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二章 人情如纸(1 / 1)
天牢守卫森严,一个瘦弱的身影在附近逗留了许久,始终找不到可乘之机,换岗时,一批黑衣卫士像鬼一样从各个角落里冒出来。五王子刚刚进去,外面看得更加严密。她叹了口气,打倒回府!
“二皇兄!别来无恙?”格里伢冷笑着问关在天牢里的二王子。
二王子撇开脸,没有回答他的话,只是一旁吊着的牧缘子哼了哼鼻子,模样虽然狼狈不堪,仍旧挺直着身子,倒不失为一条好汉,只可惜跟错了主人,才落到如此田地!
二王子虽然落败,但毕竟是国王的兄长,狱卒再是狠辣,也不能动他一根毫毛,牧缘子的境况就不同了,光着的上身没有一块完好的皮肤,鞭痕,烙印,横攻竖八的,硬生生是把他的身子变成了花衣裳。
“二皇兄,要不要把皇嫂们全都接来?地方虽然小了点,但肯定能其乐融融。”格里伢依旧冷笑着,想想七八十个皇嫂,全挤在这里,肯定热闹得不得了!
“五弟,不要太过份!”听到格里伢要将他的女人们全部抓来,他无法再沉默,祸不及妻儿,又何必为难他的家人!
“五弟?哼哼,你也配叫本王五弟!先掂量掂量自己,还有没有个资格?”格里伢恨得牙齿格格作响。幼年因为生母地位低微的缘故,他没少受大皇兄二皇兄的欺凌和捉弄,稍稍长大点时,他二人生怕父王给他封地,好几次置他于死地,若不是四皇兄舍命搭救,他早成黄泉之鬼,那能平平安安地长大成人!如今是天理昭昭,报应不爽,总算是轮到自己报仇血恨了。
“成则为王败为寇,事到如今,本王无话可说。不过,暂时还轮不到你这个黄毛小子来质问,去,叫夜昆仑来!”二王子板着脸,说话仍旧不紧不慢,直呼国王陛下的名讳,大约是心里还不肯承认他是乌国的王罢了。
“呸!”格里伢啐了他一口,“你也配见陛下!本王还有些帐要跟你算算!”他招呼人打开了牢门,从地上拎起盘腿坐着的二王子,像屠夫拎只鸡一样,不带任何感情。
“二皇兄,牢里潮湿,本王给你松松筋骨,免得生毛病!”格里伢邪笑着,顺着二王子的脊梁骨一路摸索下来,二王子竟然吓出了一身冷汗,因为他知道格里伢所说的松筋骨有多恐怖。格里伢摸到几处地方,重重地按了下去,二王子的脸立刻憋成了通红,然后变成青紫色,冷汗瞬间透出他本就不太厚衣裳。实在忍受不了,他跌在地上打起了滚,牧缘子气得拼死地挣扎,只是,事先封了他的功力,再用铁索捆得结实,凭他怎样,也是徒劳心力!他的主子痛得跟孩子一样,哇呀呀大叫!
“很疼么?”格里伢单膝蹲在地上,看戏一般看着地上打滚的二王子,眼里的暴戾益发明显,他伸出手指头,重重戳了一下二王子的章门穴,二王子立刻喷出一大口血,他却哈哈笑道:“二皇兄,你真没出息!本王五岁时,已经被你松了无数回筋骨,哪一次跟你一样,疼得打滚?”
二王子疼得气也喘不上来,哪有功夫跟他斗嘴,只是紧咬着牙,他知道这种碎心的剧痛不会持续太长时间,忍过去会好一点,只是凭他如何忍,一阵一阵窜上的疼都让他有自我了断的想法。
“二皇兄,本王稍稍改进了一下手法,时间会长点,你慢慢享受罢!”格里伢看穿了二王子的想法,一盆冷水当头浇了下来。
“你怎会懂得这套手法?”他忍着痛问格里伢。
“打挨得多了,自然就学会打人了,本王倒是很感谢皇兄的亲手教导呐!”格里伢拱拱手,戏弄似的看着二王子,这种折磨人的法子,是他从二王子那里学的,赌着自己的命学的,五岁时,二王子假装好心教他练功,每天这样折磨他,并和大王子站在院子里看他疼得在地上发抖。这些,虽然是十三年前的事情,每每想起,就跟昨天发生过的一样,无数个晚上,他都是被自己的尖叫声惊醒,然后伴着一身冷汗坐到天明,这种恶梦缠了他许多年,一生也逃脱不了,叫他如何能不恨!
