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平安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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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把嘴巴擦干净”少年瞥了眼餐桌对面的女孩，狼吞虎咽状，嘴巴的四周都是奶油，他忍了又忍，可见她毫无自觉的样子，终于拿起餐巾纸递到她面前。
女孩只是抬头看了他一眼，然后又吃起来，大口大口的，像是很久没有吃过东西一样。
俊美的少年眉宇间像是有无奈，他站起身子，隔过桌子，轻轻的替她擦干净嘴巴，顺手摸了摸她的头发，语气里有隐约的心疼，“乖，吃慢点”
桌子中央，是一个蛋糕，不是很大，也并没有怎么华丽，女孩一口一口，吃的却很香甜，脸上全是奶油，手上也沾满了那么多甜的腻人的奶油，听到少年无奈的口气，女孩这才舍得露出一个甜甜的笑，“哥哥，好好吃哦，这是什么？”
“……”少年抿唇，俯身轻轻吻过她的额头，“生日蛋糕”
“莫莫生日快乐”
“哦~~”女孩长长的哦了声，像是在自言自语，“这就是生日蛋糕哦，好好吃”
“哥哥你也吃”她伸出胖胖的小手，对着少年甜蜜的笑，“哥哥以后也要陪莫莫一起过生日哦，莫莫的生日是今天吗？婆婆都不记得诶…”
女孩的眼神黯了黯，少年走到她的身边，不顾她一身粘腻的蛋糕，轻轻地把她抱在怀里，声音柔柔的，一字字却誓言一般，“哥哥会陪你，永远都陪着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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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遥远啊，究竟是多么遥远的记忆，为什么现在，我会想起来呢？那么清晰，清晰的连莫斐每个细微的神情都印在脑海里，我应该把这些都忘记，所有的这些，微笑无奈纵容心疼和宠爱，已经从某一刻开始，慢慢的属于了别人。
眼睛空荡荡的，没了泪水，就连那么肮脏的血液也再无法流出来，周围黑暗而阴冷，我固执的走着，一步步向前迈，不想停下来不能停下来，我想要回到那个家，我要好好的回到那个家，在最后的最后，我什么都不能替他做，唯一能做的，只是祝福他，祝福我最爱的哥哥，得到幸福。
莫斐，我终于要放开你了，只一次也好，我想再听听他的笑声，那么温暖幸福的笑声。
有风吹过脸颊，很冷很冷，可我却笑起来，边走边笑，渐渐疯狂了一样，身体撞上什么，七零八三的东西散落一地，我脚下一滑，也摔倒在地，耳边听到野猫的呜咽，我闻得到奇怪的味道，是垃圾，我撞倒了垃圾箱。
我趴在地上，冰冷的积雪渗透我的衣服，是不是过了一个世纪那么久，我才爬起来，用力的拍打自己的衣服，不能脏啊，只有这最后一次，让我在莫斐面前保持完美的样子，我想要他记住我幸福的笑，而不是回忆中，永远那么狼狈的冷漠。
记住我幸福的笑，然后，去抓住自己的幸福吧，毫无愧疚的，抓住给你幸福的那个女孩，莫斐，我想要你幸福，那么那么得想要你永远幸福下去。
跌跌撞撞的爬起来，我仔细的拍着身上的衣服，因为看不见，所以不知道有没有拍打干净，只能用力的去拍，直到身体都疼痛起来，才渐渐停下，我从裤子里掏出手机，摸索着，按了几个号码，那是计程车的叫车服务，电话很快的接通，接线员用甜蜜的声音问我，请问您现在哪里呢？
手机一点点地从手里滑落，噗的一声落进厚雪里，是啊，我现在哪里呢？
我抬手，终于摸上一边的墙壁，顺着墙壁，一点点地向前走，身后埋在厚雪中接线员的声音慢慢的被风遮盖住。
我顺着那长长的墙壁向前，渐渐的，听得到拥挤的车声，还有热闹的吵杂，每个人都像是在笑，那么开心的笑着，我还记得步行街上诱人的霓虹灯闪烁着圣诞快乐的字符。
原来，是圣诞节到了。
我静静地站在墙下，有大片的雪花落在脸上，缓缓的伸出手，被冻麻的双手没了任何知觉，可我想这样伸着，就仿佛能感觉到那么漂亮的雪花落在我的手心，然后一点点的融化，耳边有刹车的声音，我依然呆站在那里，直到有人握住我伸出的手，我安静的站在那里，闻得到之前淡淡的女士香水味道，是莫斐。
