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 第 15 章（1 / 1）
我不知该怎样结束这个故事。
太过阴霾的洛阳，反倒有一种奇特的安静。
即便，这是在连续两日的厮杀之后。
“王，叶子安来了。”
楚流风轻一鞠躬，向无双王引见叶子安。“这次洛阳攻防战，若不是他，怕是要很费些功夫呢？”
“那倒是，那个陈子扬却是有点本事，可惜，那皇帝不能用他。”
柳无双笑着，华盖遮挡了他容颜，他的表情，但他的狂妄与威严，只一句话，便已令叶子安隐隐惊讶。
“这是陈子扬的头颅。”
叶子安指了指手中泛着乌黑血迹的包裹。
“倒是可惜了这个将才。”
楚流风稍做惋惜，相反的，柳无双并没有丝毫的客套。“不能为我所用，不如杀了干脆！”
“王所言甚是。此人好酒，我在酒中下毒，一击便成。倒是那无心狡猾，让他逃了。”叶子安表情漠然。
“是么，我一定会抓住他！”楚流风的长发飘散，在洛阳城的阴霾里，渐渐隐没。
“不必了，就凭他一个人，能做些什么，何况此人，我们总有一天用得上！是么？叶太守！”无双王忽然站起身来，步出华盖，慢慢向叶子安走去。“去你的府邸吧，我想见见那个人。”
“臣有罪！”
叶子安叩头而拜。
“这世上没有永远的秘密，这一点，希望叶相永远记得。”
无双王抬起头来，望见那阴沉的洛阳的天气，好象要下起雨来了。
“要下雨了？”
叶子安府的院子中，柳若然坐了一张宽大的深黑椅子，不过是寻常的青色长衫，三两个侍卫而已。
“为什么，你要下这样的命令？”
“这样的天气，我最喜欢了。”柳若然并不理会陈小红的话语。
“我问你，为什么要让叶子安杀掉陈子扬？他们是很好很好的朋友啊！”
陈小红气得跳将起来，一旁的大汉公公也不敢多说什么，只是满带惊恐地看着皇帝。柳若然倒是很喜欢回答她的问题，一扬手，那仅有的几个侍卫也退了下去。
“皇上，这样怕是有危险。”大汉公公临行前这样问道。
“反正你们也挡不住。”柳若然漠然说话。
“为什么？”
“怎么，你以为我疯了？”
柳若然站起身来，那院中满是枯黄的草，虽也种了几株梅花，只是此时远未开放，尽是满院萧索之意。
“为什么，你要让陈子扬死，又为什么要引三王爷来！”
“为了让一切都由我来控制。”柳若然轻笑说话，“你可曾试过，明明预料了所有的事情，却丝毫不能改变，越是亲近的人，你越是无力？”
“不，不要说了。”
“所以，我要让陈子扬死，让他们也尝尝这样的苦痛。”
“是么？”一个极其响亮的问话。
“你来了。”
“朕来了！”
华盖仪仗，更有兵士万千，一起奔涌进来，直将小小的院落围了个水泄不通。
“你总是那么自信。”柳若然端坐椅上，笑对柳无双。
“你总是算不到自己！”
早有从者取了楠木华椅来，柳无双傲踞其上，正与柳若然相对。
“朕很想知道，你怎么会如此之傻，亲来洛阳？”
“其实，我不过是觉得好玩而已。”
柳若然此言一出，引了满院的兵士哄笑，连叶子安，楚流风都不禁觉得匪夷所思。惟有柳无双反是见怪不怪，从容心度。
“你总是这样的，无论惹了多大的祸害，总是有人来帮你。”
“你说，她会来么？”
“哈哈，她来了又能如何，今日，朕要杀你，谁能挡得住我！”
柳无双一言不合，猛立起身来，一声令下，一众士卒便要一哄而上。
“这一次，我终于可以靠自己的力量，来打败你。”
