刚才的声音蛊惑，进入了充满修罗与烈火的阿鼻炼狱

是这样么，夏展翔？夏展翔！！！！！！

我心里问着，一声比一声清晰，我不信！！！他们不能这么对我！！

我仿佛能感到自己心崩裂的声音，那一片片肉“啪哒”“啪哒”掉在地上

血肉模糊，惨不忍睹

浑然未曾发觉，颜琦的双唇已落下，找到我的，柔情纠缠

我眼前似是看到展翔，满脸的惊痛，如遭雷击般立在眼前

你很痛么，那你知道我一直以来有多痛吗

该痛的是我，一直都是我

颜琦松开握着我手腕的手，一手轻扶着我的腰肢，一手覆上我柔软的胸部，轻轻揉捏着

我只看着展翔，是这样么？是这样么？

我不停问着，至亲已亡，我这么多年活来何用？

直到看见展翔手捂胸口，像断线木偶般歪倒

我才知道

原来，不是幻觉

颜琦放开我，我抬头，他笑着，看起来有些邪恶

愿来，到今天，我才是真正看透这个孩子

我转过头，看着倒在院子中一动不动的身体，“你知道...他有多爱你么。”

颜琦同样盯着那具身体，听到我的话，转回头，装出啼笑皆非的样子“你知道...我有...多恨他么。”他反问我道，一边走出去，扶起地上的人

是的，你一定很恨他，所以知道怎样才能叫他...生不如死

我坐在桌上，绻缩着抱紧双腿，很冷

看着自己的儿子和妹妹延续当年的不伦，很痛吧

是不是非常痛，比众叛亲离，国破家亡，生离死别，更痛...

我看着颜琦怀里展翔苍白的面庞，一定很痛...

“还没死。”颜琦探着展翔的鼻息，抬起头，冲我灿然一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