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1 重逢(大结局)(1 / 1)
时日匆匆,又是一年仲春。这几天,牧冶的心有些焦躁起来。她在算日子,两年前的四月,她在逸阳山遇见了穿来的辛追,而现在,两年之期要到了呢。他会回来吗?他能回来吗?这两年,是被相思左右又苦苦支撑的两年,表面上看来日趋平静的她心里却是波澜起伏,多少个思念的日夜,只能对着电脑诉说。
又到五一小长假了,牧冶今年的计划是和俱乐部中的一位师兄带着五个师弟师妹再去逸阳山的那座小峰玩岩降,也算是对新手的锻炼,就象去年暑假,师兄师姐带她一样。这一次,她在自己的背包里放了电筒和安全绳。如果辛追真的无法来,那么她至少也得先去探探路,再作一次周全的穿越之旅。
近中午,五月的太阳已有些烈了,牧冶只穿了一件宽肩背心,下着卡其布裤,蹬了一双登山靴。到了峰顶,她带好安全帽,扣好安全锁,卡好8字环,戴好手套,第一个往下降。她的动作矫健而不失从容优雅,看得一众师弟妹们都在上面喝采:“老大,酷毙了!”
山间的风撩起了她的长发。她的发已养到肩胛骨下了,她曾在家尝试用那支簪挽起,却因为实在没经验而东一络西一缕地漏在外面,看上去倒象是特意搞的造型。今天,她没有扎起长发,任它在风中飞扬。
脚点着岩面,她享受着速降的恣意和快乐。在她后面,小伙子和小姑娘们陆续跃出了崖面,开始下降,牧冶开始看着上面,预防着会出现的意外。降到大半的时候,她扭头向后望去,这个位置,应该可以看到那个洞。果然,她发现了那个绿树丛中的洞口。一年过去了,绿有些长高,洞又被遮了一些了。
蓦地,她睁大了眼睛,那个洞口,绿树之后,隐约的有几个人影。几乎与她同时的,在她上面的几人也看到了洞口和人影,有人已经叫了出来:“看,下面有个洞!”“洞口有人唉!”“哇,谁这么能爬呀!”
牧冶的心跳不可遏制地快了起来,手有些发抖。她深深地呼吸着,极力平抑自己,下降的速度却加快了。只听一个男孩在上面说:“哇,老大今天速度好快。”
辛追带着抱着瑞瑞的惊墨出洞口的时候,不由地被太阳的光线刺得眯起了眼睛。他抬眼看了一下太阳,应该已到末时了吧。又环顾四周,没错,正是这个洞口,自己刻在洞边给小冶的留书还在,只是被风雨侵蚀了一些。小冶,估计还没看到这封书信吧。还好,这回穿过来,季节偏差得不太大,云阳是初春,而这里,看上去象是仲春。这个时候,小冶在干什么呢,还在学校里吧,等她接到自己的电话,会是什么样的表情呢?
在惊墨怀中的瑞瑞忽然指着前方奶声奶气地说:“爹爹,大鸟。”辛追和惊墨顺着他的目光看去,原来是前方悬崖上有几人坠绳而下。惊墨笑着拍拍他的背:“小王爷,不是大鸟,是采药人呐!哟,这牵绳下坠,下来的速度倒快。”辛追看了看,第一个下来的人已靠近他们斜上方的台地,只一会儿便迅速地落了地,身形被树遮了去了。片刻之后又出现在他们前方十几米高峭壁的边缘。
离得近了,两人都清楚地看到,那人长发覆背,头上戴了一顶蓝色前圆后尖的帽子——辛追曾在牧冶的房中看到过,牧冶好象管它叫头盔的,白色紧身的背心,土褐色的裤子和鞋,背上是一个登山包。□□在外的整只胳膊也许是因为沐浴着阳光,显出浅浅的金色,肌肉不纠结,却条理分明。
惊墨狐疑地问:“男人还是女人?”
