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 二 春来镇(二)(1 / 1)
宝儿又在发呆了,正在收拾东西的韩兰新偷偷地打量着她。自从上次大病以后,宝儿好象就变了,象变了一个人。变的爱沉默,变的爱发呆,一点不象个五岁的小孩子,也许自己不该让宝儿过这样的生活!
当年的自己为情势所逼背井离乡和她私奔,以为找到了可托付终身的良人,结果爱情和亲情难两全,奶爹更是为了保护自己自杀身亡,自己也被生生逼得逃出来。跑到这边境小镇,他发现自己居然怀了孩子,只好在小镇上留下了。没多久,宝儿出世,应该是那个人的长女吧。
也许应该告诉她?韩兰新曾经也想过个问题,可一想到她是如何待他的,这个念头也就淡了。她都认为自己背叛了他,还会在乎他生的孩子吗?!也许她还认为这是别人的孩子呢!何必自取其辱呢?
在初到春来镇的那些个日子里,韩兰新常常回忆起过去的片段,有时甜蜜,但大多数时候却是悲伤和恐惧,奶爹死亡时的情形常常在午夜梦回中让他哭泣不已。他理不清自己的思绪,要不是后来有了宝儿,夺去了他大部分的注意力,他现在会怎么样都不敢想。
只是,可怜的宝儿一生下来就体弱多病,好容易养到五岁,带的钱也用不少了,一直犹豫着不敢回家,只好做点小生意度日。唉,只是真的委屈了宝儿,他担忧地望着宁静。
这边宁静小腿蹲麻了,只好站起来活动活动,停止自己的瞎想。馒头早卖完了,美男收拾的怎么样了?她转头一看,正好看到那男人又在用那种类似歉疚的眼光看着她,一看到她转头了,就赶快继续装着收拾东西。
瞧,瞧,又来了!宁静一看到他那种眼光,心里就不舒服。在她看来,这个男人已经在尽全力地对她好了,应该是自己这个大米虫对不起他才对。因为地这个时空里,稍微有点家势的人家,谁家男子抛头露面?为了生活,他忍受着女子的调戏,忍受着闲言碎语,每到那个时候,宁静就恨不得自己一夜成人!
可是谁让自己现在只是个五岁的孩子呢?既使想干些什么,又能怎么干呢?
她其实很想过去安慰他,不用难过,她很快乐,有这么美的爹爹相陪,对她那么好,天天吃得饱,睡得香,空气好环境美,她很满足呀~ 可惜,她也知道,要是她说出那一番话来,这个柔弱的爹爹还不吓昏倒?
所以啊,每到这个时间,宁静只好用五岁孩子常用的办法(要吐~)---撒娇。只见她迈着小短腿跑向美人爹爹,嗲希希地叫道:“爹亲,抱抱~ 。
韩兰新一看,急忙放下手上东西,把跌跌撞撞跑过来的女儿抱了起来,嗯,宝儿长得真快,快抱不动了。
宁静抱着美人爹爹,摸着他光滑的脸,吃起了豆腐。她撒娇地说:”爹亲,宝儿饿了,要吃东东,嗯,吃爹亲做的鸡蛋烙饼!”
果然,韩兰新急了起来:“好好,这就好,宝儿不急噢”。他抱着宁静很快回到屋里,放下宁静,开始准备烙饼了。宁静得意地笑了,这个爹好对待着呢。
端端正正地坐在桌边等着吃早饭,宁静苦笑着,光这个坐姿这男人就纠正了很多次了,她搞不清楚,吃个饭坐那么直干吗?想当初,自己可是喜欢一边看书一边吃饭的呀!谁会管她什么姿势?可是这男人不行,一看她坐得不直,他要不唐僧起来不得了,要不立即用哀怨的目光批评她,于是,宁静也只好老老实实按要求坐着。时间长了,她坐起来不由自主地端正得很,想想教了那么多礼仪,总得遵守一样吧!
还有件奇怪的事,爹爹烙饼的水平很高,为啥只卖慢头呢?宁静感觉这男人也不想挣太多的钱,够用就行了。而且烙饼好象是爹爹家乡的吃食,因为这条街上没有人卖这种烙饼。宁静想着:爹爹应该也是不想引人注意吧,他究竟在逃避什么人呢?
