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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1 锦铮番外:樱花殇(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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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记得在我很小的时候,某一个春天的早晨,漠漠轻寒,祖父和我,踏着湿重的露气,来到岚山。满山的山樱,在重重的雾霭中层层闪现。那深深浅浅的颜色,带着薄薄的水汽,在我面前,汇成一片闪光的海洋。那个时候,没有人告诉我,这是怎样的一次盛开和凋零。

一面盛放如锦,一面纷纷飘落。

在静待时光流逝的那些日子里,廊下的风铃每响一次,心中的繁花便开落一次。风吹过的那些日子里,雨打湿的那些日子里,我的生活,只有四季。只有京都那悠长悠长的巷子里,木屐轻轻回荡的声音,盛装的歌伎偶尔回头时的惊鸿照影,还有庭院里花开花落的轮回。

一个下着细雨的午后,那些绣球花正变换着自己的颜色。祖父把我抱在膝上,轻轻念着明惠上人写过的一首和歌。

几天前,祖父又去寺院里和那些僧人们谈禅。我静静坐在屋子里吃着樱叶饼。风吹过屋外那一片青翠的竹林,一尾锦鲤“啪”的一声跃出水面。我拿了些樱叶饼走过去,不知道那些锦鲤是否爱吃。

父亲应该快要从哥伦比亚回来了。不知道这回他又忙里偷闲地去了哪些地方。

晚饭后,母亲带我去洗澡。然后给我看她新帮我选的衣服。母亲也是出身京都,不过在没有嫁给父亲之前,她几乎没有去过京都以外的任何地方。父亲是个很喜欢到处跑的人。如果说他是外交家,我倒宁可说他是旅行家。

父亲和母亲,是完全不同的两种人。母亲性子极静,每天都把那些繁复的和服穿得一丝不苟。自从生下我之后,她基本上就是围着我转。其实,又何止是她呢,那个时候,整个世界,几乎都是围着我转。

别人那些赞叹惊艳的目光,并没有给我多大的满足。我从来不是为了别人的眼光,只是因为,我是西园寺锦铮。西园寺家的人从来就是如此。

父亲说我骨子里其实像母亲,可是我更愿意自己像他。

父亲是西园寺家的一个异数,但从来没有人说过他不像我们家的人。他光风霁月,儒雅不凡。但同样的,他也不拘小节,落拓爽朗。他和我的几个叔叔很不同,他们总是不苟言笑的。可是父亲无论是在外面还是在家里,都会哈哈地开怀大笑。

而我却被培养的优雅矜持。就是笑,也是如母亲那般,嘴巴微微的抿起,笑不露齿。父亲从来都没有说过要我像他。锦铮就是锦铮,天底下独一无二的锦铮。

那些年,我的确过的像个公主。

父亲回来了。他的皮肤被加勒比海的阳光晒得有些黑,他照例拍了一堆的照片,告诉我说,那个被称为“鲜花的王国”的哥伦比亚,同时也种着无数的古柯树。

“锦铮,”父亲和我一起坐在廊下,“锦铮喜欢去旅游吗?”

喜欢,当然喜欢。因为那是父亲最喜欢的。

“等你再长大一点了,父亲就带你出去,去看看外面的世界。”

父亲曾跟我说过,他要走遍这个世界的二分之一,他把他去过的每一个地方,见过的每一种植物,都一一讲给我听。

“锦铮,这个世界太大。等父亲老了,锦铮就代我去走完那剩下的二分之一,好不好?”

好,当然好。我也会和父亲一样,把去过的每一个地方,见过的每一种植物,都一一讲给他听。

在我7岁那年的秋天,一个清晨,我早早的就被母亲叫起,穿上一身精致的和服后,我问母亲是不是有客人要来。

母亲告诉我说,迹部家的那位少爷今天会来我们家。

迹部家的少爷?迹部景吾。

我的婚约者。

虽然我们之间的关系应当是很亲密的,可这却是我第一次见他。不过也无所谓,大家都是这样的。

定这个婚约的时候,我和他都不在场。只是事后被告知,那个叫迹部景吾的人,将会伴我走过一生。而那时我又何曾知道,自己的这一生,将是如何的短暂而又漫长。

这一年的秋天秋意很深,我站在落满红枫的庭院里,想象着此时,岚山上又该是怎样的一番光景。父亲去加拿大的那一年也正值深秋,他回来后告诉我,北美那漫山遍野层林尽染的枫树林,是在卫星上都可以看见的一种壮阔。

当我注意到有个人的目光正看向我时,我便转过身,微微一笑。

他就是迹部景吾?

