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痛(1 / 1)
两年的时间长吗?
两年的时间,让曾经是哇哇大叫的小婴儿成为满地活蹦乱跳的小孩子;两年的时间可以让相思牵挂不过是浩瀚思念之海的一滴不起眼的水珠;两年的时间可以让多少花开花又落?两年的时间可以改变很多事,但是却仍然改变不了心心相牵的那份思念和期盼那娇俏的人儿踏入大门的欣喜。
两年间,南宫旭染一直坚守着自己的信念,有一天自己的音聆一定会回来,一定会回来看望自己和他们的孩子。两年前的那个夜晚,蝶栖满园的花开送走了自己的音聆,却也是那日后,任是怎样的能干的花匠也不清楚为何这满园的蝴蝶兰都不再开花。而在玄一翻天意如此,只为他日相逢的玄语中,他停止了向上天的报复,转过身才发现音聆为自己留下的一双儿女。听到晴雯细细的讲诉着音聆生前如何的期盼这一双儿女平安出生的幸福心情,仿佛也感染了他,用一双微颤的手抱起了那软软的婴儿,有着他俊逸一般硬朗的儿子,和一个娇柔似她的女儿。
两年前,竹园的那个任性的汪家小姐从汪玄医进去深谈后,整整哭闹了一天,绝食了三天,打开竹园的那天,要求和汪玄医搬回汪府,从此清心寡欲,踏进佛堂未再踏出一步。
对了,两年的时间里唯一值得让人欣喜的是,墨终于将那特立独行的花媚娇迎娶进了紫府,而花媚娇也将自己的掌门之位传给了那个儒雅的花云渺……
如果说两年里唯一没有变的,那就是各势力都有一个终级令——寻找蝶魂花音聆!
是谁说过没有消息就是好消息,至少在这两年里,虽然没有让人欣喜的消息,但是也没有让人难过的坏消息,日子依旧平淡的过着,唯一不同的是,那两个小磨人精总是能让南宫旭染看到那熟悉的身影正向自己走来!
“爹爹,爹爹,”一前一后两个小人儿先后奔进南宫旭染的怀里。
刚踏进大门的南宫旭染只得一手一个将面前两个乖巧的小人抱在怀里,一路向花厅走去。
“爹爹,梅姨说,今天是宝儿/贝儿两岁的生日。”两双胖胖的小手臂一左一右的将南宫旭染的脖子当成目标,双双挂了上去。
“爹爹,宝儿/贝儿今天很乖,很听话。”奶气的稚嫩声音齐齐向自己的爹爹讨好着。
“乖!”一左一右在两张小脸上各亲一下,南宫旭染静静的享受着音聆留给自己的两个小宝贝的依附。
“晴姨说,宝儿和贝儿要拜祭娘亲。”端坐在左手臂上的贝儿奶气的重复着今天上午晴姨的话,可是她却不懂所谓的拜祭是什么意思。
“娘亲不要宝儿吗?”端坐在右手臂上的宝儿皱皱好看的浓眉,不悦的撅起小嘴巴。
“爹爹,是不是宝儿/贝儿不乖,所以娘亲不和我们玩啊?”
两张小嘴巴都不约而同的撅起,那满眼眶的泪垂垂欲滴。
看着两脸虽稚气的小脸上那伤心的样子,就如同两把锋利的剑插入自己的心田。
走进了花厅,坐在椅子上,将两个小家伙一左一右的放在腿上,南宫旭染无奈的叹息:“宝贝乖,不是宝贝不乖,也不是娘亲不要宝贝,而是娘亲在很远的地方迷了路,总有一天她会回来的。”最后一句不知是在轻声的哄着怀里的两个小宝贝,还是在说服自己,总有一天他们一家人会团圆的。
父子三人的对话,让一旁伺候的家西和丫环们莫不伤心的直掉眼泪。更让紧跟在后的梅香和晴雯不住的在心里念着:小姐啊,你什么时候才会回来啊,你可要快些回来啊,少主和小少爷,小小姐都等着你啊!
