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回 读文章 芳心暗许（1 / 1）

采凝做在凉亭内悠闲地弹起古筝，即使是漫不经心地弹奏，依然是行云流水，铮淙悦耳，这也是霜儿唯一佩服她的地方。

初云老远听到采凝在弹琴，幽雅地慢步走来，温和地问道：“凝儿又有何事烦恼？”

“你又怎么知道了？”采凝抬头不解地问。

“这么多年了，如果我连我的妹子只有在不高兴的时候才弹琴都不知道，还配做你的哥哥嘛？”初云在她身旁坐定道。

“还是小哥哥理解我！”采凝笑眯了眼，毫无大家闺秀的形象，挽起初云的胳膊撒娇地说。

“凝儿出嫁后，可不能这样了。”初云看着妹子无奈地摇头。

“为什么？”采凝不解地问。

初云无奈道：“一入侯门深似海，龚府是官宦之家，规矩自然比咱们家多了，而你在外的名声和你的实际情况有多么不符，你是知道的，到时候你可就不能恣意而为了。”真不知他这个妹妹，在外如何被人传诵成集天下女子的优点于一身。

“那怎么办？难道你同意我嫁给龚府那个不知叫什么的人？”采凝还好尚有一些自知之明，被初云这么一说，竟也开始着急起来。

“他叫龚扬，的确十四岁就得中举人。”初云笑着为妹妹解惑。

“这是他当时写的文章《论酷刑之弊》，其中的见地实是一针见血地指出了当朝朝政之蔽，单凭此文便可知，他若参加殿试，只要能够稍微趋炎附势迎合一下皇上的口味，一举夺魁也如探囊取物一般。”初云将文章递给采凝道。

“小哥哥，你今天很不正常哎，从小到大我只听你夸过我和你自己，而且对我的夸奖也是嘲讽的居多，今天怎么这么大方夸起别人来了？是不是你倒向爹爹和娘那边了，来做说客了？”采凝看着初云，大感意外。

初云露出难得一见的尴尬神色，但转瞬即优雅地笑道：“哪是我不愿夸奖别人，而是因为你老哥我，一直以来都没有见到比你老哥更优秀的人了，这次好不容易见到一个，我当然惺惺相惜，不吝夸奖了。”说完还不忘丢给采凝一个“我有那么小气吗？”的眼神。

采凝不相信地拿起文章拜读起来，神色渐渐由不屑转为震惊，她不禁有些激动地赞道：“他的思想好深刻，他所说的这些，我甚至连想都没有想到过，可是他却说得有根有据，有理有条，看了之后方知原来以自高祖以来，我朝竟因皇上的残忍，竟无辜枉死了那么多人。我记得你曾说过我朝有一个十九岁便得中进士的大才子解缙，曾今上过万言书直指洪武时期的弊政，最后却被皇上弄回老家修身养性，没想到他胆子比他还大，已经有了这个先例了，竟然还敢对时政如此直言不讳，不过也难怪那时他才十四岁，初生牛犊不怕虎嘛。怕只怕这正和朝廷的决策背道而驰，弄不好恐怕是会引起朝廷的反感的。”

初云摇头笑道：“朝廷反感是必然的，不过他没解缙幸运，解缙当初虽被皇上弄回家，却凭此文得到皇上的重视，而龚扬凭这篇文章取得举子之时，虽也曾引起京城不小的凡响，但由于他的矛头更加尖锐，而且是直指当朝弊政，所以当时连主考官都差点为此而锒铛入狱，幸好龚冀上下疏通，龚扬才得以免去牢狱之灾，我想这也正是他后来不愿参加殿试及为官的原因吧。”

“既是人家科举的文章，你又怎能得到？莫不是你捉刀的不成？”采凝忽然灵光一闪，查问道。

“难道我的文风你看不出来？而且我虽知酷刑之蔽，却也没他大胆敢犯天颜写出这样的文章。至于这文章从哪里得来的嘛，山人自有妙计！”好个聪明的妹子，竟瞒不了她，所以最好的回答就是不回答，免得为了圆谎而撒下更多的谎。

霜儿见两人对文章都大加赞赏，不禁露出想看一看的神色。采凝伸手将文章递给她，谁知霜儿才没看多少，便觉得枯燥无味，也不知到底哪里写得好，便又放下。

采凝也不追究答案，因为从小只要是她这个哥哥打定主意不说的事，就是刀架在脖子上他也不会说的，于是采凝继续问道：“看他这篇文章，倒觉得他不像是个纨绔子弟，可是不知他多大了？会不会武功？还有……就算他长得没有小哥哥好看，也不能太丑，否则怎么对得起我的花容月貌？”笑话，她可不是外间传言的那样贤淑，对自己的未来夫婿羞于谈论！

“据说，他比我痴长一岁，虽不如我俊逸脱俗，却也算得上是一表人才；武功嘛，听说师从少林方丈枯木大师，如果他的资质还不算太驽钝的话，武功应该也不至于太弱吧。”初云自命潇洒地捋了捋鬓间的垂发，得意地说。

“瞧你长得连点男子的气概都没有，文弱得像个女人一样，有什么好得意？没准人家龚扬是个气概万千的美男子，武功比你还高强呢！”采凝见初云如此自夸，如是平时还好，可今天他这样贬低龚扬，心里竟大大得不舒服，于是没好气地糗他。

“霜儿，你看真是女大不中留呀！都还没过门呢，我这哥哥呀，就已经不如人家龚扬了呢！”初云转而同霜儿开起妹子的玩笑。

不出初云所料，采凝一听果然暴叫如雷，不过初云聪明得早一步逃之夭夭，剩下采凝在后边追边叫：“臭小子！你给我站住，有种你就别跑！”

于是新的一轮追跑大战，在霜儿羡慕地眼神中再次开始上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