站在廊下的少年,因为背光所以看不清面容。只是那紫灰色的头发,在秋日的阳光中,跳动着绚丽的色彩。

这是我跟他唯一一次的见面。

几年后,当我在东京林立的钢筋水泥里几乎日日想着这个名字时,却怎么都记不清他的面容来。

彼时我又何曾知道,迹部景吾这个名字,会是我短短一生中挥之不去的梦靥。但可笑的是,我却连名字的主人是何面貌,都模糊不清了。

祖父去世的时候,我和父亲母亲都还在东京。急匆匆赶回家,还是没能见上最后一面。那个时候我对死亡还知之甚少。我只知道,以后再没有人带我去岚山看日出,去寺院吃樱叶饼。也不会有人在落满夕阳的庭院里,把我抱在膝上,教我一首首念《万叶集》中的那些诗歌。

父亲前所未有地忙碌起来。每次我坐在廊下听到那熟悉的脚步声而跑过去时,父亲总是摸摸我的头,说:锦铮,父亲还有事要做。

去东京的时候,父亲已经重病缠身。可是,我们都只知道他病了,却不知道他病得有多严重。

东京的冬天很冷。白色的病房里开着暖气,可我还觉得彻骨的寒意逼面而来。

父亲通常都很温暖的那双大手,此刻抚着我泪流不止的脸庞,冰冷如水。我一遍一遍地叫着父亲,可他只是慈爱而不舍地看着我。

“锦铮,我的女儿,你要受苦了。”从不落泪的父亲,此刻眼角渗出晶莹的泪珠,滚落到洁白的枕单上,“但是记住,你要让自己幸福。”

从此,我再也没有离开过东京,离开这座冰冷的城市。

我想起那一年在岚山上见到的山樱。所有的光影与悲欢,是否早已隐隐流动在那一天的雾霭中?那盛大而又肆意的凋谢,在空旷无人的山岚间,在寂静无声的树林中,缓缓朝我走来。

祖父曾经说过,生、老、病、死,是人生必经的悲苦。或许他已经参透彻悟,在每一个晨曦和暮霭的钟声里,静静等待着轮回的到来。可我,可我还有太多太多的执念,我不懂禅,也无法参悟。只能在一个又一个的日夜里,望着落迦山苦苦悲鸣。

最终,我的生命里只剩下了等待。从玉兰开到荼靡,我等了一个又一个四季的轮回,只是心中,再没有听到花开花落的声音。

有一个人的名字日日纠缠着我。当日我心中立下誓言,如若他不来见我,我绝不会去见他。我嘲笑自己何来的这份无谓的执著,却不想从此做个低头敛眉的小女子。

西园寺锦铮,何曾抬头仰望过别人?

即使他是迹部景吾。

我发现,我没有办法不去恨他,恨一个高高在上俯视着我,漠不关心却随随便便就可以决定我人生的人。但可悲的是,我明明知道自己的骄傲是那么的不合时宜,却日复一日的,愈加固执。

恨一个人,不是因为那个人本身,而是因为他的姓氏,他的名字。

又是一年樱花盛开。我想起自己曾许下的一个诺言。早已冰冷麻木的心流过一阵暖意,紧接却是深深的疼痛。

我恨自己,恨自己的懦弱也恨自己的执著。

我怕自己封存了太久的泪水会忍不住汹涌而出,更怕最后见到的是完全相反的结果。我宁愿,一辈子都不见他们。

我已经,变成了多么悲哀的一个人。

本以为,在这个世界上我没有什么是不能失去的了。

叔父们总是问我有没有去见过迹部。没有,当然没有。我已经花了全部的力气说服自己留在东京,再也没有力量迈开步子去见他。

我一直都不敢让自己承认,我还是有所留恋。

我不甘,一个和我只见过一面的人,居然如此占据我生活的时时刻刻。这让我如何容忍,又情何以堪。

我恨恨的想过,我宁可一开始就和他痛快干脆的解除婚约。那样,我可以高傲而轻蔑的看着他,告诉他,我不屑。

其实,我从来都没有在乎的权利。

只是无法改变的是,我始终都是西园寺锦铮,是西园寺家独一无二的女儿。

它曾经带给过我的所有荣光和辉煌,此刻都是我肩头沉重的责任。我从来没有想过逃避,可是,如果可以以另外的一种方式,我想我会义无反顾。

只是,我一直都想知道,那个繁华辉煌的世界,我是否还想回去?

多年前我在岚山上见到的那片山樱,纷纷飘落。我一伸手,那淡粉的花瓣在刹那间殷红如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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