两个小家伙贴心的将自己紧紧的靠在爹爹的怀里,每当一提起娘亲,气氛都可以瞬间变得悲凉。
看着两个贴心的孩子,南宫旭染心里很是安慰,紧搂着两个宝贝,双眼望向远方。
音聆,你在哪里,你可知道我有多思念着你,你可要早些找到回家的路,早些回来!
……
而此时远在夷河,这个被称为神秘的地方,半山腰上,一间打开的茅房里,一个正在整理书房的紫衣女子痛苦的屈下身子,双手紧紧地抱着心口痛苦的蹲在了地上,拿着的书全数掉落在地下。
心痛,痛得难以呼吸,痛得让人想要痛哭一场,以宣泄萦绕心头挥之不去的莫名悲伤……
听到书掉在地上的声音,从茅房外奔进一个身着红衣的女子:“紫衣,你怎么了。”扶起那双眉紧皱的紫衣女子,红衣女子才发现,不知何时这个没有记忆的紫衣满脸都是泪水,那苍白无血色的唇不住轻轻地颤抖。
“紫衣,你这是怎么了,快起来。”扶着虚弱的紫衣女子到椅子上坐下。红衣女子忙拖过另一把椅子过来,紧紧的把反常的紫衣女子抱在怀里。
虽然被紧紧的抱在怀里,虽然感受到怀抱的温暖,然后那股将自己推入无尽的悲伤的神秘力量却还是没有减少分毫。
心好痛!是谁,这是谁的悲伤如此袭人!又是谁无声的呼唤百转千回?
艰难的抬起头,望向门外那重重山岭,伸出的手不知是想要抓住什么,仿佛是想要抓住那无声的呼喊,还是要给谁抹去不尽的悲伤,或者是要抓住那一闪而逝的过往!
锥心的痛带来的只是无尽的伤痛,看不见的伤口像是被谁狠狠的揭去刚刚结茧的伤疤。
看得见的血从看不出的伤口急速转出,带着凄凉的悲哀和鲜明的伤痛!这虚弱的身躯再也承受不起悲伤的痛楚,紫衣的女子只能手捧着心口里那看不见却正流血不止的伤口昏死在红衣女子的怀里。
“紫衣,紫衣,你醒醒啊,不要这样吓我好不好。”红衣女子惊慌的紧紧将怀里的紫衣女子紧紧的抱在怀里,希望自己的呼唤能喊醒怀里突然昏去的女子。
“春华秋月,快来啊。”见怎么也喊不醒怀里的女子,红衣的女子大声的向外呼救。
“奴卑参见谷主。”呼声见落,见有四位青衣女子恭敬的出现在红衣女子面前。
“唉呀,都什么时候了,你们还这么死板。快来帮帮忙,紫衣昏过去了啦!”看着面前四个有板有眼如机械一样的自称奴卑的家伙,红衣女子有些气愤,还有一些无奈。
“是。”
四个自称奴卑的女子恭敬的回复,一起上来将红衣女子怀里的紫衣女子抱出茅房旁的竹舍,轻轻放在床榻上。
红衣女子神情紧张的坐在床榻边,“紫衣这不会有什么事吧,要是爷爷知道我把这家伙累昏过去了,不知道会不会找我麻烦呢?”
“回谷主,紫衣姑娘无大碍,可能是一时情绪失控,加之她的身体本就虚弱,所以才会一时承受不起太过激动的情绪。”
一旁的侍女再次恭敬的向红衣女子回复。
“情绪失控?太过激动?”红衣女子转回身子看着面前回复的侍女,再转回身去看床上眉头紧皱,脸色苍白的紫衣,很是诧异。
失控和激动这样有些极端的字眼,用在这个一直温柔安静的紫衣身上,认识她的人都有些难以接收。不为别的,这紫衣平时就是温柔安静,在她的脸上找不到喜怒哀乐的痕迹,更加找不到平常人的大喜大悲。
可是她捧着心口,泪流满面的样子,还有那伸出手想要抓住什么的凄凉情境却给红衣女子留下了很深的印象。
“你们四个,留在这里照顾紫衣,我要出去找老爷子聊聊。”看来有些事要极早的和老爷子做好防备才行。不为其他的,只因为这里是夷河,那个给外界的人无数想象,无数神密的夷河!
