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 （十一）我们的故事（1 / 1）
听说大学生都非常喜欢卧谈会，经常会爬上床然后畅聊自己的心事。我却不喜欢，因为睡前说太多话导致精神异常兴奋睡不着，而第二天就会犯困，眼睛睁不开，超痛，疲惫不堪。慢慢地室友们也习惯各自爬上床静静地睡觉。
今晚苏亚尼却硬是拉着大家要开卧谈会。
“你们几个，别那么快入睡嘛，我们聊聊天，试一下卧谈会的滋味。”
“苏亚尼，明天上午第一节有课啊，我要睡觉。”我反对。
“羽夏，我都不怕，你怕什么，每天在课堂上睡觉的好像是我不是你吧！”苏亚尼说着。
你丫头还算有自知之明，不过明知会犯困还想聊天，真是搞不懂她在想什么。
李笑希最会搞怪，每每都是她来开炮轰炸别人：“亚尼，你是不是有心事想跟我们说呀？怎么突然兴致那么高？”
“没有的事。就是想聊聊。我白天睡太多了，都没时间跟你们侃大山呢……”
我们几个禁不住噗嗤一笑，真是太经典了，这个原因太准了，从她自己口中说出来更是逗人。
“你们说吧。我听你们讲。”我是准备听她们讲的，然后可以偷偷睡觉。我为自己的小聪明得意。
“告诉你们一个八卦消息，我们班有一对浮出水面了！”苏亚尼又来爆料。
“谁啊？”
“谁呀，快说！”
“就是朱雨和何飞。”
“哇！怎么会走到一块儿的呢？神了！”唐蕾一副十分好奇的口气。
“去图书馆自习，慢慢就发展起来了。”
“哇！看来我们以后得经常去图书馆自习了，说不定还能碰到个帅哥呢！”李笑希肯定地说。
“就是就是！”唐蕾也认同。
“羽夏，你睡着啦？怎么不开口？”
“没呢。我喜欢听别人说话。你们继续。”
“这样多没意思啊，就我们三个说，你不是我们宿舍一份子啊？”苏亚尼嚷嚷着。
“行了，你别那么大声。等下吵到隔壁就不好了。唐蕾，你说说你的故事吧。”我喜欢唐蕾的声音，很是轻柔，睡觉的时候听着不会太刺耳，所以我选她发言。
“好。唐蕾，说说你的恋爱史！”李笑希催着她讲。女生就喜欢谈这些，老是喜欢八卦别人的感情问题，百听不厌的。
唐蕾慢慢回忆她的故事：初中的时候，那个男生跟她都没挑明了讲，就是彼此有好感，每天一起上学，一起做作业，一起回家。年少的时候，还不懂什么是恋爱，只是觉得对方看起来很顺眼，就喜欢呆在一起。
是的。初中生才14岁呢，哪懂得什么恋爱不恋爱的，就是互相吸引罢了。
唐蕾说他们当时很单纯，连手都还没牵呢。后来升了高中，各自去了不同的学校，就这样分开了。也没有感伤，就是奔前途去了。
来到重点高中，学习任务渐渐重了起来。发现从各个地方来的高手太多了，自己的成绩无法保持在前十。于是跟几个死党约定好要发奋，不能像初中时候一样整天玩耍，要突破自己。
果然是有进步的。期中考的时候就跟死党打赌，唐蕾说自己进不了前三，死党不信，硬说她有这能力，还说如果真进全班前三，就让她去跟隔壁班一男生表白。
天啊，这样打赌的都有……这是汗！
结果还真是进了前三了，那么只能去表白了。她说当时写了一封所谓的“情书”让死党带给那男生，结果男生欣然接受，就这样在一起了。
我们几个嚷嚷着怎么这么顺利，一点波折都没有，太缺乏情节的曲折性了！唐蕾突然很无奈地说：“难道要像电视剧里头那样轰轰烈烈么？”
……
每天一起吃饭，一起散步，晚自修的时候经常给对方讲解题目。感情挺好的。只是不幸被班主任发现了，抓到办公室做思想工作，然后写检讨。一段青春美好的感情就如此被班主任给扼杀了，无限遗憾啊……
唐蕾说分手后，自己把精力都投入到学习中，进步飞快。只是苦了那男生，学习一落千丈。后来只考了个专科学校。