他握紧我依然伸出的手，我慢慢低下头，遮住自己空洞的眼睛，还有慌乱的表情，莫斐不说话，只是用力的握紧我的手，我看不到他的表情，只能僵硬的站在那里…
车子很快的就在别墅停下来，路上他没有说过话，没有问我为什么会在那里，没有问过我在那里做什么，也没有问过我这些日子在做什么，我应该觉得难过，不是吗？可我竟然会觉得幸福。
应该感到幸福的不是吗？至少，在十八岁生日的前一天，我还能这么近的在他身边。
十八岁后的莫绯，就永远是一个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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屋子前，有条碎石铺成的小路，下车莫斐没有在拉我，我听得到他的脚步声，就在我的身前，那么快，走得越来越远，我尽力得跟上他，可是却被那些碎石子绊倒，我咬唇不让自己叫出来，有石子嗑在掌心和膝盖，那么疼，可我却不觉得，只是想跟上他，他的脚步没有停，也许是不知道我摔倒了，所以我要尽快站起来，冻僵的手和膝盖不那么的配合，每一秒在此刻都被无限延长，直到我听到莫斐又折回来的脚步声，那声音就在我身前停下，我突然不想站起来了，只想找个地方把这么狼狈的自己深深的藏起来，谁也找不到。
过了那么久，也许只是过了瞬间，莫斐还是把我扶起来，他轻拍了几下我的衣服，我垂着头，更加僵硬的站在那里，感觉到我的僵硬，莫斐松开手，不再碰我，脚步声又响起来，那么快的，进了屋子。
我站在那儿，胸口开始抽痛，什么时候，身体的碰触都变成了彼此的折磨。
缓缓的走进房间，房门在我身后关合，我看不到莫斐在哪里，只能站在门口，过了很久，终于听到莫斐的声音，淡淡的没有之前的冷漠，“来”
我仔细辨认他的位置，一点点地磨蹭着靠近，直到脚下又被什么东西绊住，胡乱中，我伸手抓住什么，然后就听到屋子里噼里啪啦的一阵瓷器破碎的声音，我不知所措的跪坐在那儿，空气里不知道为什么有窒息的向我压来，手心里有柔滑的触感，淡淡的奶香，是蛋糕。
我笑了，莫斐还记得我的生日，这样，就够了。
“不喜欢吗”很久很久从很远的地方传来莫斐的声音，带着无法遮掩的痛，他以为我故意打翻了蛋糕，以为我故意在门外摔倒不愿意回家，我只是垂着头，不去辩解，莫斐靠过来，握住我的双肩，把我拉起来，他轻轻地问我，梦呓一样，“为什么这样对我？”
“莫斐”我抬起头，向着他的方向，用了所有的力气甜甜的笑，“我们分开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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莫斐抓着我的肩膀，那么紧，只是过了那么几秒钟，他放开我，“你不喜欢这个？我去给你买别的，巧克力的，巧克力的好不好？还来得及，商店……”
“莫斐”我打断他飞快冒出来的话，别这样，莫斐，别用这么慌乱无助的声音对我说话，我用力吸气，直到胸口有痛才停止下来，“分手吧，你说的对，我从来没有爱过你”
他终于不说话了，有香甜蛋糕的味道飘荡在窒息的空气里，我以为这个夜晚就要这样沉默下去，莫斐的声音又传来，那么虚无，“巧克力的，好不好？”
我胸口疼得说不出话来，只好转过身去，不知道要走去哪里，还没走几步，莫斐猛地抓住我的肩膀，我低头，不想让他看见我空空的眼睛，他没有勉强我，只是重复地问我，巧克力的，巧克力的好不好。
要崩溃了，这种折磨的痛苦到什么时候才会结束，我用所有的力气推开他，莫斐没有防备，砰的一声，像是被我推倒在地，我疯了一样的冲着那个方向大喊，“我不爱你不爱你不爱你，你让我恶心！！我不想再跟你乱伦下去了！我想要真正的幸福，没有你的幸福，你听到没有？！听到没有？！莫斐，我们完了，完了，完了！”
心碎了，为什么我总要这样伤害他，为什么这么希望他幸福的我，却永远只能带给他伤害，所以，放开我吧，莫斐，放开这样的我。
