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 第十三章（1 / 1）

陈嘉天转身，重重的脚步声在房内回响，打开房门，僵在门口

门外站着刘明和王书岩，刚才那么大声的争吵不可能听不到

刘明识趣的溜进病房，贴心的将门带上

长凳上的杨明炎，起身去上厕所

陈嘉天突然大声的对她说：“你来这干什么，他活得好好的！”

王书岩平静的看着他，侧了侧身子伸手推门

陈嘉天看到她眼中的冷漠，前所未有的害怕，拉住她握着门把的手，低低地说：“书岩—，你还要不要我？”

她抬起头看他：嘴角抿紧，双眉蹙起，眼光闪烁，他在紧张。

她问：“你把明雪当成什么？”

陈嘉天明白她的话，赶紧解释：“自从那一次我和她就没在一起，上次你见到的……只是假扮……我妈身体不好。”

王书岩不说话，低头想着什么

过了很久，她说：“就当今晚什么都没发生吧。”

陈嘉天握住她的手，松开。

他说：“王书岩！自从你回来，你就一直折磨我，我每天为你担惊受怕、寝食不安、左思右虑。我想着你回来，怕你回来。你回来了，我又怕你突然离开……你能不能告诉我，你的心到底在哪？我不想又一次丢了你，我怕自己再也找不回来了。”

她的眼睛里有了雾气，她说：“自从认识你，你就一直折磨我。”

两个人的声音在空荡荡的走廊里回荡，有护士出来，看到如此情景又缩了回去。

陈嘉天将她脸上的泪水抹去，轻轻的说：“我以前都没见你哭过，怎么一回来你就哭了两次。”

王书岩别过脸，随手抹了两把

陈嘉天伸手将她抱在怀里，王书岩便故意将眼泪蹭到他衣服上

杨明炎突然冒出来说：“公共场合，注意形象~。”

一个黑脸，一个红脸

陈嘉天问：“饿了没，出去吃点饭吧。”

王书岩摇摇头

杨明炎插嘴说：“书岩你发发慈悲吧，他下午饭都没吃呢。”

陈嘉天回头狠道：“不说话没人当你是哑巴！”

杨明炎怪叫：“狗咬吕洞宾。”

李萌远慢悠悠喝着刘明带来的粥说：“刚才演戏演的我好辛苦。”

刘明看着房门说：“第一次见他说话结结巴巴的。”，回过头问李萌远，“你到底对书岩有没有过企图，是哥们的就说实话。”

李萌远低头喝粥，说：“我和她都是一样的人。”

叶爽

刘明说：“如果书岩回来的时候陈嘉天已经结婚了，我们就看不到这个故事了。”

陈嘉天拉着王书岩走出医院，已是晚上十点，路上行人稀少

他的手暖暖的，王书岩想起一句话：

握住你的手，就像今生握住了今世

他突然停下来，从脖子里取下一个小物件放在她手里，是一个玉戒，翠绿色带着白色条纹

王书岩戴在左手中指，正合适

后来，简约拿过来看，发现上面刻着四个字：生日快乐

王书岩笑了

第二天，王书岩去医院看望李萌远。

他问：“他知道你来吗？”

王书岩说：“我想来就来，想见谁就见谁。”

他说：“陈嘉天真幸福。”

她脸上飘起了红晕

李萌远说：“陪我去个地方吧。”

王书岩看看他的腿，问：“你这样能出去吗？”

他说：“偷偷溜出去，别让护士看见。”

两个人偷偷摸摸溜出医院，叫了一辆出租车。车开到郊外，在一处貌似公园的地方停下。

王书岩问这是哪里，李萌远轻轻地说这是墓地。

春寒料峭，园子里很多松树，增添了一些生气。晴天，无云，微风，无人。

李萌远在前面一瘸一拐的走，王书岩在后面慢慢跟着，想不到在寻远还有这么一处墓园。

李萌远停了下来，王书岩看到墓碑上的名字：李秉辉。碑上的照片中的他穿着警服，半灰的头发，一双眼睛很温暖，很有力度的下巴又显示着这个人的刚硬。

他说，这是我父亲。王书岩也早已猜出来

碑上的日期是2003年2月15日，六年前，不正是叶爽离开，李萌远父母离婚的那一年。

王书岩看他，风儿掀起他的衣摆，他脸上的表情，悲伤。第一次，觉得他是如此孤独。

碑前早已摆满了鲜花，很多人已经来过。李秉辉，是一个怎么样的人

有人走过来，四十开外的男人，黑色西装，没有花。

在碑前立定，鞠躬，三次。看了看旁边的李萌远，一声轻叹，走了。

王书岩想起来，陈浩然儿子过周那晚，李萌远被赵滔一帮人打的那晚来了一个警察，骂了两句扬长而去的那个警察。

身后有轻轻的脚步声传来，王书岩回头，一对中年夫妇，女人挽着男人的胳膊。那个男人还是那件黑色的风衣，胸前插着一朵白花。女人也穿着黑色的风衣，但也没掩盖她姣好的身姿。淡淡的妆，简单的发式，站在那，有一种气魄，王书岩感到一股压力，别过头。

