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 第17章（1 / 1）
记忆裂痕
如果说有什么事是让如今的我后悔万分的，我定要说是听了那蚌壳的话，念动咒语启用了意灵珠为自己所谓不全的记忆解封。
望着手中此刻化成粉末的意灵珠，我哭笑不得：记忆似乎是有所触动，可是当我想仔细探清时，宝珠就“啪”的炸裂开来。
我不知道是松了口气还是失望······
恍惚间我取下戴在腕间的紫晶链，催动了口诀对它道：“先生，好久没聊聊了。”
紫晶链闪了闪光，道：“你可知道你这么做的下场？”
“我只是不想被事事掣肘而已。我，究竟是谁？不是西海的三公主，不是普通的灵体，不是你和女娲娘娘的心泪，我到底是什么？”我紧盯着它，心里一阵阵的惶恐。
“寸心代表你的骨血，灵体代表你的法力，而那滴泪，是你的感情。”它幽幽的说道，“虽然你已经聚齐了他们，但是，时间的流逝也冲淡了你的感情和记忆，我的任务只是让你拥有身为人的自觉。”
我茫然的自语：“人的自觉？难不成，我以前没有人的自觉吗？”
突然有些画面自脑间显现：
雪，漫天飞雪。
一对好似没有感情的蓝眸豁然的睁开，“沦为妖孽者，死！”
空洞的声音响彻天际，紧接一道寒光劈向了前方。
“琴歌······但愿来世，你忘了我······”
低哑而温和，却透着苍凉的声音来自寒光消失猩红乍起的前方。
“琴歌······若来世为人，不要再动情了······”
蓝眸呆滞的睁大了，“泠！”瞬间被一团虹影包裹，渐渐消失······
怦怦、怦怦、怦怦~
我睁开了不知何时紧闭的双眼，冷汗淋漓的瘫坐在床榻上。
“琴歌······琴歌是谁？”
先生默而不语。
“琴歌是谁？！泠、还有那个泠是谁！？”我无法自制的发了狂似的对着紫晶链质问着。“告诉我，我为什么会心痛，为什么会害怕，为什么，为什么我会想不起来！”
“你是无泪，不是别人。”先生只应了我这一句，任凭我如何呼叫都不再出声。
怔楞的坐了一会儿，我的心情逐渐平复：总会想起的，一定会！
再次戴上紫晶链，我知道现在更重要的是他：那个三界里天字第一号的大傻瓜！
给天真最后一个生日
才步入神殿的大厅，就听见哮天犬那充满渴求的声音：“主人，这是给我的吗？”
我好奇的走到正埋首不知做些什么的杨戬身后，弯身一看：是一块正被某人细心雕刻花纹的金锁！一想也就知道是给谁的了，我好笑的敲了敲笨狗的脑袋，道：“是给沉香的！”
哮天犬有些失望的缩回了身子，继而又开心的说：“我知道，主人八百年前就想要个孩子了，要不是······”接下来的话在杨戬的一个扫视下被噎了回去。
寸心······这世间在没有那个她了。我心里几分苦涩的想着。
他也想到什么了吧。否则为何会停下了手，甚至发出那低低的轻叹。
王母的突然召唤原来是为了蟠桃会。可当她指名要三圣母来筹备时，我的心不由一紧：该不会她知道什么了吧？！杨戬不动声色的应下了。散会时，许久未见的嫦娥冲他使了个眼色。
两人走到暗处。我却想起之前王母密诏杨戬时戾气十足的说现在的天条对男女私情的处罚还不够严厉，以后连知情不报者也要受到严惩。我不禁打了个冷战。
待我回过神来看向二人，只听她道：“若三圣母上天了，还请真君让她来广寒宫与嫦娥一聚。”只见她漠然的离开了。
杨戬就这么立于暗处目送着她的身影一点点远去。
我看不清他此刻的表情，但我能感觉到他的心又乱了。
看他匆匆回了神殿拿了那块金锁，往华山探了对他一番哀求又夹着怀疑的三圣母后，我知道他接着是要去看刘沉香了。
来到湖边，那少年果然在那里。只是气鼓鼓的样子，往湖里丢着石子发泄。少年惊见杨戬，喜不自胜的喊道：“真君老爷！”
我“扑哧”一声笑开了：有意思！
杨戬愣了愣，心里的滋味定是不好受。“孩子，别这么叫我。”
这一句令我不由心酸不已。孩子，你也曾是孩子啊！
“那我该怎么叫您啊？”少年天真的仰着脸充满敬意的问。
杨戬竟脱口而出：“如果非要叫我点什么，就叫我声舅舅吧。”
你疯了~我呆滞的看着他那溢着期盼的双眸。身体产生了恐慌和阵痛：那个少年，那个少年将来、将来会······
此时的少年欣喜得笑道：“舅舅！”
舅舅？好一声舅舅啊！我按捺着越来越难抑的情绪，不知该有何种心情去看他听得这一声舅舅时那开心或者感慨的表情！
杨戬百感交集的拍拍少年的肩膀，微笑道：“今天是你的生日，舅舅有份礼物送给你。”说罢从襟内取来那块他亲手雕琢的金锁为少年亲自戴在颈上。眉目间充斥着宠爱与温情。