辛追肯定道:“女人,这里的男人不留这么长的发。”
十几米的高度,那人降得很快,却在快要到底的时候停了下来,扭身向他们望来。
看到那张脸,猛然的,辛追的心停跳了一下,又狂乱地跳了起来。惊墨已经出声:“是王妃!”
牧冶本想一降到底再证实自己的想法的,快要到底的时候,终究是忍不住,扭头向后望去。一回头,她看到了身后十米开外辛追和惊墨愕然的脸。她的眼中只有辛追情绪汹涌的双眼!她忽然笑了起来,前方的辛追已急步向她走来,脸上的表情换成了狂喜。
牧冶猛蹬了一下岩壁,松了一下手,完成了最后一个动作,稳稳地落到了地上。她急切地解开了身上的绳索,安全扣,扔下了背包,向辛追跑去。在扑入那宽厚怀抱的一瞬,泪水滂沱而下。辛追紧紧地抱着她,来不及帮她擦泪,就吻了下去,牧冶动情地回应着,再不管周围的动静。
瑞瑞一见那采药人抱着爹爹又哭又咬,不由地急了起来,扭着身子要从惊墨怀中下来,一边急道:“爹爹爹爹”,惊墨搂紧他道:“小王爷,快叫娘,是你娘啊。”
瑞瑞知道,他和爹爹、惊墨叔叔走了大半个月来到南郡外祖家的农庄,爹爹就说是带他来找娘的。今日,他们来到一座山上,找到了一个洞,爹爹说走过这个洞就能找到娘了。滕毅伯伯也来了,还在洞外设了个坛,念了一番咒语,说是门开了,让他们赶快进去。瑞瑞想这倒是跟紫依姑姑讲书上的阿里巴巴故事里的山洞一样。那些花花绿绿的书,跟云阳的书都不一样,听说是娘买给他的,爹只许他看,动一下手捏皱了便不行,要打一下小手心的。
可是爹爹给他看过娘的照片啊,娘的头发是短短的,不象眼前这个采药人啊。他睁大了眼,认真看着还在哭的那个人,好象,真的,有点象娘。
惊墨催他道:“小王爷,快叫,快叫娘,你一叫,你娘便不哭了。”于是,他试着开口道:“娘,娘!”
啊,那个人果然就不哭了,也不咬爹了,她放开爹爹,冲过来将他从惊墨叔叔手中抢过,一迭声地叫着“瑞瑞瑞瑞”,一边就来亲他。啊,那么乱亲,简直就象个女疯子么!瑞瑞小嘴一瘪,带着哭腔地叫了起来:“爹~~爹!”
辛追笑着过来,将牧冶和瑞瑞都拢进自己怀里,满足地叹息着。闻到父亲的味道,瑞瑞也安静了下来。牧冶这才有空端详着父子俩,瑞瑞已经三岁了,长大了好多,十分结实,眉宇间的神情越来越象辛追。而辛追,她这才发现,辛追将头发剃了,竟是一个板寸,她抚着他硬硬的发茬,有些哽咽:“你怎么把头发剃了?”他微笑着说:“因为我不确定你是不是真的会跟我走,我得入乡随俗。”
她为他留长了发,而他,又为她剃去了长发。
陆续降到上一个坡地的俱乐部的师兄弟们目瞪口呆地看着他们的老大甩了装备又哭又笑地扑到一个剃着平头却穿着古装的男人的怀里,看着他们激吻,又听到被抱在另一个男人怀里的古装打扮的小童在叫老大“娘”。一个男生问:“老大有男朋友啊?”女生纠正:“你听那小孩儿叫的,是老公呐!”殿后的师兄是去年跟牧冶一块儿探过溶洞的,他看着眼前的一切,忽然想起那溶洞边的留言,恍然大悟:吾妻小冶,吾妻小冶,原来就是牧冶呐,难怪牧冶当时表现得那么激动。
看着下面相拥的一家三口,不知是谁带头起哄:“老大,老大,再亲一个!”众人纷纷和应,整齐雄壮。牧冶破涕为笑,作势要扔石头上去,却被辛追捏了手,她倚在辛追怀里,只听辛追在她耳边说:“小冶,咱们回家吧。”
(全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