李萌远转过身看到两个人，很漠然，拉着王书岩离开。

女人开口说话：“你就这么不愿意见到我？”声音干净透明，却隐隐发颤

李萌远停住，没回头，说：“你不仅背叛了他，还害死了他，这一辈子你都偿还不了。”

李萌远一瘸一拐的走了，王书岩看到那个女人哭了，哭的很伤心，身边的男人扶着她。

李萌远走的很快，拖着那条伤腿，差点摔倒。

王书岩轻轻唤他：“萌远——”

他突然停下来，王书岩过去看他，他已是泪流满面。

王书岩伸出双臂抱住他，却什么也说不出来。

李萌远突然推她，急急的说：“快，快回去告诉他们，有人来了！”

王书岩看到十几个穿黑色衣服的人正慢慢围拢过来，并感觉到来意不善。

“快去告诉他们！”

王书岩担心的看着他，李萌远推着她往回走，“他们的目标不是我，放心！”

王书岩往回跑，看到那些人离李萌远越来越近。

路这么长，时间这么慢。

看到还站在碑前的两个人，王书岩大声喊：“小心，有人来了！”

两个人警惕性很高，男人一边打电话一边和女人疾步走过来。

王书岩顾不得同他们讲话，跑回去去找李萌远。

远远的看见那些人围着李萌远，他坐在地上，脸上有一块泥巴。

他在说着什么，周围的人很生气，有人抬起脚去踢他受伤的左腿。

王书岩跑过去，挡在李萌远身前，胸前剧痛，从来没有感觉到的痛

然后是无边的黑暗，很冷

有人握着自己的手，很暖。额上轻轻的一个吻，很软。

有个声音在耳边说，你知不知道你要做干妈了

有个声音说，今年的迎春花开得早，快去数一数吧

有个声音说，我认识你最早，我们还是初二的孩子。第一次见你的时候，你围着一条白围巾，像个男孩子

有个声音说，书岩快醒醒，看看我的新男友

有个声音说，求求你快醒过来，陈嘉天恨不得吃了我

第一个声音是简约

第二个声音是杨明炎

第三个声音是陈浩然

第四个声音是杨蓝

最后一个声音是李萌远

声音都消失了

手还被握着，他用手指来回抚摸着那枚玉戒。

他说：这是我送你的第一件生日礼物，还差点没送出去了。那天啊，我在街上走的时候，看见一个藏族人在路边卖首饰。你也知道，我一个大男人对这些东西也没有兴趣。我无意扫了一眼，看见角落里放着一枚戒指，很简单，上面没有钻石也没有玛瑙。我突然停下来对那个藏族人说那个戒指我要了。那个藏族人是个老人，布满皱纹的脸庞染满了高原色。他夸我有眼光，他说这枚戒指是天然的。有一次他在西藏高原上放牧的时候，在一堆乱石中发现了这枚戒指，当时它就是一枚戒指了，只是有些粗糙，稍加打磨便色泽出众。那个老人说这枚戒指虽然只是普通的玉石，但他一直没卖，因为他在等待，至于等什么，他没说我也没问。老人问我要把这枚戒指送给谁，我说我要送给一个女孩，一个善良、优秀、高洁的女孩，她一直向往着西藏。老人又问我这个女孩是你的爱人吗，我说，是。她是我的爱人，这一生的爱人。老人将戒指送给了我，说送给你的卓玛。

他停了一会，又说：我将李萌远骂了一顿，当时我太着急了，待会见到他，我向他道歉。自从你回来之后，我就一直担惊受怕，我怕你又飞走了，我怕你陌生的眼光看着我。你跟李萌远认知之后，我更怕。我不是怕你喜欢上他，而是怕你被他身后的故事……感染。你有一颗柔软的心，你一定会帮他。你善解人意，你能帮到他。我知道你们会成为好朋友，只是你和他走的太近，他身边的人会瞄上你。还好，这些事情都过去了。墓园那件事情只是个意外，不关李萌远的事。他们要找的人是李萌远的继父，偏巧碰见了你们俩，可能就是一个劫数吧

过了很久，他说：书岩，赶快好起来吧，让我好好爱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