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6 八月仲商（1 / 1）
巫婛不明白自己最近怎么会迷上了同性恋的片子，她想应该是一个长着狐狸眼睛的男人、亦或者男孩吸引住了她的眼光。
同样也不明白现在的小孩子怎么变得这么早熟。
那天又是在公司通宵加班，第二天的下午回到家，拿出钥匙打开门的第一眼就是自家的侄子慌慌张张关电视欲盖弥彰地强颜欢笑say hello，她心中疑惑，眼皮却是往死了的合眼。想到自己待会处理好家里的这些文件之后又要回公司把营销部的最新文件综合处理，巫婛只得暂时不管自家才年满8岁的小侄子，伸出手在他幼小粉嫩肉团的脸上好好□□一番准备回房小憩一会。
“阿姨，我不敢了……”没想到小鬼头“哇”的一声就哭了出来，随之狂涌的液体除了干净的眼泪之外还有带着泡泡的从嘴边掉出来的东西。巫婛呆愣了一下，眼睁睁地看着米白色的套装被毁，还停留在小屁孩嘴边的手掌心上似乎也沾上了一点点名叫战利品的液体事物。
勉强抑制已经哽在喉咙里的尖叫，巫婛深吸了一口气从不远处的茶几上抽出一张纸巾擦干净手和衣服。干脆地按下本不想碰的电视开关，一边拉着想要逃跑的小侄子。
屏幕如常的闪了一下，里面的第一个画面就是那个妖一般的男子。
典型的日风气质让巫婛第一眼就觉得眼熟，细看之下才隐隐的记得以前钟恬似乎也看过这一部片子，好像是关于同性恋的敏感话题。日式某些古典的头发巫婛很是喜欢，就像男孩的头发一样，从正面看，如同在街头随处可见的小青年，或许还可以说有点老土，可是从侧面一看，乌黑泛青色的头发如瀑布般泻下，衬着如雪的白衣，恍如天神。
怎么说呢？似是当年转世的武士，又或似歌舞伎中长发飘飘的技者。
最惹人眼的是他的那双桃花眼，亦或者可以说是狐狸眼，还有有一点倔强抿起的嘴。说实话，巫婛不喜欢狐狸眼，总觉得里面蕴藏地东西不是她这种智商的人能够看透，所以连带着有狐狸眼的人也一并讨厌了去。
但是，眼前这个少年却能让她微微晃神，似乎想起了什么。
“阿姨，我以后再也不敢偷偷看电视了……”小侄子畏惧的哭声终究在她的一阵静默中爆发出来，随着哭声抽抽噎噎的小手也一下一下带着她的手也一抽一抽的。
意识到现在应该板着脸好好教训教训这么不学好的小破孩，巫婛立马就板下一直都是如春天般和煦的脸，瞬间时光穿梭返回严冬。
“秦仪呢？”巫婛的脸简直可以直接登上冷面教育的头版头条，作为批判当代冷战教育的典型。
“秦姐姐……出去……买菜了……”喉咙里的哽咽还没掉完，说出来的话也是一顿一顿的。
“那你就在家看这些电影？”声调拔高，巫婛知道这一招对这小祖宗最管用。
“不是……我的作业做完了……秦姐姐……也说可以看电视的……”小祖宗眼泪的蔓延局势慢慢收缩，现在只是小小的抽噎一下。
“……”巫婛无语，好像是自己小题大做了吧？人家还是一个8岁的小破孩呢，哪里知道什么是同性恋什么是异性恋，又不是所有人都像那两个疯子一样早熟……
“以后在家好好看书，被每天看这些没用的电视，要看就看点有用的……”说完这些话，巫婛自己都觉得有些汗，人家一小破孩，能知道什么是有用的什么是没用的么？
“嗯……”乖乖的大花生。
“阿姨，今天晚上会去看爸爸吗？”大花生肉脸一扬，蓄满了水的眼睛猝不及防地打进了巫婛的眼底。
“……好。”巫婛对自己说一句“你完蛋了”，精神再次崩溃后立刻恢复如初，松开了一直紧攥着自己的肉呼呼的小手，起身回房换衣服。
被这小子这么一闹，又要换衣服了。但愿秦仪不会抱怨她每天老是没事换衣服让她洗，虽然她是用洗衣机。
先是给营销部的刘经理挂了个电话说那份文件明天交给她，然后紧赶慢赶，充分发扬以前在“诲教”的时候决定辞职前一天不要命的精神，巫婛十分速度地埋首三钟头处理完该处理的文件，打了个哈欠之后走出房门，正看见自家的大花生正楚楚可怜地坐在楼下客厅的沙发上，泪眼汪汪地仰头仰视她，说不出的动人。
叹了一口气，自己一身的疲惫无处宣泄。巫婛打着哈欠下楼，下到最后一阶楼梯的时候猛的被人抱了个满怀。
