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 相交一场如春梦(1 / 1)
结果,这个晚上,我烧了六个菜,两个汤,摆了满满的一桌子,在纪明宇家里和两个活宝一起为阿宝接风。
这顿饭吃的算开心,麦子杰待人一向周到,他找到很多有趣的话题和阿宝聊,时装、车子、美食。
我看的出来,阿宝有点心不在焉,她大概有很多话想问我,奈何吃完饭麦子杰仍不让我们走,非要让阿宝参观他新买回的天文望远镜。
我端一杯咖啡,在阳台上看月亮,用天文望远镜看的月亮大概会特别大一点。可是,又怎样?月亮还是那个月亮。
“为什么你这两天特别闷?”纪明宇不知什么时候站在我身后。
我看他,在月光下,他越发显得出众,浓眉大眼高鼻,气质也不俗,像个发光体。最要命的是他工作起来冷静沉着自信,私底下又有点任性的孩子气,折杀所有女性。
开始,我以为他不过空有一副好皮囊,此刻才发觉他还有灵魂,事情变复杂。
这样一个人,好的太不真实,让人害怕。
“敢问你现在神游何处?火星?又或者是土星?”他取笑我。
“冥王星。”
他今天看起来心情不错,居然会开玩笑。
“你们两个怎会做朋友?性格差这么远?”他喝口咖啡,突然转了话题。
“你说谁?宝儿吗?”她是比我开朗很多,人也漂亮。阿宝一向惹人爱,我已经习惯了。
“你和麦子杰也差很多啊,他比你有趣,还不是一样做朋友。”我不肯输他。
“子杰一向比我讨女人喜欢。”他摸鼻子,做无奈状。
他一向有种老子天下第一的劲,此刻说这种话,带一点率真的孩子气,让人心动。
“我比较笨,以前交朋友,很容易被人家吃进肚子里,黑墨墨的还莫名其妙。被人欺负的多了,也不觉得怎样,反而是阿宝来打抱不平,替我出头。”不知道是因为月色太好,还是咖啡够香,我居然对他说心里话。
他学我趴在阳台的栏杆上,向外看。夜空湛蓝,星辉如水,绿叶的芬芳溶在夜色里,清爽而细腻。
“认识阿宝后才发现,原来真的有人可以不求回报的对你好,所以分外可贵。”
我把手里的咖啡喝干:“时间不早了,我们要回去了。”我起身进屋,我怕再呆下去,会说出更多的心事。
阿果和我从纪明宇家里出来时,已经是晚上9点多,街头有很多纳凉的人,小区旁的街心花园里,影影绰绰的到处是人。
我知道有些话是非说不可了,于是指着街心花园,对阿宝说:“不如进去坐坐。”
“可是你和阿诚有什么事?”刚找到地方坐下来,阿宝已忍不住问我,她一向是聪明的,所以猜得到我的苦恼。
“我和阿诚已分手。”我终于说出这句话,心情变轻松。
“为什么?”阿宝吃惊:“他那么爱你。”
我苦笑:“人总是会变,感情最不可靠。”
“什么时候的事?”阿宝似仍难相信,喃喃自语:“怎么会……”
“你去西藏半个月后,有一天阿诚突然对我说,他已不爱我,要和我分手。其实这之前,我已发现他有不妥,只是一直不肯承认。”
“然后呢,就此分手?你可有争取?”阿宝看我,表情凝重。
“他当时已辞职,买好机票,一心要和新女友在新的城市开始新生活。我别无选择。”时隔几个月,我已可以平心静气的说出来。
阿宝却动真气:“我一早已说他不可托,若让我看到这杂碎,一定要把他扁的爹娘都认不出来。”
那杂碎此刻就在我家里。
我不敢说出口,她此刻正在气头上,若知道阿诚下落,势必让他好看。
“都已经过去了,他离开我,未必是我的损失,你也不要太在意了。”我小心劝她。
“可是,这几个月,你又是怎么过来的,身边一个人也没有。”阿宝红了眼圈:“为什么打电话时不说,至少我可以回来陪你。”
“难得你可以去自己想去的地方……”我被她带的鼻红眼酸。
她抱住我,一迭连声的安慰我:“没关系,像他那样的男人,失去也不可惜。”
阿宝一直不喜欢阿诚,说他白面书生一个,做事全无担当。又嫌我没有立场,别人给我稍许好处,就死心塌地,全无追求。
是,我一直是这样,太渴望被爱,又太没有自信,所以,有人爱我,我就当恩典,全盘接受,不计得失。
虽不至于患得患失,但终究让人觉得过于无趣,难以重视。若不是有恃无恐,怎么会离开后又回来,依旧可以理直气壮。
我自认对感情比任何人都愿意付出,没理由让我受这样的苦。
我的眼泪终于忍不住落下来。
相交一场如春梦,人无千日好,花无百日红。想起往日交情,直笑我好懵懂!
这个晚上,我和阿宝在她的床上直聊到半夜,阿宝给我讲她如何在珠峰大本营守足7天,只为了拍一张日照金山;给我讲西藏的天如何蓝,云如何白,讲纳木措湖如何像一颗蓝宝石般镶嵌在如茵的万里草原上;她还给我讲日光下晶莹剔透,绝美无暇的米堆冰川;讲从天而下的冰瀑布是如何在阳光下闪着银色的光芒……
她说的眉飞色舞,我也听得向往,但终于在她的讲述中沉沉睡去。
第二天我醒来,阿宝正睡的香甜,我起床走出去,屋内没人,只客厅的餐桌上摆着几样精致小点。
阿宝的父母是我见过最慈祥的老人,他俩年纪老大才得这一女,直视阿宝如掌上明珠,当初阿宝从大学毕业,不愿打一份杂工,父母便鼓励她做自己喜欢的事,只说女儿开心就好。
毫无疑问,阿宝有个幸福的家。
我羡慕她,和她在一起,很多时候我比她更享受这种温馨和幸福。
可是,那终究不是自己的家。
阿宝总说我笨,不会带眼识人。她不会明白,一个人孑然一身久了,不免陷入寂寞的深渊里。若此刻有人伸出手来,大概很难做到拒绝。
我甚至不敢抱怨,我不过日子难过些,这个世界上比我不幸的人还有很多,还不是一样走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