香味迎面扑来,打断了宁静的苦思,小碟上叠放着烙好的饼子:黄澄澄的是鸡蛋,绿绿的是葱花,里面还夹些爹爹做的小菜,抹着味道特别的酱,都是纯自然的味道,比以前吃过的煎饼不知道香了多少倍。宁静的口水出来了,这时的她不用装,完全是一副五岁孩子的模样。
她一把拖过碟子来,用筷子一夹向口送去,嘴里嘟嘟嚷嚷地说:“好香噢,爹爹最能干了,宝儿永远吃不够噢~”,宁静边吃边拍着马屁,韩兰新继续烙着,笑眯眯地看着女儿,心里却想着,我的宝儿应该有更好的生活,吃更好的东西啊。
饭后休息了一会,照例是学习时间。最近宁静学的全是这个空间的知识。
韩兰新很会教书,他轻声慢语,非常有耐心,讲解仔细生动,很有深度。到目前为止宁静已经可以会写不少字了(实际上比这多多了,嘿嘿,幸好这个时空的字和中国古代的差不多!),做些琅琅上口的小诗(她不敢拿自己背的李白杜甫李商隐的诗出来现,怕吓到美人爹爹),了解了不少这个时空的知识。宁静有时真想劝韩兰新当教书先生,可想想他那么低调,还是算了吧。
宁静了解道:这个时空由四个强国和周围若干个依附于这四个强国的小国家组成,这四个强国都是紧邻国家,占据了这个空间最好的土地和资源,因各自的地理情况不同,四个强国各有其特点。
宁静所在的国家叫龙国,是个平原国家,土地肥沃,边境以山和河为主,经济发达,军事力量也十分强大,一直妄图统一这个时空;其余三个强国分别是陈国,吴国和胡国。陈国是爹爹的祖国,那是个湖泊众多的国度,全年气温适中,风景如画,水产丰富,人民生活安定,其国家水军力量也是四个国家中最强大的。吴国是多民族国家,国土分布细长,各种族自治,由最大的族吴族总管;由于气候恶劣,干旱少雨,是这四个强国中国力最弱的一个国家,那些民族供奉着同一个神:雨神。宁静想,这也许是他们能成为一个国家的原因吧,因为就是在现代,宗教的力量也是非常强大的。
胡国有点象中国的蒙古,民风强悍,和陈国比较友好,通商通姻,现在的王君陈兰诸,就是当今陈皇的大皇子。
在所有国家中,韩兰新讲陈国最多,说起它美丽的风景,他脸上常常浮起一层柔光,宁静觉得那时的他非常的圣洁。但却又是陈国,他有时说起来又非常的担忧。
宁静分析,陈国最大的忧患就是龙国和胡国,尤其是龙国。由于陈国紧邻龙国的边境以山地居多,不象紧邻他国的大多是广大的水域,因此陈国对龙国的防守力量相对薄弱些,所以它最危险的敌人应该是龙国。对龙国来说,如果得到陈国,龙国不仅拥有了陈国的巨大财富,还拥有它那强大的水军,为征服其他国家典定了基础。但就这整个空间的局势看,龙国要想得到陈国,也不是那么容易,其他国家不会袖手旁观的,至少胡国不可能让龙国坐大,因为,胡国统一天下的野心也不会小,所以龙国要动陈国可得做好万全的准备。
龙国一定在策划着,而且爹爹也知道这个情况。宁静猜想,估计这也是美人爹爹忧虑的原因吧?她又一次地想到,他究竟是什么出身啊,为啥那么了解和关心局势?这点始终困扰着宁静,内心来讲,她希望美人爹爹出身在平常人家最好。
不过,宁静想,暂时应该不会有动乱。因为如果要打仗了,这个通往陈国边境的小镇绝不会如此平静。再说了,到真正打起来了时候,我还不一定在哪呢,宁静乐观地想。
还是面对现实吧,想到一会爹爹来讲课,自己必须端端正正地听讲,宁静头上冒出几串黑线,唉,自己重当小学生了,幸好没有周考月考期中期末考。
其实困扰宁静最重要的事就是:她一点归属感都没有,现在的一切常常让她有做梦的感觉!
她想不通为什么既然自己出生在二十世纪的中国,却又带着记忆到了这个时空?哪个才是她真正的人生?她出现在这儿,究竟是为了什么呢?
现在的宁静矛盾的很。一会觉得自己现在的情况很好,安逸平凡;一会又因生活的种种不方便,没有电器,没有交通设施,没有电脑甚至没有马桶,而怀念起以往讨厌至极的钢筋水泥时代。
二十世纪的宁静学的是人力资源管理,毕业后她放弃进入家族企业,自己开了一家企业管理咨询服务公司,乐得逍遥自在。她的公司专门为企业并购或者企业内部管理作咨询策划,有时甚至充当执行人。她看惯了因企业并购造成的大批人员失去饭碗,当她作执行人的时候,经常遭遇下岗或者失业的员工咒骂,她反驳到:“谁叫你不够强,你就该被淘汰!”当企业并购结束,她往往挥一挥衣袖,不带一丝云彩地回到自己的服务公司。那时的她到底还是继承了父亲的冷酷无情,她仅有的几个朋友都说她有时特别阴狠,令人畏惧。那么现在的她处在这个空间,是被那个空间淘汰的结果吗?自己在那儿不够强吗?
有时她觉得自己虚伪,她心中没有真正把这个男人当爹爹吧?她能有几次真心地喊这个养她教她的男人--爹爹?她真的和这个男人有血缘关系么?如果她能离开这个时空,估计她最多犹豫一下就会离开的。嗯,从这种意义上自己确实是个虚伪的人,无情的人。其实,她心里很清楚,万一她离开,这个男人多半不能活下去,因为她感觉到这个男人把她当命一样的待。
回头看了看韩兰新,他正忙碌地收拾着碗筷,脸上似带着一丝满足的笑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