“阿姨，我以为……你不带淼淼去医院了……”大花生的泪腺发达，隐隐又有泪水狂奔之势。
“我不是答应了你么？你当你阿姨是你……”感觉到攥着自己衣服的小手加紧了力气，巫婛的声音戛然而止，想要抬头呼吸呼吸浮在上方的空气，不料瞥见了正从厨房里端出夜宵的秦仪。
秦仪的眼神还是有些不自然，看着巫婛的眼神有些躲躲闪闪，嘴角微微蠕动了一下，又归于平静。
“淼淼，来姐姐这里吃夜宵了，吃完夜宵就去洗洗睡……”秦仪试图把已经完全扒在自己身上的大花生诱惑下来，放下手中的盘子就要来抓大花生的手。
“不用了，待会我带他去医院。”先于秦仪伸过来的手，巫婛牵着大花生的手走到茶几边上，抽了张纸巾给仍旧不愿抬头的小侄子，柔声说道，“淼淼，男孩子不能这么容易就哭的。”
“我知道……”大花生的声音虽哑却依旧带着孩童应有的稚气，“爷爷以前也说……淼淼是男子汉的……”
“是男子汉就不要哭。”
“嗯。”
“我们去医院。”松开一直牵着的手，巫婛绕过茶几从沙发上找到自己前两天扔在这里的车钥匙，径直朝外面走去。花生也沉默的跟着，完全失掉了傍晚时活泼的样子。
九点五十四，C城市医院。
被白炽灯映照的侧脸显得有些惨白，睡着时也是紧抿起的嘴唇苍白中透出一点粉红。一天时间没有打理了，下颚处的胡茬微微冒出了头，拿毛巾替他洗脸的时候右手的手腕蹭到了冒出的胡茬，细细尖锐的挫伤感让巫婛有些模糊，感觉手下的睡着的人被吵着了似的皱了皱眉毛，巫婛收回手，不意外的正看见那双睁开的眸子。
不同于巫婛，男人是一双狭长的凤目，眼尾微微的翘起略显风姿，却被刻意拉下来的表情衬得呆板死气。
“今天好些了吗？”巫婛笑起来，重新拿起搭在凳子上的另一条毛巾过了一遍热水，想要掀开盖得严严实实的被子替男人擦擦。
“我还有多久才可以出院？”男人的面容冰冷，手下按着蓝白相间的被子，只是在瞥见坐在另一边的胖乎乎的男孩时眼角才微微松动。
“呃……”巫婛细想了一下医生交代的话，心中算了算才犹豫着说，“孙医生说你的腿上应该好些了，过几天应该就可以出院了吧……”
“不过医生说了，就算是出院了也不能太累，你要好好休息。”把脸盆里的水拿去卫生间里倒掉，再把两条毛巾挂好，注意到一直安静坐在凳子上男孩闷闷的表情，巫婛话锋一转，“你还是快点好吧，我没事就要带着这个小祖宗都快疯了，幸亏还有个秦仪……”见着男人的眉迅速的蹙了一下，巫婛自觉失言，又连着话说，“还有一个月这个小祖宗就要开学了，你要是不出院的话我就陪着你住院，离得这个祖宗越远越好。辛辛苦苦给他找个辅导班让他打发时间他还真的去打发时间，害得那个老师动不动就打我电话告状……”
男人的嘴角泛起若有似无的宠溺，眼睛不时地瞧着自己一手培养起来的大花生，嘴里的语调却是严肃，“那就狠狠打他一顿，看他还敢不听话！”
小大花生畏惧的缩了下脑袋，憋着嘴委屈，“我很听话的，是那个老师教的东西我都会了……”
“那我家的花生不是个天才！”男人的脸一下子就展开来，笑意盈满了整个人，笑到一半的时候却突然止住，感觉自己背后柔和的目光，多日以来强忍的冷漠一下子全部化了开来。
“哥……”巫婛的声音低柔，带着浅浅的撒娇的意味，欲言又止。
“施施，哥……想清楚了。”巫泽的神情平淡，语出无波，“你和你妈，完全是两回事。这阵子，我想我已经想清楚了，我现在再怎么怪你也没用，怪你妈也没用。可是……”
“哥……”巫婛蹲下身半跪在病床边，“过去的，我没办法说就那么让它过去了。可是哥，你要为你的儿子站起来。，没你在旁边拍他他长不起来。”
巫泽闷声笑起来，招手让自家的儿子站在他俩面前，又一本正经的冲巫婛责问。
“我儿子就这么不招你待见不是！”
“是啊，我干嘛要待见你儿子，才多大年纪，就躲在家里看同性电影……”巫婛收口不及，眼睁睁看着巫泽的脸一点一点变黑板直，最后貌似包公严正断案。
“你……回去给我把你语文书上的课文都给我抄一遍，回去我检查！”
“爸……”
又哭了……这应该是——幸福的负担？
真矫情，阿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