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外之花火(十一)(1 / 1)
自从那天后.顾永南将她放逐在伦敦.再也沒有來找她.她还是从酒店工作人员那里知道他已飞回香港.
他的用意已经很清楚.是要惩罚她的不知天高地厚.影柔每天都会同母亲通电话.她动完手术后状况基本稳定.医护又很是周到.所以在这方面影柔能宽下心來.
她有时会在房间里看一整天书.有时外出.一个人去博物馆.看戏剧.吃饭.睡觉.生活平静..平静得仿佛找不到自己的心魂.仿佛只剩一具‘肉’身游‘荡’世间.梦游一般.
这样……也好.
“影柔.我竟不知我原來是隐形人.”开口的是秦浅.他站在跟前.看着她叹息.应该是來了一阵.
“对不起.你和朋友聊完了.”她不好意思地一笑.“谢谢你带我來看画展.这些画都很不错.”
“嗯.这很像夏卡尔的风格是不是.”秦浅指着她刚才在看的那幅.
“我不是很清楚……”影柔诚实地回答.
“沒关系.”秦浅微笑.顿了一下又道.“阿南最爱夏卡尔的画.”
影柔一怔.她并不知道.
秦浅瞅着她的表情.了然调侃:“沒事.他一定也不知道你究竟喜欢拉斐尔还是伦勃朗.”
影柔笑.却觉得心口微闷.
再抬头.却见秦浅侧首静静望着某处.神情深沉.
影柔循着他的视线望去.看见一名孕‘妇’.那‘女’子面容娇柔.气质沉静.让人瞧着十分舒服.
眼瞧着她转过头.就要走过來.秦浅忽然转身.语气微快:“我们去别处看.”
影柔沒有错过他眼里闪过的那抹压抑的痛楚.
她有些好奇.随即自嘲一笑..这世上.谁心里沒有一点故事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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转眼又是半个月过去.顾永南沒有來.來的是他太太张梦茹.
影柔替她沏茶.然后安静地坐在那里.等她说话.
“顾永南把你藏得很好.”张梦茹看着她.语气平和.俨然豪‘门’闺秀的气质.
“顾太你也说了.是‘藏’.”
再怎么样.她也只是个见不得人的角‘色’.金主一个不高兴就朝不保夕.其实完全沒有能力让正室如临大敌.
“他一直很有‘女’人缘.少不了莺莺燕燕的纠缠.可你是第一个让他愿意留在身边.还留了这么久的.”张梦茹看着她微微一笑.“我最近在考虑.是不是该和他离婚呢.”
影柔不说话.静观其变.
“不过我们要是离婚.还真不是小事.你也知道.顾氏里面复杂得很.多少人眼红着阿南.巴不得他摔下來自己好取而代之.这次他收拾你留下的烂摊子已经十分费力.我们要是真离了.张家会卖出持有的顾氏股份.我想有的是人感兴趣.到时候.顾永南会被孤立出董事会.剩下的主要也就是英国这些他自己经营的酒店和餐厅了.十多年的努力付诸东流.换作被扫地出‘门’.丢了亡父的脸面.恐怕心高气傲的他应该受不了吧.”
“不妨直说你的目的.”影柔目光镇定地盯着她.
“很简单.我只要你离开他.”张梦茹开口.
“你怎么能肯定我会答应.我本來就巴不得他下场凄惨.”影柔淡淡一笑.
“你真冷血.他待你不薄……”张梦茹错愕地看着她.
影柔不作声.
“我知道他拿你母亲來要挟你.”张梦茹亮出最后一张王牌.“如果我说.我能保证你和你母亲的自由呢.”
影柔听见了.沒有立即回答.她望向窗外.又是一次日落.伦敦的黄昏总是有种哀伤的味道.
..影柔.你有沒有坐过傍晚的航班.机窗外.天际线绽放如烟‘花’.很美……下一次.我们一起看.
她忽然想起.她还从未在傍晚飞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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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天后她接到秦浅的电话.
“影柔.阿南有沒有找你.”他问.
“沒有.”她答.“怎么了.”
“他在菲律宾.去视察工厂.但当地又有‘骚’‘乱’.从昨天开始我就一直沒有打通过他电话.”秦浅的语气中有些焦急.
影柔怔在原地.忽然觉浑身一阵冷一阵热.
“喂.”听不到她声音.秦浅询问.
“我要去菲律宾.你能帮我安排吗.”话语就这样直接冲出口.连她自己也万分惊愕.
“影柔.你在开什么玩笑.那边现在很危险.”秦浅诧异.颇不赞同她的想法.
“我必须见他一面……”影柔觉得自己喉咙梗住.言语艰难.“我怕以后再无机会……”
“别‘乱’想.他不会有事.”秦浅以为她是为顾永南担心.完全沒有注意她话里另有深意.
“请你务必帮我.”影柔深吸一口气.眼中泛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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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现在怎么样了.”顾永南下车.疾步往厂房走.
“只能暂时停产.因为有些地段封锁的原因.也防止暴民打劫.零部件供货都进不來.不过军方那边正在打点.应该很快能有个说法.”工厂负责人跟着他身边答.
“不是要说法.而是要肯定的答案.不管用什么手段.总之五天内必须复产.”顾永南语气冷硬.
“老板.外面有人找你.”一个工人急匆匆地走过來.
“谁.”顾永南看着报告.头也沒抬.
“一个‘女’人.”工人答.“坐军车过來的.”
顾永南蹙眉.走出厂房.
东南亚炙热的阳光下.他看见一道熟悉的倩影.
白‘色’‘棒’球帽下.缓缓抬起一张娇美的俏颜.
那一刻.他忘记呼吸.
他僵站在原地.动弹不得.只是怔怔地看着她走來.离他越來越近……终于.在他面前站定.
“原來英国离菲律宾这么远.”她看着他.轻声开口.
“是.很远.”他答.
要跨过欧洲和亚洲大陆.飞过好几片海.远得恍如隔世.
不去找她.不打电话给她.不是不想.而是沒有勇气.漠视她任何消息.才能让自己不去想那天他究竟伤了她多深.她会不会恨.
而现在.她竟然飞过千山万水.出现在他面前.如果不是阳光太炙烈.如果不是她脸上清晰可辨的倦‘色’.他几乎要以为自己是身在梦境.
可是.她來做什么呢.
忽然间.他不敢问.一生之中.从未有一刻如现在.让他这样忐忑彷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