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7 第九十六章(1 / 1)
一
吃吃聊聊,一顿饭居然也吃了一个多时辰。任夫人有一搭无一搭的问了云悠很多问题,也问了云悠对很多事情的看法。倘若不是云悠心里有事,有了准备,这位任夫人的话都不过是些家常,很多女人都会关心的问题。
不过……
任夫人在送别的时候似乎是无意中又提起了任少杰,她的原话是:“少杰是我们的命根子,只要是孩子想做的事儿,我们做父母的又怎么会不尽力去办呢?”任夫人这话是对着陈夫人、清若还有云悠一起说的,但云悠在附和着点头的时候,任夫人却转向了她,好像是对着她说了句:“特别是有些事儿不是钱财就能办到的。”
这一句话就让云悠心里一颤,她是说给自己听的吗?陈大人说过,这位夫人是皇族旁支,对任伯安官场上的事儿也是有插手的,那么,她很可能知道《百官行术》的事儿。倘若她能参与其中的话,那么心智必定不简单,她的话,肯定有意味。那么,她提到任少杰是什么意思?
云悠又想起那天在镇海塔见到的任少杰,一袭白衣,身材修长,面容俊朗,谈吐举止都给人一种温文尔雅的感觉。而且,甘凤池也说过,任少杰“人品极佳,为人仗义”,相信是不会错的。任夫人的话,会不会是自己多虑呢?
云悠她们回到陈府的时候,胤禛一行已经坐在正厅。
见到云悠她们,胤禛站了起来,陈世倌则迎了过来,问道:“怎么样?有没有什么特别?”
陈夫人摇了摇头,“没什么啊,没什么特别的,说的都是闲事儿。”
胤禛看着云悠,没有说话,但云悠明白他想问什么,就说道:“我都跟她说了,把她想知道的都告诉她了。”
“包括什么?”胤禛的声音不大。
“包括叶震元、年羹尧还有敏川容。”云悠的回答恐怕只有胤禛和甘凤池才能明白。
“嗯……”陈夫人感觉有些话不知道当不当问,“这个敏家……”她还是不知道怎么开口比较好,可是却也已经问了出去。
“夫人,是真的,我今天说的话都是真的。所以,无论谁来调查,怎么调查,都不会有纰漏。”云悠慢慢的说着。
陈夫人感觉有些复杂,陈世倌也突然不知道说什么好。
陈世倌听过叶震元这个名字,当然这也是因为年羹尧的缘故,只是他没想到,眼前的叶云悠会是叶震元的妹妹。从四哥来到海宁,陈世倌就有很多疑问,但越来越不知道该不该问,从哪里开始问起。
屋里开始沉默,云悠突然想起刚刚任夫人最后对自己说的话,要不要告诉胤禛呢?
“你们,”胤禛打破了沉默,扫视了周围的人,“都回房吧,休息一下,我跟秉之再说点事儿。”
云悠住了念头,一旁一直没有说话的清若脸色有些黯然,好像也想要说什么却没有说出来。身边的甘凤池对这一点看的很清楚,他略一抱拳,说道:“是,四爷,我们下去了。”
于是,厅里的人各自散去。
“等两天,”胤禛等大家都离开后对陈世倌说道,“两天后,咱们跟他挑明这件事。”
陈世倌感觉有些突然,“四哥,挑明?”
“是,看看任伯安什么反应。毕竟,我们现在对有些事情还不敢肯定是否真实,而我们的时间也很有限。”胤禛走到门口说道。
“如果他根本就不承认呢?”陈世倌追问道,“或者根本一切都是传言,咱们可没见过啊。”
胤禛没有回答这个问题,是没有必要回答呢,还是胤禛自己也不知道答案?
二
海宁。仪园。
任少杰回家,进了自己的房间,眼神不自觉的就落在了挂在正中的一幅画上,看的入了神,直到……
“少杰。”一个女人的声音。
“娘?”任少杰此时才发现自己的母亲坐在了自己的卧房里,而他居然没有发现。
“这一大早,又去哪儿了?”任夫人爱怜的拉着儿子的胳膊,坐在了里面的卧榻上。
“看个朋友。”任少杰笑着对母亲说,“您怎么会有空,来仪园看我?”