不待四人做出回应,红衣的女子像像一团火焰般飞出了竹舍。
“丫头,你不在你的堡里好好处理事情,又跑到这里来欺负紫衣了。”大老远就看见这一团火似的女子,此时静坐在山静观着面前棋盘的老者就跟一个仙风道骨的得道高人一样,白发白须,寸来长的白眉顺着眼角而下,更是给人一种此人只应天上有,人间哪得见几回的感慨。
本来是想静静的给这个白衣老爷子一个惊喜的,却还是让他老人家得了先知,看来自己还要很好的修练自己隐藏气息的功夫了。
既然已经被老者道破了身形,那就没有必要再躲躲藏藏的了,红衣女子索性一屁股把自己摔进老者旁边的竹椅上。
“祖爷爷,瞧您老人家说的,我哪有来欺负紫衣了,人家这不是想你了嘛,来看看你嘛。”一边说着,一边讨好卖乖的摇着祖爷爷的手,以示乖巧。
“你啊,能有紫衣那丫头半分的安静就好了,这毛燥的性子还得好好的修养,”不顾身旁红衣女子的撒娇,白衣老者看着棋盘还在思考这一子究竟要落在何方才能令这棋局有柳暗花明起生回生之道。
说起紫衣,红衣难得的正色道:“祖爷爷,刚刚我到茅舍的时候,看到紫衣捧着心口很痛苦,那样子就似有滔天的悲痛压在她身上一样。”
“哦!”正待下子的老者左手五指轻捏,口中念念有辞,“只怕她与我们的缘分尽了。”
“祖爷爷,你是说紫衣会恢复她的记忆,离开我们?”红衣女子轻挽眉头,说不清是有不舍还是有些些微的吃惊。
“怕是吧,上天的缘份只是让我们能替她保住这口气,得以缓冲保住性命,如今她已无大碍,除了身子骨还很虚弱外,也该是了结她宿命的时候了。”
看着如老神仙的祖爷爷,红衣的女子轻挽的眉头更加的紧了。
满谷都是对自己惟命是从的人,从来没有一个人可以真正的把她当朋友看待,自从两年前和祖爷爷在这夷山顶上发现了几乎毫无生命气息的紫衣,她才发现,原来有可以知心交谈的朋友是那么的难能可贵,没有命令与被命令,没有恭敬的下手和高高在上的谷主,就只是两个年龄相若的姐妹。有什么烦心事和伤心事都可以敞开了跟她说,也不会担心她会出卖自己,因为她从不跟任何人说长道短,是个很好的听者。有什么开心的事也可以和她一起分享,她会微笑的看向自己,那笑给人很暖的感觉。
由于对自己以前的事情忘得干干净净,她就像一个刚出生的婴儿般,但是细细看来,她的身上一直有股清清的,淡淡的忧伤萦绕着她,那样的她看着像是不食人间烟火的仙子,误闯了人世的凡尘,却又莫名的悲切感伤。
“或许,是该让她回去的时候了。”
白衣白眉白发白须的老人站起来,面向着东方,那里曾是紫衣当初飘来的地方,那晚的夜静异极了,反常的让人走出茅舍,本想夜观星象,却满天的乌云挡去了满天的繁星,那像是东方飘来的流星也就格外的醒目,那样的红光萦绕着紫色的星降在了夷山上……
一切都是缘份,只有夷河的巫咒可以解救得了那样毫无生命气息的人,这就是上天给定的缘份,如此看来,是缘份该尽的时候了,上天不会无原无故的将一个人送到这里来。
醒来的紫衣,对于自己是如何昏过去的一点也不清楚,就像是做了一场梦,一场朦胧的梦,看不清,抓不住,也喊不出。只是梦过了,却徒留下满心莫名的悲伤和让人难以承受的心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