柳若然忽然从怀中掏出一个小葫芦，轻饮一口，冷笑说话。
“就凭你！”
只一刹，楚流风已然出手，那急速在空气中摩擦，竟然有呼啸的声响。
只是。
“太慢。”
柳若然一招手，楚流风已然落回原处，更似有强力未歇，身形往后急退许久方息。
“流风！”
柳无双心切大喊，一众士卒早以向柳若然围攻而上。奈何，柳若然将陈小红搂在怀中，轻笑应对，竟无人能进其一丈之地。
“这就是所谓天的力量。”
柳若然大喝一声，稍一用劲，那一众兵士竟生生被震倒在地，叫痛不已。
“好本事！这葫芦里到底卖的是什么？”
楚流风强撑身体，双手顿时幻化成狰狞的黑色，满面之上，都是焦黑的脸色，更有寸长的牙齿深泛蓝光。
“这可是时光凝滞之术？”
“你倒有几分眼力！”
“连无心都不怕你，何况我，我可是能超越时间的人。”
柳若然将那葫芦一饮而尽，双眼刹时而红，显是功力又大增，一扬手，便要对上楚流风的迅速奔袭。
只一招。
楚流风满面泪落，却已然跪在柳无双的脚下。
“你的本事倒是不小，能在我手下过上那么多招，也算是个人才，只是，比起无心来，你终究还是差了一招！”
“你！”
楚流风闻言大怒，口中又吐出一口鲜血来。
“流风无能，不能护大王成龙！请王速退！”
“哪里走！”
柳若然身影急动，瞬间已到柳无双面前，手一扬，便是无上力气。而楚流风强撑全力硬抗而上，生生受上一招，顿时七窍血流，瘫在地上。
“你！”
柳无双大喝一声，也顾不得自己全无武功，便要向柳若然拼命。只是，柳若然轻轻一挥，以手为爪，便入柳无双的胸口，一拉，便是滴血的心脏应声在手。
“无双。”
“你到死还念着她！”柳若然一脚踢开柳无双，身立在华盖之下，而雨，应时而落。
武三城等一众柳无双的部下，见此威严，顿时拜在他的脚下。
“臣等愿降！”
“哈哈。”
柳若然大笑若狂，又步下阶，对了陈小红窃语，“这事情原本就如此简单。”
“我还是来迟了。”
“是你！”
柳若然猛回过头去，只见一女子由无心支了伞，款款而来，雨声淅沥，而步履轻盈，直叫那万千军士都看呆了去了。
“无双，你来了。”
柳若然笑着迎上前去，“你看，我终于做到了，你说好不好？”
“我要安葬我的哥哥。”
那女人却只度到华盖之下，抱起柳无双的尸体，重又散在人群的视线里。
“你，就这样漠视我的存在么？”
“这该死的天气。”
诸事毕。
洛阳叶府。
“公主！”
那个女人在百花烂漫里回过头来。“你来了？公公。你下去吧。”
“是。”大汉公公垂首而下，只留下陈小红手足无措地立了。
“你怎么了，坐。”
女人一指一边一张精致椅子。
“我听无心提起你，我也看得出，他的改变，都是因了你。”
“公主。”
陈小红的脸顿时红了。
“所以，请你帮我一个忙。”
“公主您请说。”
“杀了他。”
下起雨来，洛阳城满是沙沙的声响。
高堂之上，柳若然傲慢而立，堂下是唯唯喏喏的无望。
“怎么？你不是已经害了洛阳城中十多万的人了？如今倒是不敢了？”
“皇上。。可是，这，这不一样。”
“有什么区别，集合百姓的力量，与集合那些降军的力量，并没有什么区别。”柳无双慢慢度下堂去，一时更令无望惊恐地颤抖，看着他下意识的颤抖，不由嘻笑起来。“你不是一直想成佛么？怎么，如今你倒是怕了？”
“可是，皇上，从来没有人敢把这么强的力量集中在一个人身上。”
“没有过么？”