“格里伢,我真后悔没早点杀了你!”二王子眼里喷出噬骨恨意。
“哦,后悔也晚了!”格里伢硬是用手捏断了二王子的几根肋骨,脸上笑开了几朵花。
天牢外,一群觅食的冬雀被二王子的惨叫声惊飞,守卫天牢的士卒,面无表情地站着,不为所动!也许听得久了,便习惯了,再凄厉的惨叫,都变得美妙如天籁之音。夜昆仑皱了皱眉头,走进天牢。
“国王陛下到!”内侍的通传声此起彼伏,格里伢听到了,却依旧在欣赏眼前的景致,他并不着急,也不担心陛下会责怪他。
夜昆仑面无表情地看了看地上的二王子,他知道,这种痛只能自行消失,五弟儿时尚且能忍受,他一个大男人,总不至于受不了!耐着性子等了一会,二王子果然停了叫喊,等他平了气息后,才冷着脸将格里伢喝出来!
“夜昆仑,你明明中了计,为何还能扳回局面?”这是二王子咬着牙忍到现在唯一想知道的答案,他想知道,自己到底是输在哪里!
“喀纳迪的情况不乐观,孤王早就知道,几十万大军被困,让你心痒,这孤王也知道,你不知道的是,孤王对宿河弯也意有所属!你拦下了五弟重伤的急报,无非是想他死在外头,好让几十万大军自乱阵脚,被草原部落收拾干净。孤王带兵出征时,你经不住别人蛊惑,也不去查明真像,直接围攻墨都,自取灭亡!”他对二王子的兄弟情义早已经断绝,当年他被父王误会,驱出墨都四处流浪,吃尽了苦头,这一切,都是拜二王子所赐。
“你是如何知道我拦下了格里伢的急报?”他不解,他只是拦下了急报,并未伪造,如何能看得出?
“五弟幼时,孤王教他写字,他便嫌墨迹难闻,总是掺了许多种香料在其中,从喀纳迪到墨都,八百里加急,也不过五六天的时间,孤王接到急报时,信中香迹全无,肯定是有人打开过,孤王料定送信的人没这胆子,派人暗中核查一番,果然中间出了差错,孤王只不过是将计就计,并安置了几个人在你耳边煽了点风,布好局等你而已!”
“你利用戎国公主来守城,是否也想试试她对你的忠诚度?”
“孤王是否利用她,还轮得到你来发问?”夜昆仑变了脸,眸中不屑的幽光冷冰冰落在二王子身上。
“你今日能趾高气扬地站在我面前,要好好感谢那个傻女人,如果我当日答应她的条件,也不会落得如此下场!”当时因不舍半国的土地,拒绝了她条件,现在想起来,肠子都要悔青了。
夜昆仑听得这番话,喉间像梗了刺,原来她跟二王子暗中还有过交易,是因遭到拒绝才决定坚守墨都?为何这么重要的消息真子没有探查到?
格里伢感觉气氛有变,陛下一直不信任王后,不管二王子的话是真是假,都会引起诸多不必要的麻烦,他相信,那肯定是王后的缓兵之计。
“陛下,不要听他胡说!”
夜昆仑冷冷一笑,道:“她是怎样的女人,孤王心里清楚!”
一直不出声的牧缘子冷哼了一下,无不讽刺地说:“自欺欺人,王后的心里早就有了别人!她在承天台写的东西,让人落泪,并为之感到可惜,一对碧人,活生生叫某些人给拆散了!”
