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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三(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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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十七知庆

也许,慕蓉家到了我慕蓉知庆手里就注定了衰败。

镇南将军带兵入京而被定罪,削去官职不说,全家囫囵入狱,紫衣既已是镇南将军儿媳,当然也未幸免。

我慕蓉家与镇南将军是姻亲,也被秧及池鱼。虽不至于入狱,所经营的生意连连受挫,以前有生意来往的商家,怕受牵连,对我慕家退避三舍,朝廷里朋友也收起往日的笑脸,隔岸观火。

大老婆和二老婆居然在这时,借口回娘家避祸。

慕蓉世家除了下人,就只剩下我与单琴。

这时,悠扬的琴声飘进房内,是单琴在花园里奏琴。

她的琴声婉约动人,如一道清新的气流,注入我的体内,抒解了连日来的烦闷。

俗语说:“夫妻本为同林鸟,大难临头各自飞。”

我轻轻的走近单琴,心里感慨万千,落难至今,能够与我共患难的,却只有别人口中的娼妓……

我叹了一口气。

“老爷不必烦心,正所谓‘船到桥头,自然直’,慕蓉家还未到弹尽粮绝的地步。”单琴说着,递给我一杯茶。

接过茶杯,我握住她的手,她的手很温暖。

“放心吧,明日一早,我去秦王府找红苓,所有的问题会解决的。”她冲着我一笑。

是啊,我怎么忘了呢,还有红苓,我与单琴的女儿,慕蓉家风光时,我怎么从来没有想到过红苓,落难了,反而要红苓助我脱困。

想到这里,我自觉更愧对她们母女。

“琴,我……我……”我如梗在喉,说不出话来。

“不用说了,我明白。”她低下头去。“单琴出生低贱,嫁与老爷为妾,辱没了慕蓉家门楣,让老爷你一直抬不起头……”

“琴,我知道,我一直忽视你们母女,是我的错。”我由衷的说。“到现在,我才知道,重情义者,只有单琴一人,我很惭愧,对你,不曾尽夫责,对红苓,更不曾尽父职。相信我,琴,若我能安然渡困,日后,我会好好痛惜你。”

六十八睿菀

对外,我一直隐瞒着皇上的死迅。

其实,可以的话,我并不想杀人,更不想杀皇上,他是我的亲侄子,可是,天地不仁,难从人愿。

事以至此,试问我如何可以放弃即将到手的皇位。

我去了天牢,天牢里关押着镇南将军——李阜。

李阜与我同龄,曾经,是我出生入死的好兄弟。

李阜三代都是朝廷里的武将,忠义双全,多年前,他知悉我有夺位之心后,与我反目。可李阜是难得的将才,如果可以,我希望能够将他收归麾下,助我开彊劈土。

天牢里暗无天日,夹杂着泥土与木头腐烂的味道。

狱卒替我打开牢门,李阜靠墙坐着,手脚带着铁链,凝神闭目,死到临头还能如此气定神闲,李阜不愧为当世豪杰。

“你终于来了。”李阜沉音道。

“你知道我会来?”我淡然的问。

“睿菀要夺位,必除我李阜,睿菀既已皇权在手,必会在我李阜面前扬威。”

“暴政当道,神人共愤。睿菀此举乃是顺应天意,现在天下大局初定,本王大权在握。雁过留声,人死留名,你当真没想过和本王一起做一番大事?”我对李阜动之以情。

“和你一起做大事?”他用眼角瞥了我一眼,不屑的说:“说穿了,你睿菀狼子野心,结党经私,谋朝篡位。良禽择木而栖,贤臣择明主而事,我李阜一代名将,何以甘心会屈服于你这奸险小人之下!”

“还以为李阜大有真知灼见,但原来亦囿于世俗之见。古往今来,成大事者,不拘小节,我睿菀能人所不能,更何况,本王重握百万雄师,与本王为敌,简直是螳臂挡车。”

“一切成败得失,到了后世,只不过是付储谈笑之间。”他淡淡的说:“你赢得了天下,却赢不了自己。”

我一惊,李阜的确很了解我,不错,不管我有如何的丰功伟绩,如何为万民谋福祉,我都无法摆脱弑君夺位的罪名,我将一辈子受良心的责备。

“我睿菀是乱世之中的英雄,后世评说,本王岂会放在眼里,不能名垂千古,本王宁愿遗臭万年!”我斩钉截铁的说,“本王不想再与你做口舌之争,本王只想要你明白,顺我者昌,逆我者亡!”

“我李家三代皆是忠臣,我李阜是将门之后,岂会是贪生怕死之辈,就算是死,也要死得轰轰烈烈!”

六十九单琴

走进秦王府,我的心禁不住狂跳不已。

秦王在吗?今日是否可见到他?我的心充满着渴望。

“夫人请在厅里稍候,小婢去通传!”带路的婢女道。

“有劳!”

也许,是上天真的听到了我的祷告,我只听到背后轻唤一声:

“单琴!”

我猛一回头,看一中年男人,额宽目圆,与我二十年前所见,多了些沉稳,少了些浮躁,多了些苍桑,少了些年少气盛……

我收摄心神,跪地喊道:

“民妇单琴,叩见王爷!”

“夫人不必多礼,快快请起!”睿菀走过来扶起我。他的手与我相握时,我轻轻一怔,那感觉真象是多年以前一样。

我抽出我的手,虽然我很想他这样一直握着,可是,现在我已为他人妇。

“这些年……你过得可好?”他看着我,言辞中有几分关切之意。

怎么,你还会关心我这些年过得好不好?当年,我虽然是青楼出生,可也是洁身自爱,你却对我假意虚情,始乱终弃……

“很好,民妇自嫁慕蓉知庆以来,生活富庶安定。”我有些负气的答。

“单琴,你是否在怪本王……”

“王爷,还是称民妇慕蓉夫人吧。”我打断他。

“唉……”他叹一口气,“本王知道,你仍然怪本王没有信守当年诺言,可是,单琴……慕蓉夫人,在本王地位初定之时,去牡丹坊的找过你,只是当时你已不知所踪……”

真的?真的去牡丹坊找过我?我在牡丹坊等了他三年,越等越没有信心,越等越心寒,在心灰之余嫁与知庆为妾,虽与他同在京城,可从不曾去找他,我也有我的骄傲,这一次,若不是慕蓉家有难,我想,我有生之年都不会踏足秦王府。

“单琴……”他见我稍一动容,握着我的手,“其实本王一直都很想念你……”

我一惊,甩开他,“王爷请自重,如今民妇已是他人之妾,单琴虽不是贞洁烈女,可也有廉耻之心。”

“慕蓉夫人今日进我秦王府,不就是为保你慕蓉家的吗?”他一拂袖,背对着我。

他毕竟是高高在上的王爷。

“民妇失言,还望王爷恕罪。”

我很清楚,定镇南将军什么罪,会直接牵连我慕蓉家,如若断镇南将军举军回京,无旨进宫,形同逼宫,论罪当诛。再严重一点,镇南将军带兵入京,举事谋反,是株九族的大罪,我慕蓉家定脱不了干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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