“我到现在都对班主任怀恨在心！”唐蕾咬着牙说，“如果不是她，我们现在说不定还在一起呢。这么甜蜜的感情就这样被活活治死，太可恶了！”
“拿把菜刀去砍了你班主任！”我开玩笑地说。
“羽夏，你怎么这么暴力，老师怎么说也是为了他们高考才会这样嘛。”苏亚尼倒是挺为老师设身处地地想着。
“你以前是不是班长，苏亚尼？”
“是啊，你怎么知道？”苏亚尼奇怪我怎么会知道她以前的事。
“听你为老师辩解就知道啦。没为班主任做事的人怎么会这么维护他们呢……”我一副不屑的样子。
唐蕾说现在跟那男生还有联系。
她们两个问有没有可能复合。唐蕾说不可能。分开太久了，共同话题越来越少了。变得有些陌生了。
是吗？才分开一年就变陌生了？那是不是在珠海的他也变得陌生了呢……
李笑希说她以前就是一假小子。跟男生玩得很疯，没想过谈恋爱，能这样简简单单地一起玩也是好事。开朗的她总是这么直率，跟谁都能打成一片，难怪人缘那么好。
我记得有人我说过：女生有人追才是正常的，说明那女生有魅力。
虽然李笑希说自己是一假小子，但是还是有男生偷偷喜欢她的。
跟她表白的时候，她没接受。说觉得高中生活简单点好，大家都还不成熟，在一起了说不定还会有麻烦的事情发生，不如简单地一边读书一边玩好了。
李笑希是聪明的，至少到现在，她都没有为感情伤过脑筋。
一直很单纯，很开朗。
“你有么有想过在大学拍拖呢？”唐蕾顺着话题问李笑希。
“嗯……没怎么去考虑这个问题。随缘吧。如果碰到合适的人就拍咯，没有的话那也没什么。”
“说得好！不勉强，才能过得开心！”苏亚尼显然是赞同李笑希的话的。
“亚尼，那你呢？都没听说你对哪个帅哥有兴趣。我看很多人看到帅哥就流口水，你好像一直都是无动于衷的样子。”李笑希对苏亚尼的表现非常不解。
其实不只她不解。我也不解。
“这么嘛……帅哥是用来看的，不是当男朋友的。”
“啊？为什么？”唐蕾和李笑希异口同声。
“长得太帅的男生通常都是花花的，这样的人不可靠，知道不？小花痴们！”苏亚尼一副大姐姐的样子在教训我们。
“那找个像卡西莫多那样的好了。绝对安全。”我有时就是这样说话老是挑极端的来说，让她们很无语。
“对你无语！”果然，苏亚尼还是无语了。呵呵……
“你有没有暗恋过男生呢？”唐蕾追问。
苏亚尼想了一想：“有吧。”
“哎哟哟！说说是什么样的人，能让你喜欢上他？”李笑希无限地期待苏亚尼的答案。
“也没什么特别的啦。很普通的一个男生，长得很干净，比较内向。”
“原来你喜欢斯文的！你可别骗人家害羞的小弟弟啊！”李笑希取笑地说。
“你什么意思吗？”
我估计如果不是躺在床上，苏亚尼会打李笑希一顿。现在躺在床上就没办法了，只能任她说。
唐蕾追问苏亚尼有没有表白。
“当然没有，”苏亚尼说，“不打破这种美好的界限不是挺好的吗？保持心里最纯真的感觉，已经很好了。”
也许吧。如果不打破纯真的感觉，或许会很不同。
“以后会不会告诉那男生你喜欢他？”李笑希问她。
“当然不会的。都已经不在同一个学校了，以后大家的生活会更不同的，没必要说。过去的事情放在心底就好了。
美好的感情是应该放在心底的，我听她们说话，就觉得这句话的意思最明显。
我在细细思考她们刚刚说的话，其实有些讲得挺有道理的。
“羽夏”
“羽夏！”
我没注意，苏亚尼喊了我两声我才听到。嗯地一声应了她。
“我觉得你是一个有故事的人！”苏亚尼突然肯定地说。
我吓了一跳，以为自己晚上睡觉的时候是不是会说梦话，是不是曾经说过一些不应该说的话刚好被听到了。不然苏亚尼怎么会这么肯定。
我故作镇定：“为什么这样认为？”