格里伢使使眼色,一边的狱卒立刻挥了鞭子过去,并将一桶咸盐水泼在了牧缘子的身上,牧缘子反倒放声笑了起来,夜昆仑十分不悦,一摔袍袖,转身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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克罗依躺在床上哼哼了两天,因为新换来的侍女照顾不周,发起了热,脸烧得都可以烤面饼了。克罗依是戎族第十二支族的后代,虽然不是皇族,但也不是奴隶,除了晚上就寝,她都守在克罗依身边,而内嘎拉却在天牢里接受严刑拷打,两天了,一个弱女子,是不是早已经。。。。。。她不敢再往下想。
她大概能猜得出内嘎拉刺杀康姬的意图,内嘎是戍地的人,同属康居九国,当年夜昆仑为了颜面发兵征讨康居,夺回康姬,却使得内嘎拉家破人亡,自己还被迫买身为奴,尝尽了人间辛酸。除此之外,不会有其他原因,但是有心的人,非要把此事跟她这个王后拴在一起,这两天,她被禁了足,无法外出,王后宫的侍卫,侍女全部更换,这些人来自承天台,承天宫,是他亲自抽调的。现在她身边可以信任的人,只有清风。
侍女来报,药已煎好,她放下手中正在缝制的衣衫,起身去给克罗依喂药,克罗依是因为她才受的杖责,亲自照顾,是想弥补一下内心的愧疚。
清风从外头打听消息回来,见王后娘娘不在宫里,就直接来偏殿旁边的暖阁里找,克罗依病的不轻,娘娘不放心,亲自来照看,这一点让她很是感动,王后娘娘从来不自持身份,心灵却比宫里其他女人高贵许多。
“怎样了?”她急急问道
“天牢里都是国王陛下的人亲自守卫,据说内嘎拉由四名上等黑衣卫士看着,属下就算闯了进去,也不能跟内嘎拉说上话。”清风的脸色并不好看,天牢的守卫确实让她吃了一惊,不过事关王后娘娘,陛下重视也在情理之中。她们哪里晓得,天牢里有位比内嘎拉更重要的人呢。
“跟康夫人有关事情,他都会这般重视!”她叹了口气,一脸忧愁地盯着半死的克罗依,莫名的心酸。她三番五次遭人暗杀,他从来没放在心上,也不会去追个清楚。
清风怔了怔,疑惑地问道:“娘娘为何要这样想,康夫人是老国王的妃夫人,跟您是无法想提并论的,如果有人杀了内嘎拉,这事不就板上钉钉,成事实了么?”清风不明白,王后娘娘为何要怀疑陛下的一片好意。
她苦着脸笑了笑,清风是个直心肠的女子,怎能知道这其中的弯弯道道。她闭上眼睛都能想到,当年是康姬逼不得已,辞别心上人,跟着夜昆仑回了乌国,嫁进王府;对于失而复得的女人,想必夜昆仑是更加疼爱,只可惜此一时彼一时,康姬的心已经在别人的身上,他的万般怜爱换不回佳人一个笑脸。无论是男人也好,女人也罢,越是得不到的,越想要。当年的四王子府里,还有贝皊妃,她怎能眼睁睁地看着康姬夺走自己夫君的心呢?她不会怪自己的夫君风流多情或是薄情寡意,只会怨康姬是个狐狸精,夺走了夜昆仑的心!乘着夜昆仑外出,带康姬面见夜离。康姬是中了贝皊妃的圈套,才被毒发之际的夜离毁去了清白,强行占有。夜昆仑回来,就算知道事情的真像,还能如何,只能看着康姬变成自己父王的女人!也许是觉得愧疚,也许是心有不甘,他对康姬的情,是千头万绪,无法剪断,无从理清!
如果寻根究底,这一切都要怪自己的母亲,如果她不给夜离下那种迷失心智,惑乱情欲的毒,康姬不会成今天这样!夜昆仑的母妃伊娘娘也不会含恨离世!她和戎戈也不会成为人见人笑的话柄!虽然不怪母亲,多多少少还是有点怨她,贵为王子,公主又能怎样?世人看他们兄妹的眼神从未改变过。
此时,他应该守在康姬身边,寸步不离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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祝各位书友圣诞节快乐,好运多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