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回 俏霜儿 细诉衷情（1 / 1）
采凝的反对，并没有阻止婚期的如期举行，相反婚礼地准备在龚冀离开后，就开始紧锣密鼓地进行了，由于自徽洲到京城需十日的路程，秦家便决定在月初与皇帝派出的运银大军一起去京城，亲自将女儿送嫁至龚府。
一切对于采凝来说都是措手不及的，在她还没有适应旧的问题时，新的问题又接踵而至。霜儿很明白采凝现在的心情，她并不愿增加采凝的烦恼，但即将与心爱之人离别的苦痛，同样日益折磨着这个情窦初开的少女，她甚至悔恨起自己为何不早一点向小姐说明一切。终于在临近月底时，她忍不住向采凝说出了自己深爱着初云。
采凝看着这个比自己年少两岁的丫头，被一个情字折磨的如此憔悴，心痛不已。看着看着，采凝的心思便不自觉地便飘像五年前的一天，那天正是初云初云学艺归来的日子，他兴高采烈地带着妹妹上街去玩，却忽然见到一伙歹人正追一个十来岁的小姑娘，年轻气胜的他自是不肯轻饶那几人，便上前理论。谁料那几人根本没将他这个十几岁的少年看在眼里，还一棍子打在那小姑娘的头上，那小姑娘直挺挺地躺倒在地上，结果那些本想连初云也算在内一起教训的人，却被初云打得满地找牙。
初云将她带回秦府延医治疗，医生说她伤着头，以前的记忆可能会都将消失。待那小姑娘醒来后，初云便问她身世，谁知那小姑娘醒来后，竟操着一口京城口音说，我什么都不记得了，只求以后能够伺候初云，来报答他的救命之恩。初云哪里肯应，偏偏采凝看她的样子长得俊俏，又无处可去，便强要她留下来做自己的丫鬟，又见她皮肤像凝霜一样洁白，便给她取名叫霜儿。
一晃五年的时间都过去了，而五年的相处她们之间并不是一般的主仆关系，内心深处，采凝早已将霜儿看成是自己的妹妹，所以她们之间说话才会如此没有尊卑之分。采凝对于霜儿钟意初云的事，并非毫不知情，聪明如她，怎会看不出霜儿的那点小心思？但她认为霜儿对于初云，只是和别的女子一样的偶像崇拜心理，只要过了这个年纪，便会发现自己当时并非真爱初云。可今天，她万万没有想到霜儿会跑来跟她说，她深爱着初云，她佩服霜儿的勇气，但又深深的为霜儿担忧……小哥哥虽没有门第之分，但他那随意的个性，又有哪个女人能够掌握的了？何况单纯如霜儿？
“小哥哥他……已经知道了吗？”采凝拿过丝巾，擦去霜儿眼中满蓄的泪水问道霜儿摇头不语。
“如果你真想留下，那你就亲自去告诉他，你喜欢他！如若他让你留下，你便留下；如若他让你走，你便离开这里，跟我走，怎么样？”采凝说出自己的看法。
“不，我只要陪着他，能看见他就可以了，我不要跟他说。”霜儿犹豫了一会儿，终于还是没有勇气去向初云坦白。
“你这是在逃避，你既可以和我说为什么不敢跟他说？你怕被拒绝？被嘲笑？那么你就连远远看着他的机会都没有了！可如果真是这样他又有什么值得你爱？”采凝拉过霜儿的小手，让她正视着自己。
霜儿一把搂住采凝，泪流满面地说：“原来你都了解，原来你都懂。”
“傻丫头，我只是不想让你受伤害，知道吗？没有人能够一辈子只付出爱，而不求回报的。如果你爱他，那就告诉他，他若爱你，便必将会珍惜你；如若不爱，你就算留在他的身边，也不过是徒增自己的痛苦罢了。”采凝轻抚着霜儿的背，怜惜地劝慰着她。
“你说的这些我都懂，可是，我还是怕……”霜儿怕说出来，自己就连远远看着的机会也没有了。
“不用怕，有我在呢！你现在就去跟他说，做好最坏的打算，大不了被拒绝，你跟我一起走，还能有什么大不了的呢，对不对？”
“好，我现在就去跟他说。”霜儿努力地朝采凝挤出一丝微笑。
望着霜儿离去的孤独背影，采凝在心底祈祷：“小哥哥，你千万不要伤害霜儿呀。”虽然她知道小哥哥从不会随意伤害一个人的心，但她更知道小哥哥也从不会轻易交出他的心。
霜儿来到初云的居室外，见到初云正在屋内忙碌，内心便矛盾起来，她既想进去向他表明心迹，可又怕在他这样忙碌的时刻打扰他，和他说一些可能在他看来可能是莫名其妙的事，所以便更加的不好意思起来。
“霜儿，你有什么事吗？快进来说吧。”倒是初云先发现了她，停下手中的事唤霜儿进来说话。
霜儿听得初云在叫自己，原本渐趋平静的心，又开始激烈地跳动起来。那双脚，仿佛有千斤重似的，此时硬是不争气得提不起来，霜儿攥着衣服的手心，此时更是浸出了细微的汗珠。
