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四章 事现转机(1 / 1)
那个瘦小的黑影,正是承天宫的珠子,她隐在暗处,听得这番话,心如明霞一般透亮,近些日子,她无时无刻都在想着如何除掉戎国公主,正苦恼如何下手,没想到还有人和她的想法一样。那两名侍卫身形瘦弱,一看就是女人装扮的,可惜脸上贴了假面皮,看不出是哪个宫里的。能帮贝皊妃的,除了珏夫人之外,还有会有何人?珏夫人不可能还想着毁掉师兄的江山,突然间她想起最近真子的任务,大概猜出这两名侍卫是谁,除了王后外,那个女人最让师兄头痛了!珠子无数次的祈求过,等她一觉醒来,但凡是自己讨厌的人,都能消失掉!省得她再费心去一个一个的收拾!狂妄的她,感觉自己有能力驾驭那个女人,就悄悄地将这事埋在心里,也是因为这点小私心,让她从此踏上了不归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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戎稚倚在软榻上,闭着秀目养神,师兄为何不见了人影?又是不辞而别?刚才她挨了多格一掌,到现在心口还在翻腾,这样子下去,真不知道自己是否还能撑到明年春天,她本来生在多愁苦的秋天,可不想在这冷冰冰的冬天死去,她一定要等到春暖花开,至少要晒到温暖的太阳,那样,就算死了,心里也不会觉得寒冷!
“公主,打听到了!”
“快说!”
“佐骨公子被安排在跟皇宫相连的旧王府里头,隔咱们远着呢,内嘎拉在天牢里,您让送去的药我都送了,并且是看着吃下去才回来的。唉,内嘎拉真是可怜呢,被打成那个样子,原本是很恨她的,见着了就尽剩些心酸,听说,审问内嘎拉的大人还是贝府家臣,指不定是贝皊妃教他毒打的内嘎拉!”
“康夫人呢?伤的重不重?”
“公主,您别替她瞎操心了,她也就手划破点皮,被扎成重伤的是她的侍婢花奴!说来也是康夫人命大,那天是她跟花奴换了衣裳穿,霜华宫里黑漆漆的,内嘎拉把花奴当成康夫人,扎了好几刀,康夫人听到叫声赶去看时,内嘎拉才发现杀错了,那时,侍卫都来了,抓了个现成!挨杖的时候,还羡慕内嘎拉命好,躲开了一劫。估计那会,她已经在天牢里受刑了。”克罗依讲起来就没完没了,不把话全说出来,她连觉也睡不着,内嘎拉被打得不成人样,满是血污的脸印进了她的心里,忘也忘不掉了。
“克罗依,快去休息罢,等会药劲过去,你会连站的力气都没有!”她给内嘎拉吃的药有点残忍,会让她暂时忘记疼痛,跟普通人一样行走吃饭,一但药劲过去,伤势说不定会加重。她实在没有办法,清风不能露面,其他侍女不可能帮她做这些事情,只能如此。
康夫人跟花奴换了衣裳穿,这倒是巧了,她穿着花奴的衣裳去干什么?难道也是见某个不能随便见的人?皇宫里,还有康夫人不能见的人么?会是谁?只可惜克罗依没打听到!往后不知还有没有机会知道这件事的真实情况,她一直感觉,让康夫人抛弃夜昆仑的那个男人她很熟悉,但一时想不起来是谁。
“公主,克罗依有点害怕了,您可千万不要有事!”说着,眼泪跟断了线的珠子一般,滚了下来。
“放心罢!”她知道克罗依怕什么,她只是把这种恐惧压抑在心底,这里不是江湖,不是看谁不顺眼就可以上前教训一顿,也不是有仇可以用刀剑解决!这里需要心计,需要手段,需要狠毒。。。。。
她深信,自己害人是万不得已,别人害她也是同样的道理,她不应该在心里记恨贝皊妃,她暗暗发誓,如果三年后自己还活着,会将这一切还给他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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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这个死蹄子,做下那种不要脸的事,害惨娘娘了!”清风冷着脸,揪住明月的衣襟,就差没有一巴掌打过去。她躲在采薇宫门听见贝皊妃说到一夕情缘,立刻想到那天明月一反常态的表现,气不打一处来,死妮子一定是捱不住寂寞,做下了丢人的事,惹得别人说王后娘娘的长短。
明月眼里含着泪水,却咬紧了唇,一个字也不肯说,她不知道佐骨会书画,就算画的是她和王后娘娘,可那画像怎么会到皇宫里,佐骨只是个小贵族,根本没资格进宫面圣,难道是贝皊妃逼着他画的?清风说他被囚在贝府,想必也受了不少苦,佐骨轻功还好,拳脚功夫自小是不喜欢练的,要不怎会轻易被人囚禁。
“你倒是说话呀!”清风用力推了一把,她最讨厌明月这副模样,当初又没逼着她陪佐骨公子上床,这会流着马尿,好像受了很大委屈似的!
“我是自愿的,我也没怪他,只是,不知道会有今天,原本这事我一生也不打算说出来的。清风,你还记得以前我跟你提起过的一个男人吗?”
