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 18（1 / 1）

Happiness Eight

顾树看到一张照片，是平野的妈妈抱着怀里小小的平野，体态丰腴并幸福的笑着，伯母，是这样的美丽与温暖，让哪怕是接触不多的人，都能够给之予力量。这样让顾树想起那天中午，在医院的病房里看到的那张扭曲的脸，还有那像枯藤一样畸形的身体，这也许太夸张，但就是完全不同，完全不同。这让顾树的心狠狠的痛了一下。

“平野，你老是陪我，伯母怎么办？”

“……”平野依旧摆弄着手里的东西，时不时的抬头在木质的架子上胶。出乎意料的，他回头给了顾树一个大大的微笑，他说“妈妈也是这个意思。”

“嗯？”顾树显然没明白，“什么意思？”

“妈妈知道你的情况后，哭了很久。我明白他的意思。”平野停了一会儿，接着说，“她是想让你幸福着的。”

顾树站在平野的身后，有种莫名的悲伤。那个她小时候曾见过几次的伯母，善良的样子让自己不曾忘记。她等着平野可以再给自己一个微笑或怎样，让自己别再接着想，结果站在眼前的小平却再也没有吭声。顾树感到，平野心里的那股子悲伤里，依旧带着温暖。

顾树从身后，用双手深深拦过平野的腰。那样抱着他。顾树想要让他不要去想，去想他已经想过千千万万的问题，这次，也让自己保护他，也让自己不要让他沉陷在悲伤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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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树和平野回来。他们推开病房门，顾树一眼看出了这个身材高挑又恬静的女子，那个她曾深深眷恋着离开的姐妹，一个人坐在病房前看着窗外，看不到她的表情，但顾树知道那一定不好看。

她看着阳光里的季落转过头来。她看见门口呆站在那里的顾树，竟一股脑的站起身来。顾树早就料到了她是这张生气的脸。但是这样的熟悉样子，让她曾在多少次一个人哭泣的夜里每每想起，那股子想念劲儿，让她莫名的想要哭泣。

“你个白痴。”季落气势汹汹的朝着顾树走了过来，本以为季落气得要做出什么粗鲁的事来，但出乎意料的季落却一把抱住了她，眼里滚下泪来。她气得嘴唇打哆嗦，她气得说不话来。她用手紧紧抱住这个和自己有深深羁绊的姐妹，有好多话咽在肚子里。季落深记得刚刚不久自己在顾树家里伯母告诉自己的话。季落知道‘渐冻人’是怎么回事，她气顾树什么都不跟朋友们说，一个人离开。季落也晓得也许这次真的，家里那帮正等着她回家的朋友们真的再也等不来她。她对自己说‘幸好’，幸好自己来了。

“落落？”顾树轻拍着季落的背，抹抹脸上的泪，“落落对不起。我没有告诉你们我的病。”

季落的眼泪依然啪嗒啪嗒的往下掉，她抽噎着没说出话来。顾树把她扶到床边，坐下来给她倒了杯水。“你怎么这么傻!”季落说着使劲捶了一下坐在身边的顾树，顾树给了她一个熟悉的微笑，像不久前，不，是很久前一样。她望着这个笑的依旧阳光坚强的顾树，让自己怎么相信她只剩下两到三年的生命。

季落赶忙起身，‘不行，要去治病’。

“落落？落落你怎么了？”季落这样一下子起来吓了顾树一跳。

季落低下头，果然，顾树又瘦了好多。“不行，顾树，我不能让你在这里呆着。走。我们走。”说着她牵起顾树的手就想要想门外走去。

“诶》落。我们去哪儿啊？”

“去更好的医院。”季落回国头来，“我们。去美国。”

顾树听了一下子用力挣开自己的手。季落有些吃惊。

“不！”顾树往后退了几步，“不！我不去。”

季落看看她，“不用怕花钱，医药费我帮你垫，等你好了再还……”

“不是的！”顾树有些激动的打断了季落的话。“不是为了钱。落。”

季落不理解顾树为什么要呆在这里，但是她想，既然顾树真的这样说了，那自己就绝对不能从这里把她带走，但她还是要试试，美国有更好的条件。

“小树…… 这种事你就不要固执好不好。”

“不是的，落。”顾树退到床边坐下，“我知道自己的病。并不是好的条件就可以治好的。不是花的钱多就可以买来我的生命。我想要的不是这些……”

“不是哪些？不是要自己活着？”季落打断了她的话。

顾树抬起头来看着她，看着眼前这个不再了解自己的姐妹，坚定的突出了两个字“不。是。”

这个眼神对于季落来说并不陌生。但这次却让她深深的震撼。她想不出为了什么顾树不再想坚持自己的生命。她不明白这些日子到底发生了什么事让自己不再知道小树心里想些什么。她想问，想问问明白。“树……”

“我知道，我知道。”顾树哭着留下泪来，“我知道慢慢的自己会变成什么样子，我并不想要那样子让你们任何一个看到，我不想在那时还希望自己活的长些。我只希望自己可以，可以这样不顾及任何人的活在开心里。”说着，顾树望了望身后，坐在角落里的平野。

季落顺着眼神望去，终于注意到了，这个房间里面还有第三个人。那个有些深邃，有些温柔的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