“今天借你这个地方招待招待朋友。”任夫人说着。
任少杰突然把手从母亲的手里抽了出来,脸色明显暗了下来,“娘,我说过,仪园是清静的地方,爹的那些朋友,怎么能让这些人进来,你又不是不知道,我……”
“行了,行了,少杰!”任夫人一把拉住了儿子,“你这孩子哪儿都好,就是拧。你也等为娘把话说完啊。”
任少杰的脸色依然不好看,只是不再说话。
“海宁陈府的那几位客人你不是见过吗?”任夫人慢慢的说道。
“又是我爹说的?他当我是他儿子还是他的朝廷对手?”任少杰流露着不满。
“你看,又来了不是?”任夫人也沉下脸来,说道,“对你那是关心!”
任少杰长长的出了口气,全当回答。
任夫人继续说道:“那里不是有些女客吗?你的仪园清静,所以专门请他们的女眷来,不算侮辱了你的仪园吧?”
任少杰一听,看向自己的母亲,“您说陈府来的女客?”
任夫人一笑,她就知道会引起儿子的注意。“我无意中问了问,原来他们到海宁来,是来找人帮忙的。”
“帮忙?帮什么忙?”
“那位姑娘不是姓叶吗?听说是川省提堂叶震元的妹妹。”看到自己儿子毫无表情,任夫人还是有些心酸的,掌握着朝中王公大臣所有私密之事于股掌之中的任伯安的儿子,居然对官场一无所知,该怨谁呢?任夫人继续说道,“叶震元因为今年的湖河贪墨案被收押在京,同样受到牵连的还有年羹尧。叶震元能不能保命,恐怕还要靠那位雍亲王的大舅子,但是,为了自保,丢卒保车的事儿也不是干不出来,所以,他妹妹就想拿到年羹尧的把柄,以做要挟。”
任少杰想了想,说道:“他们是想要爹的那本册子?”
任夫人点了点头,“当然,她说的是不是真的,你爹会弄清楚。但现在,为娘的想知道的是,你想不想帮她这个忙?”
任少杰似乎愣住了,突然站起身来,“娘,你说什么呢?这跟我有关系吗?”
“没有关系吗?娘知道,萧颖的事情你一直很伤心……”
“娘,你是不是又逼我出去游历?”任少杰显然不愿意再提起某些事情。
“少杰,我和你爹的希望都在你了,我们也希望你好啊。”任夫人也站了起来,走到任少杰的身边,“再也不会发生以前的事情了,所以这次娘才看好了这个人,我告诉她,想帮忙的话只能找你,她是个聪明的人,如果有意的话,应该明白我的意思。”
“娘!”任少杰扶住了母亲的双肩,“您跟人家又说什么了?人家有没有意都不要紧,您儿子没有意!”
“你还嘴硬?”任夫人说道,“从你见到她的时候,神情就不对,你的心思,娘还能看不出来?”
“爹派去的人还说什么了?是不是连我的表情、心思都看出来,学给你们了?别拿我当囚犯!”任少杰越说越气。
“你以为你爹派去的人是监视你的?那天只是刚好碰到你!这陈府的客人也不是寻常的来路,咱们不可能不提防。”任夫人缓声说道。
“你们就是从来不相信任何人!”任少杰还是气呼呼的。
“少杰,你的年纪不小了,官场上的事儿你多少也应该知道一些,比如,这次叶姑娘想要对付年羹尧,对咱们也是一件好事。那年羹尧是川省总督,这几年做的顺风顺水,对咱们的主子可不是件好事,所以,如果这次所查不虚的话,帮了这件事,或许可以一举两得。”任夫人在满意的盘算着。
任少杰这时不再说什么,干脆走了出去。
“少杰!少杰!”任凭母亲在后面呼唤,却是头也不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