清风不屑地哼哼鼻子,夫人安排她们出去,一路上这个女人都在讲那个面也没见过的未婚夫,因为这件事,她没少笑过明月,说不定人家都已是妻妾成群,儿女成堆,就算见了面也不认识。。。。。。“轰”的一下子,她明白过来了,惊问道:“是佐骨公子?”
“不错,是他!”
“你跟我去墨都,把这件事情跟他讲清楚,说不定你肚子里已经有个小佐骨住着!”清风拉起明月的手,拖着就要上路。做了杀手的女人,很少还能嫁个好人家,大多数姐妹不是死在了这条路上,就是借酒浇愁,醉死在梦里,明月有这样的结果,她都觉得高兴。
“不,清风,现在就是我去了,他一样认为是王后娘娘利用了他,或者会认为是王后娘娘故意这样,重要的是,画是如何落到贝皊妃的手里。清风,我对不起娘娘,也无颜面去见她,请让我待在遏多,听候娘娘的处置!如果我死了,麻烦你替我问问娘娘,寒露二字的来历!到时候烧柱香告诉我。”
清风掐了掐明月的脸,道:“你就好好养着自己罢,她跟夫人完全不同,不会让你死的!”不在多言,一个呼梢,唤出她的马,像风一样离开了明月的视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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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日的光阴,眨眨眼睛就过去,天阴得厉害,云垂在头顶上,北风吹过,像刀子一样刮得脸生疼,无论男女,都缩了脖子,尽量让风不再吹进衣裳里,真的要冷起来了。她依旧是被禁在王后宫,没有陛下的命令,她一步也走不出去。不是贪恋锦被里的温暖,而身子没有往日轻巧,沉得她自己都拖不起来,脸颊通红,她病了,而且有点发热,内伤非但没好,反而更重了。
清风带着一身冬天的味道进来,看见王后的脸色,心情顿时低落许多!都是因为贝皊妃,王后宫被折腾得一点人气也没有,病的病,伤的伤,都是女人,何必要如此,非要仇恨别人,自己才能过得快活?
“清风,扶我起来!”她有气无力地招招手,清风立刻过去,将侍女准备好的衣衫先套在她身上,看看王后的处境,清风感觉还是嫁个普通男子比较好,她们这些金枝玉叶,过得都是什么日子!看着都叫人心酸!
她好烦现在的自己,十年勤学苦练,一次受伤就打回到原地,这样的弱不禁风,如何能撑过冬天?要了青盐漱口,早膳根本不合胃口,她懒得动手,吩咐人撤下去,从药囊里拿出几颗蜜丸垫饥。
“陛下!”宫门外候着的侍女恭声请安。
他看了清风一眼,挥手道:“先退下!”
“是!”
“听闻王后身体不适,特来看看!”她半倚着软榻,模样有几分慵懒。
清早侍女来报,王后身体不适,床也起不来,他放下手中事情,立刻过来。想来多格那一掌,伤得她不轻,昨晚上他被贝皊妃烦得心绪不宁,独自躲进承天台,才得空歇息了一会,忘记为她疗伤的事,心里失悔不已,如果昨晚上来了,兴许她不会病成这个样子。
她半闭着眼睑,不去理会他,心道:看看?看看我还能活多久?放心,不会让你们白担心肠的!忍着头痛站起来,眼前花白一片,她不由得伸手扶住旁边的椅子,千万别摔倒,招他笑话。
“陛下请放心,臣妾绝不会辜负了您一片好意,臣妾会好好活着,并证明自己是清清白白的。”
他如何能不知她这是在逞强,强按着她的坐下,摸摸她的额头,烫手,听她那话,像赌气一般,于是安慰道:“你这又是何必?孤王相信你就是,病成这样,还想贝皊妃斗气?”
她冷哼一声:“斗气,斗命还差不多!”她输了,输的是自己的名声和戎国的脸面,贝皊妃输的可是几百条人命。他说的倒是轻松!
他闪动眸光,透出一脸无奈,这个女人,也是自私的,无论她与贝皊妃之间谁赢谁输,为的不是他这个夫君,而是各自的家族!她们有谁为他考虑过?到头来他还不是孤家寡人一个!
“陛下不必伤怀,臣妾只不过想要个清白,没想把贝皊妃怎样!”她想他黯然失神,大约是在担心贝皊妃接下来的处境罢,毕竟他们是真正有过情缘的夫妻。
“嗯,你喜欢杀人不见血!”他指通关玉碟这件事,通关玉碟是贝氏家族往来异域诸国,甚至于到葱岭以西的几个大国的凭证,有了这个凭证,贝氏家族的商队才可自由往来,也正因为这个,贝氏家族才得已独霸西关这条买卖要道一百多年;这也是贝迪家族最为骄傲,最为珍贵的东西,她张口就让贝皊妃交出来,不是杀人不见血是什么?