我转身，没有目的的大步向前走，只是没走几步，身后风卷残云的传来东西破碎的声音，大片大片的，像是狭窄的空间被投入了大颗的炸弹，我几乎可以想象餐桌沙发电视机各种物件破碎的样子，那么温润的莫斐，是不是终于被我逼疯了？所以，离开吧，莫斐，永远的离开只会给你伤害的我，抿紧唇，我刚要向前走，却被莫斐抓住肩膀，抓得很牢，身后传来他那仿佛碎了的声音，“你答应过陪着我”
“你说过喜欢我，说过永远会只喜欢我”
“没有我的幸福？谁是你的幸福？是不是，除了我，谁都可以是你的幸福？”
“我怎么办呢？莫莫，哥哥怎么办？除了你，谁可以给我幸福？是不是哥哥太自私了？不想放开你，我从没想过放开你，所以，不要怪哥哥，不要怪我……”
说完，他拦腰把我抱起来，我不明白他为什么不想放开我，不明白他此刻的究竟是爱还只是男人的占有欲，只能拼命的挣扎，可是没有用，我听到莫斐推开门的声音，身下一凉，他把我放到了床上，我几乎在他放下的瞬间就要跳起来，胡乱的向某个方向冲去，莫斐不拦我，只是身后有金属链子的声音传来，我终于惊恐起来，疯了一样的盲目向外跑，腰侧狠狠地撞上什么，有冷汗瞬间留下来，我弯着身子跌倒在地，莫斐的脚步声一点点地靠近，带着那金属链子的摩擦声，一点点地靠近。
直到他又把我抱起来，腰间传来冰凉的触感，我用力的挣扎，可是还是被他牢牢的按住，直到咔嚓落锁的声音响起来，我几乎不敢相信地去摸腰间的锁链，冰凉的，锁链。
莫斐抱着我，坐到床边，又有锁链的声音传来，他把那头锁在了床头。
作完这些，莫斐伸手解开我的外套，掀开被子，牢牢地把我抱在怀里，一片黑暗里，我听见他绝望的声音，“这样你就永远在这里了”
我感觉到他灼热的欲望抵着我的身体，可他没有动，只是紧紧地抱住我，那么的绝望。
我以为自己依然会失眠下去，却没想到，竟然很快得睡过去，沉沉的，在莫斐的怀里睡过去，为什么这样我还是会这么贪恋他的温暖？为什么这种时候我还在贪恋以后不会属于我的温暖？
最后一次，最后一次好不好？
睡着前，我告诉自己，最后一次，偷偷的依赖莫斐的温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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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月25 圣诞节
是不是注定了每个圣诞节都是哭泣的日子，每个圣诞节都是悲伤蔓延的日子，在那大片大片的欢喜中，那么绝望的悲哀越发肆虐的蔓延。
醒来的时候，莫斐不在身边，腰间被撞伤的地方有涂抹药膏后清凉的舒适，我怔怔的坐在床上，手无意识的摸着腰间的链子，发出细微的声响，空气里有饭菜的香味，我几乎以为自己回到了过去，可是腰间的链子却提醒我，回不去了。
我摸索着站起来，按着记忆中的路线向门的方向走去，链子很长，却让我碰触不到门，幽魂一样的站在那里，直到莫斐推开门，饭菜的味道越发的浓郁，他的脚步在我身前顿了顿，然后就是餐具放到桌子上的声音，“吃饭吧”
我站在那儿不动，这就是我以后的日子？就像宠物一样，被拴在这里，一日三餐等待主人的施舍？莫斐，为什么要这样对我？为什么要用这样不堪的方式强迫我留下。
“过来”莫斐又说了一次，声音里已经没了昨天的哀求，只剩下强迫，这一刻，我连绝望都不再剩下，整个人全部都被掏空了，我不知道自己怎么迈开的脚步，直到脚下踉跄，差点被绊倒，慌乱中，我本能伸手乱抹，好在抓住了桌子的一角，没有摔倒。
空气里，那种熟悉的寂静又袭来，莫斐轻轻的握住我的手，他的手很冰，我下意识的瑟缩，却被他握得更紧，“帮我倒杯牛奶”
我一怔，几乎想要逃开，莫斐却握得更紧，我只能让自己镇定去回忆平时牛奶放置的位置，莫斐也不催我，只是安静的等待，直到我的手伸在半空中缓慢的落下来，好在正好抓住了平时装牛奶的大玻璃瓶子，我抓起它，垂着眼睛，无措的向要看到莫斐的杯子在哪里，莫斐的手却越来越冰，黑暗里，我听见他带痛得声音，“为什么不告诉我”
手一软，玻璃瓶子掉落在地，清脆的破碎声，那里面空空的，什么也没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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