初云见霜儿立在门外没动，一副紧张兮兮的样子，以为是自己刚才太注重做事，所以表情可能有点僵硬了，便微笑着喊道：“霜儿，快进来说吧，是不是凝儿又欺负你了？”其实在内心深处，初云也和采凝一样早已把霜儿当成妹妹来看了。
霜儿见到初云随和的笑容，仿佛受到了鼓舞，带着羞怯和紧张的心情，颤巍巍地走进屋内，刚想张口却又羞红了脸，迅速地低下了头，不敢再看出云的笑脸，两只手直把那衣角揉来揉去。
“你有什么事就说吧。”初云亲切地道。
霜儿见初云如此，还没开口泪水便连连不听使唤地流下来。
“真是凝儿欺负你了？”初云不解地将自己的丝帕递了过去。
霜儿摇了摇头，伸手将丝帕接了过来却没擦，她眼光炙烈地看着初云，勇敢而坚定地道：“我喜欢你！”说完她的眼睛眨也不眨地看着初云，只要他有一丝不屑的样子，都不会逃过她的眼睛。
“我也很喜欢霜儿呀。”初云笑着说。
霜儿很幸运，没有初云的眼中看到一丝不屑，在听到初云没有一丝吃惊表情说出的话语后，更是让霜儿惊喜得快晕过去，但旋即霜儿立刻便明白初云误会了她的意思，她低下头如泣如诉地道：“我不是喜欢你，而是爱你，从我第一次见到你，我便在心底说，这一辈子我将永远留在你的身边，照顾你、报答你！”
“霜儿，感激不等于是爱，知道吗，你这些年你将凝儿照顾得很好，你已经报答了我的恩情，你早就不欠我任何东西了。”初云眼中闪过一丝意外，温和地说。
“不，我不是为了感激才喜欢你，而是真的爱你。”霜儿急忙辩解。
“你知道什么是爱嘛？”初云温和地问。
霜儿想了半天实在不知该如何回答这一问题，便说道：“我一时也说不出来，但我知道我是真的很爱你。”该死，怎么今天和他说话，活像个不懂事的小孩在耍赖？
“你今年该是十五岁吧？”初云笑着问。
霜儿点了点头，已不似先前的羞怯。
“这样吧，不如我们打个赌？”初云继续道。
“什么赌？”霜儿紧张地问。
初云道：“你先跟凝儿一起去京城，两年后等你和凝儿一样大时，我便去看你，如果你的心，还像现在一样，仍然觉得你很爱我，又不嫌弃我比你大了七岁的话，我便娶你为妻；但是到时候，如果你已经有了喜欢的人了，这个赌就作废，怎么样？”
“真的？”霜儿抬起头看着初云深邃的眼睛不信地问。
初云看着霜儿，点头作答。
霜儿激动地点头道：“我会等你来接我的。”接着便举起手中初云递给她的丝帕说：“这块丝巾就是凭证。”难得初云竟不嫌脏得将自己的丝帕给她用。
初云微笑着，又点了点头。
“我去告诉小姐去。”霜儿兴奋地说“等一下，还有一事要麻烦你帮忙。”初云叫住霜儿。
“有什么事你尽管说好了。”霜儿高兴地说。
初云自屋内搬出一个小匣子道：“这是我送给采凝的嫁妆，你帮我带到龚家去吧。”
“少爷为何不自己送给小姐？”霜儿疑惑地问。
“凝儿的脾气你是知道的，她现在已经对那五百万两的嫁妆很反感了，哪里还会接受我给的钱？想想她将嫁妆捐出去后，除了自己的首饰，她就再没一点银子了，以后去了龚家自然是有要花钱的地方，虽然龚家也是大户人家，不致亏待她，但她是个大手大脚惯了的人，花太多的钱，总是不好。”
“少爷放心，我定会办好此事的。”霜儿见初云这般细心、体贴，颇为感动。
初云望着霜儿远去的背影，温和地笑着摇摇头，便又投入到自己的工作中去。
当霜儿兴奋而又激动地向采凝讲述出，刚才初云是如何答应她两年后就会娶她的消息时，采凝却并没有多大兴致地说：“是嘛，现在你总该放心同我一起去京城了吧。”处在极度兴奋状态的霜儿，没有发现采凝眼中的那一抹忧虑。
初云到底是让霜儿走了，他只是不愿意伤害霜儿，才会善意地欺骗霜儿，她又岂会不知？只是初云或许不知道，对于霜儿这样敢于表达自己想法的丫头，认准的事情又岂会轻易改变？善意的欺骗或许还不如直截了当的拒绝来的好，必竟长痛不如短痛。可是初云现在却给了霜儿一个希望，给了她一个约定，真不知道两年后的约期一到，你又该怎样来面对一往情深的霜儿呢？
看着如此幸福的霜儿，采凝实在不忍心告诉她真相，于是便在心底安慰自己说：“或许真如初云所期望的那样，两年的时间及距离，霜儿会逐渐忘掉初云找到自己心爱的人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