“您现在的力量已经是无敌天下，强过我已经百倍，何必去求天诛的力量呢？何况，是将天诛的力量加到一个人的身上，如果，如果，稍有不慎。。”无望，吞下一口口水。
“说下去。”
柳若然笑起来，满是兴奋地瞪大了眼！
“轻则，您会魂魄飞散。”无望小心地打量起面前的男人，“更恐怕，连这个世界都会被毁灭。”
“可是，如果我成功了。我就是真正的神！”
“可是皇上。”
“没有你，我自己做不到么？”柳若然大笑，“我再问你一次！”
话一出，无望飞身而退，无奈，柳若然早已预料，手上劲力一吐，那无望尽生生被吸回在他的身旁，刹那变成一具干枯的尸体。
“还有人，能阻挡我么？”
“还有我。。”
（。。。。太无聊了。。我有罪。）
雨如此之大。
“无心，你终于来了。”
“小僧在。”
“为什么，不和那个小女人一起离开这里呢？”
“陛下说笑了，你要做的，可是会毁灭天地的，我又可以去到哪里呢？何况，我本就只是一个死人。”
“好，请。”
“请。”
两相施礼，大战将即。
“你知道么，无心，本就是一具尸体。”
“原本，他是天下第一的妙僧，可是为了筹备天诛，他变成了今日的模样。”
“他的心，早就没了。”
“他本只是一具尸体，只不过靠了意志在行走。”
陈小红奔在叶府中，雨太大，湿了她的衣衫。
“所以，要让他死去，唯一的办法，是让他的心，就此死去。”
太急，太快，又或者，是太过迷茫。
摔倒，满身都脏染了污泥。
“所以，请你去杀了他！”
“让他安息。”
雨，一滴一滴，连绵成网。
柳若然凝在空中，更有光芒万端。而面前的无心，那个无心。全身都腐烂，鲜血从他的身体的各个部位滴落下来，凝在地上，是恐怖的颜色。
“如果，以前，我曾是他的心，那么，现在他的心是你！”
“无心！”
陈小红大喊，那尸体，那无心回过头来，茫然的双眼，是恐怖的绿色。
“无心，快变回来，快变回来啊。”
陈小红满面是泪。而那尸体回过了头去，双手皆爪，继续向柳若然攻去。柳若然身上红光大盛，身上居然有一个小小光之旋涡越来越大，只见他从那旋涡中轻轻一划，顿时一道金光向无心攻去。那无心应声大叫，显是痛极。
“不要，不要伤他。”
陈小红的话语都颤抖。
“他这样，也不过是徒受折磨而已1”
尸体继续向柳若然攻去，柳若然恼火起来，从那旋涡里不断地划出金光来。只是，虽然那光芒阻挡了尸体的前进，偏偏，偏偏，那尸体始终在前进。
“请你，杀了他！”
陈小红拔出枪来。
“你个混蛋。”
“恩公。”
“傻瓜。”
“够了，够了。”
“我可以的。”
雨声太大。太大。
好象那枪声，变得零碎起来。
那尸体受了枪击终于安静下来，渐渐腐化。渐渐地，成了一滩污水。
徒留回忆。
以及哭泣。
“这世上，没有什么，可以阻挡我！”
柳若然笑起来，一瞬，那视线扫过陈小红，满是极度的冷。
“停下来！”
一个温婉女人的声响。
“你终于来了。”
柳若然居然是一副已然料到的语气。
“送她回去。”
那女人淡淡地说完，又匆匆离去，散在雨声里。
2008年冬日午后。
阳光造了武夷山山区的青葱的树木。
一个叫做陈小红傻丫头在一个古旧的寺庙里看见一个奇怪的佛像，那上面，是一个狰狞男子，他的双手都已破碎，连带他的一只脚，好象也只剩下了骨头。而更奇怪的是，他嘴里，叼了一块奇怪的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