“臣妾替您背这个罪名,不好么。”她皱起鼻尖,似笑非笑地说道,只是笑容显得太过疲惫,脸颊上的嫣红看着倒有几分娇媚。她有十分的自信,他放任她去拉拢佐骨家族,只是借她的手惩冶贝氏一门,避免别人说他无情,说起来,他才是得了便宜还卖乖!
他扬起眉梢,并不言语,直拖她到床上,渡气为她疗伤,如若不然,她今天肯定是撑不住的。
“王后想用什么方法证明自己的清白?”疗伤完毕后,他试着问她,挂着一脸的坏笑。
“臣妾自有方法!”她撇撇嘴,心道:想提前问清楚去告诉贝皊妃么?哼,门都没有!
看穿她孩童一般的小心思,他轻笑道:“你放心,孤王不是个多嘴的人!不过,孤王倒是有个快捷法子,可以直接证明你的清白!”
“什么法子?”她奇怪,还能有什么方法比她自己的还快捷?
他俯在她耳朵边上,轻轻地说了一句话,她的脸一直红到了脖子根,低声骂了一句:“下流胚子!”
“王后就是不懂风情,若叫你尝过那种滋味,只会觉得是人间最快活的事,那里还会说下流二字!”他调笑似的勾起她的下巴,轻轻在她的唇上啄了一下。
“陛下真会拿臣妾寻开心,您说的法子好是好,可没有合适的人选!”她板起脸,一本正经地跟他商量道。
他收了笑容,眸中幽光开始变得凌厉,冷了声音问道:“人选?孤王不够合适?”
“臣妾怕陛下会有失公平。”她没有觉察到他脸色已变,却还带着微笑,继续开着荒唐的玩笑。
“那你觉得什么人合适?”他握紧了双手,面色微愠。
她还那样笑着:“这个人,得是臣妾不讨厌的,陛下您放心的,并且能守口如瓶的。”这话说完,她自己都觉得恶心,心想自己怎会变得这样厚脸皮,如此不知羞耻的话也说得出口,师叔说过,有的姑娘一但变成了妇人,会扔掉矜持,纯真,变得口无遮拦或者欲念满心,难道自己也成那样了么?
“二王子怎样?”这几个字是从他牙缝里一个一个的崩出来的,听起来硬棒棒的,还带着刺!
“他呀,他不行,人品不够好,万一有了孩子,臣妾担心不好教养!”好好的,他怎会想起二王子?
他冷了脸,怒喝道:“够了!是因为他人品不够好,你才放弃跟他合作的吗?”
她才注意到他的变化,如此说来,他不是诚心来看她,也不是真心要为她疗伤,而是来找碴的!好,你不让我舒心,我也会让你省心!本来身体不舒服,都是硬撑着,看他冷着脸,心里一团怒火直接窜上来,压也压不住。“不错,臣妾正是这样想的!”
“当初你的条件是什么?”
“时间太久,臣妾记不清了!”她若说出条件,这命怕是保不住了,所以话到嘴边又改了口。
他像鬼一样瞬间移到她身边,伸手掐住她的脖子,脸色变得苍白,幽眸中的青光像刀子一样,在她脸上来回扫荡,唇抖动了几下,没说出一个字。她吓了一跳,看来坦承也是一种不够聪明的方法,看他那样子,气得不轻呢。不过,墨都被围,她向他求救时,被他气得也是死的心都有!再说是二王子派人来,又不是她去求别人,干嘛还气成这样!
听到宫内争执时,清风正躲在角落里,她无奈在咋咋嘴,男人觉得女人可爱,美丽,不是因为女人真长得跟仙女一样,而是聪明的女人,知道话什么时候该软,什么时候该硬,什么时候要柔情似水。若是王后刚刚能含羞似的跟陛下娇嗔几句,陛下保证心花怒放,只可惜,他们两人,永远都是一个不开心时,另一个更不开心,一个想发火,一个就跟浇了几百桶油的柴,碰着火星就能飙起三丈高的火苗,这样的两个人成为夫妻,日子还能好过么?老天爷都禁不住要皱眉头!
老远,看见贝皊妃的侍女昂着头走过来,像只骄傲的公鸡!清风捡起个小石子,用力扔了过去,正巧打在那名侍女的膝跳穴上,她跌倒在地,摔得四脚朝天,王后宫的侍卫捂着肚子大笑,侍女们也指指点点笑了起来,这些侍女,侍卫来自承天宫,胆子比其他宫里的人大,也是看灵湖宫的人不顺眼,有这机会,还不拍手乘快才怪!
“回禀陛下,王后娘娘,灵湖宫的人来了!”隔着珠帘,清风大声通禀,隐约看见他们一阵慌乱,娘娘想推开陛下,反而跌倒在陛下怀里,陛下原本是想搂住娘娘的,不知是否刚才气得够呛,所以又推开了娘娘,清风捂着嘴笑了。
她出来之际,看见清风贼贼的笑,白了一眼,问道:“笑什么?”
“属下本来以为要下雪了,没想到出太阳了!”
她瞪了清风一眼,抬头看看天,似乎阴得不那么厉害了!隐在乌云里太阳,跟通关玉碟一般,叫她心情也好了许多,墨眸里漾开一朵甜美的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