“你很少笑！”
我重重地舒了一口气。幸好不是半夜说梦话透露了秘密。
“怎么你跟王嘉建说的一样？”已经有挺多人这样说我，我认为自己还是该笑的时候在笑，不该笑的时候不笑，很正常的一个人，但是他们都说我笑得太少。我真的不解。
“事实就是这样，所以大家才能都这么讲的，是不？”苏亚尼反过来问我。
难道我真的很冷血，真的像一座冰山，对任何人都不冷不热？我开始怀疑了。
“我觉得自己该笑的时候还是笑得很开心啊！”
“音乐剧比赛得奖的时候唯一一次见你笑得非常开心，其他时间你的笑，在我看来都有点忧伤的感觉。”苏亚尼这样说。
“是吗？……唐蕾、笑希，你们也这样看吗？”
“有点。”
“就觉得不是发自内心非常开心的笑。”
她们都这样说……
“羽夏，我觉得你有事情没告诉我们。”苏亚尼再次想让我开口。
“没有啊。”
“你是不是不信任我们呢？”李笑希问我。
“当然不是。你们跟我天天在一起都不信任，哪还有谁可以信任呢？”
“如果你真的信任我们，就告诉我们你的心事吧。我总觉得你过得不开心。”苏亚尼还是要我讲出不想再提的事情。难道我伪装得不够好，所以她们才能看出我的心境。
我真的不想讲了，我怕自己又会流泪，我讨厌那带有咸味的泪水，我不想让它再流出来。如果可以，我宁愿让它久久装在我眼里永远都不要出来了。
伤痛的心总是需要安慰的，但是却不想让任何人都看穿，那是心底痛了很久的地方，听说时间可以让它愈合，如果不经常去揭这道疤的话。
他们说，人总会变的，在时间的长流里，不变也会变的。因为一颗心再倔强也抵不过时间的摧毁。于是，我在等待时间来摧毁。
只可惜，到现在，时间这个很多人害怕的恶魔还没让我的记忆变得模糊。是时间的魔力不够，还是我定力太好？
“羽夏，你怎么了？怎么不说话了？”李笑希见我久久都不开口便问我。
“没事。”
“如果你有话，你就说出来；如果你伤心，你就哭出来，我们会安静地帮你分担的。相信我们，好吗？”
我最怕别人对我好，你们对我好，我就会纵容自己像小孩一样想哭就哭，永远都想着后面有依靠，不怕。所以永远都长不大，总在这个青春忧伤的圈子里逃不出去。
可不可以不要让我依靠，让我一个人慢慢长大行吗？
唐蕾总是会在这样的时刻说让我窝心的话，结果我就不自觉地把自己当小孩。
“羽夏，说出来吧，憋在心里只会让自己更难过。说出来或许会轻松一些。”
……
“唐蕾，一个女生，倒追男生的话……你们是怎么看……这个女生的？”我怯怯地问。
“嗯，会觉得有点贱吧……”唐蕾竟然是这样认为的。
我的心一瞬间特别难受。它就快要被撕裂了，有许多针在往里刺，它很痛很痛……我的眼泪终于还是无法停留在眼睛里，眼睛这个窝不够温暖，留不住咸咸的泪水。我的心在这一刻完全碎了，无法补全了……
原来我在印晓辰眼里是“有点贱”的人，原来女生跟男生表白会被这样看。我在印晓辰眼里就是这样的，所以他才离我而去，他才那么不珍惜。我错了，我从一开始就错了。我不该跟他说的。
印晓辰的不冷不热的确让我很难受，但是远远没有此刻这句话这么伤人。知不知道，我的心是脆弱的，这句话足以让它支离破碎！
我听到自己啜泣的声音。她们很安静，都听着我啜泣的声音。
……
“羽夏，你是有心事的，是吗？想哭就哭吧。不要憋着！”唐蕾对我说。
我哭了，不再憋着。哭得呜呜咽咽，说话都说不完整了。我难受，我的心好痛，它被针刺痛了……
哭了很久。我哭得好累了。
“告诉我们吧。你为什么这么伤心？”
……
安静了好一会儿，我还是开口了。在这个安寂的时刻，或许是最适合我讲这个故事的了……
“高三的时候我追过一个男生，是我先跟他表白的……”
……