“谢谢舅舅。”少年高兴的蹦了起来。
杨戬带着春风绻绻的笑容拉着少年在草地上坐下。
“咦，您连我生日都知道，您和我娘一定很熟悉吧？今天，能多给我讲讲我娘的事吗？”
杨戬的笑意敛了些，神色凝重了起来，思忖了一会，他道：“改日吧。”
少年急了，说着所有人都瞒着他不让他知道，自己稀里糊涂的过了十六载，居然能下地府，连一直来看自己的四姨母居然也能腾云驾雾，像龙一样从水里穿出。
“你四姨母也来了？”杨戬皱眉与我一对眼，我迟疑的说：“恐怕，他触动了宝莲灯。”
“你连我四姨母都认识？”少年好奇极了，“你跟我一家子都有关系，难不成，你真的是我亲舅舅？”
我无语的起了身审视着这个少年。“你打算告诉他让他作出选择了？“
杨戬握拳的左手不由紧了紧。见那少年渴望的看着自己，他心一软，轻轻点了点头。
“我就知道，你是我的亲舅舅！那我娘······”少年不由湿了眼，激动万分。
他目视着波澜不兴的湖面，叹了口气。
“如果你能答应我，在知道了一切后，能踏踏实实的过你的日子。我就告诉你。”
杨戬，你还是不舍得，不舍得让你三妹的孩子受你当初救母之苦。可是，你不说，终有人会说的。这少年在你心软点头承认是他亲人那刻，就已经进入了这场赌局了。
说好明日的这个时候在这里见面的约定，少年一蹦一跳的往家跑。乐呵呵的执起长命金锁回头冲杨戬高呼：“我今年最贵重的礼物，就是有了个舅舅！”
哮天犬不知道从哪个角落里窜了出来。对着怅然的看着少年离开的杨戬道：“主人，真的要告诉他啊？”
他回过身看了看我，道：“瞒不住了，就算我不告诉他，四公主也会说的。”
我僵硬的笑了笑。真想告诉他，有些事，差了一步，失去远比所想的还要多。可是，我不能。因为，我已经接受了禁令：不可告之预言中事。
“赌局的筹码加大，其他的棋子也快步入棋盘了。真是让人很期待呢，无泪。”空洞的声音自我体内响起。
是谁？！
“呵呵，是我呀，琴歌······”
选择
一炷香的时间可以改变很多东西，更何况是一整夜。
我静静的伫立在他修长身影的一侧，茫然且无奈的看着只有他的身影的湖面。鼻间似乎又嗅到了那日桃花的香味。那么浓烈，令人郁结。
我竟未察觉少年何时来到，也不觉间漏掉了他与少年的对话。回身只看见少年含泪跪在他的面前，苦苦恳求他放了自己的母亲。
少年的话应是刺痛了杨戬的心了，否则他的眸子里为何黯淡了下来。刚才他是凝重的，但至少带着希冀得到谅解的光亮。可此刻呢？想必心已经乱了吧。龙四啊，我是谢你替他开了口还是该怪你多事呢。只不过，你也就是颗卒子而已。怨得了什么呢，无论如何，刘沉香都必须踏进这局里，所谓真相到底如何，已经不重要了。
“舅舅，您的心可真狠啊！” 少年昔日清澈纯真的双眸此刻燃着熊熊怒火。
“身为司法天神，我不能徇私枉法。”杨戬苦涩的一笑。
“那您在阴间为我强加了二十年的阳寿就不是徇私枉法啦！”少年咄咄逼人的直视着他。“看着我和娘变成这样，您心里就好受吗？您就带我上天求天庭放了我娘吧！”
杨戬冷冷的哼了声：“叫天庭放人那是痴人说梦！”否则当年母亲又怎会······
“你是怕会连累你吧。”沉香恼怒的叫道。
“我怕你一上天连命都保不住了！”杨戬也有些生气了。
“你是不敢面对天庭怕丢了你的乌纱帽！”少年起身怒目相对，“你太自私了，我瞧不起你！我一定会想办法上天去求他们放了我娘的。就算是要粉身碎骨，我也在所不惜！”
“就凭你？”墨扇“刷”地一开，当头按下。“我现在就能让你粉身碎骨！”
沉香立刻被压得变成三寸大小，惶恐的叫嚷着。
杨戬，你还要枉作挣扎吗？“该做选择了。”我面无表情的说道。
杨戬深吸一口气，收回了法力，道：“你还敢粉身碎骨吗？”
惊魂未定的沉香苍白着脸不敢吱声。
“我现在给你两条路走。第一，做回你的凡人，想要什么样的生活我都可以满足你；第二······去做一件你根本就办不到的事情，而且很可能会随时丧命。你自己好好想清楚！”说完拂袖而去。
我看了眼垂头丧气，哭着跑回家的少年，心里有着疑惑：这样的孩子，如何能得到已不在三界内的开天神斧？这孩子的心性和智谋都不足以让飞升天外的上古神所垂青，所以不可能得到神斧的啊。更遑论他这懒惰、毛躁的个性又怎会刻苦用功学来本事，就算肯去学，又打哪学得如何厉害的本事去杀杨戬呢？
但是，预示梦是不会出错的。除非，另外有人暗中帮了这个少年！会是谁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