我把故事说出来了，憋了快一年的事情，从我口中说出来了，我突然不知道是什么感受，脑袋一片空白了。
“羽夏，对不起，我刚刚那样说不是针对你的。你不要太在意……”唐蕾向我道歉。
“你现在跟他还有联系吗？”李笑希低声问我。
“没有。从高考后就再也没有见过他了。也没有联系过他。”
“你有他电话吗？”
“有。”
“你可以给他打电话呀！……”
“不打。我已经丢了自尊了，再丢不起了……”
“如果你真的还喜欢他，那就让他知道啊！不告诉，只是一个人承受，这样……或许他永远也不会知道的。”苏亚尼说得可能是真的，如果我不说，那么印晓辰怎么会知道呢？但是我已经不想再被拒绝了。我喜欢他，但是我也有尊严！
“我终于知道为什么总是很少见你笑了。知道为什么你的笑容里面总是藏着一股忧伤。羽夏，你把这件事压在心里太久了，你肯定被折磨得很累了……”苏亚尼慢慢地说着这几句话。我突然很感动，有人知道我很累了，有人安慰我了。我孤独的心在漂泊，没有落脚点，一直这么孤单。心也会透不过气来的，它也需要休息。
“你打算怎么办呢？”李笑希问我。
我也不知道该怎么办，如果知道的话，我还会这么痛苦吗？我还记着他，但是他呢，会不会已经把我忘掉了？如果真的是这样，我要怎么办？谁能告诉我呢？
“我不知道要怎么做。我不知道这辈子还能不能再见到他。”
“傻瓜！怎么说得跟生离死别似的。你们不是住在同一座城市吗？回家的时候找他出来谈谈。”
再见又会是怎样的情景？我想象不出。是像当年一样阳光的微笑还是一脸漠然，是满心感慨的拥抱还是转身装作没看见……我不敢想象了。再想的话我就要崩溃了。
“你就这么压抑着，没有告诉任何人？包括你高三同桌？”
“谁都没有说。我不想再用这件事去麻烦我同桌了，她跟她男朋友也经常有很多问题的，前几天打电话的时候才说想分手。她自己已经很烦了。我怎么能老是去打扰她呢？”
我说累了，哭累了。好想睡觉，好好睡一觉，不要醒来最好。那样就没有烦恼了。
宿舍里安静了。听到外面呼呼的风声，冬天的风很大，每天都这样的刮着。我很怕冷，怕冬天的风。手缩在厚厚的大衣袖子里的时候我就会想起那天你牵着我的手，同样冰冷的指尖，但是那时心却是暖暖的。
你说过你也怕冷，那么你是不是也怕这冬天的风呢？现在你也听到窗外呼呼的风声了吗？远方的他，你好吗？
……
“羽夏，你能把他忘掉吗？”苏亚尼问我。
“如果能忘的话，我现在也许已经有男朋友了。”
“难怪你连邹相毅和王嘉建那么好的人都不要，原来你心里早就有一个人在了。”
“那个印晓辰，很优秀吗？高高帅帅？”李笑希问了一个我问过自己无数次的问题。
“优秀？……他不高，远远没有王嘉建那么出众的身高。他学习成绩也不好。不善言谈。安静得很容易被别人忘掉。但是他长得很干净，干净得只能用圣洁来形容。这样算优秀吗？”
“情人眼里出西施！说的就是这个！”苏亚尼肯定地说。
怎么他就成了西施了呢？他是王子……圣洁高贵的王子！
或许他不是最优秀的，但是在我眼里，他是最好的。
梁静茹的《无解》不是唱着“只要是喜欢，怎么看都完美”么？
这首歌的作词人应该也是深深地爱过一个人的吧，不然他写不出这么深刻的词。真心的喜欢会让一个人盲目，义无反顾。
“羽夏，过年回家的时候好好找他谈吧。不要再压抑自己了，这样等下去他也不会知道的。你不要那么傻傻地等啊，知道不？”唐蕾对我说。
“再说吧。我好累，我要睡觉了。晚安……”
“睡吧。装满故事的人。安心睡吧。”苏亚尼像一个大姐姐一样轻柔地说。
晚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