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 第十九章（1 / 1）
大大小小的考试全部结束以后，大部分学生都赶在第一时间回家，欢欢喜喜两姐妹买的车票时间稍微晚了一点，在正式放假后的第三天。她们倒也不急，慢悠悠地收拾行李，还兴致勃勃地商量要带些什么本地特产回去。曲清然和顾灵韵都是本地人，平常就能轻易回家，自然谈不上归心似箭，两人心有灵犀地陪着两姐妹在宿舍里多待了几天才回家。
因为期末考试的成绩还算理想，加上新年将至，曲清然的父母一高兴，二话不说就奖励给她一个手机，她办了号码以后，立刻给路惜晨打电话。
电话里“嘟嘟”的声音响了很久，她猜想他可能没有把手机带在身上，他的手机是刚进大学时就买了的，只是平常不怎么用，所以并没养成随身携带的习惯。
响了很久，电话那头才终于传来声音：“你好，哪位？”
曲清然松了口气，还好他接了电话，否则她都不知道该怎么联系他，因为她仅仅只是知道他的手机号码而已。
没听到回话，电话那头的人又问：“你好，请问找谁？”
曲清然回过神来，说：“找你呀，你今天有空吗？我请你吃饭。”
他也没问她是谁，似乎听出了她的声音，在电话那头轻笑：“当男朋友的，怎么好意思让女朋友请？还是我请你吧，你想吃什么？”
“不行不行！”她极力坚持，“今天非得让我请不可，吃什么也由你决定。”
“无缘无故的，为什么请我吃饭？”
她答不上来了，难道她要说是因为那天他的轻柔一吻间接性令她之后的考试大获全胜？还是说其实没有任何理由，只是因为她想见见他而已？很明显，无论说哪一个，都不太合适。于是只好支支吾吾的，又怕他猜到些什么，佯装生气：“路惜晨，你真啰嗦，到底出不出来？”
“好好好，那你想去哪里？”
“不是我想，说了由你定！”
“我随便，你说了算吧。”
两人最终约在市中心一家快餐店。
曲清然赶到中心广场的时候，路惜晨已经等在那里了，她眼尖，大老远就看见他，急急忙忙跑过去，气喘吁吁地说：“对不起，我迟到了。都怪那个司机，开车那么不小心，居然撞到树上去了，耽误了一车人的时间。”
路惜晨上下打量她一番，问：“你有没有怎么样？”
“我没事啦，还好没有人员伤亡。你等很久了吗？”
“没有，我也刚到。”他拿出纸巾，细心地替她擦掉额头上的汗珠。她喜欢这样的亲昵，微微仰起头配合他，唇角弯弯，心满意足地微笑。
路惜晨看着她的笑脸，没来由的觉得心情顿时变得很好。她脸部的皮肤白皙细润，因为刚才一路小跑过来，染上了一些淡淡的红晕，脸颊两侧各有一个浅浅的小酒窝。一双灵动的大眼睛水汪汪的，眼角上翘，眼神澄净晶亮，几乎有种令人沉迷的魔力。
见她正带着打量的神情注视着自己，他猛然意识到自己的失态，不动声色地转开了视线，拉着她进了店内。
饱餐一顿之后，曲清然提议去看电影，可挑来挑去也没发现想看的片子。她不想这么快就各自回家，不甘心地来来回回看了好几遍。
路惜晨果断地拉着她走出电影院，边走边说：“你刚才吃了那么多，去江边散步比较好，促进消化。”
“我哪有吃很多，明明就没吃多少。”刚才吃饭的时候，隔壁桌有好几个中学生模样的女孩子一直盯着路惜晨看，还窃窃私语，大大影响了她的食欲，哪里还有心思大快朵颐？
他看了微微嘟着嘴的她一眼，笑了笑，低声说了句：“小肥猪。”
“你说什么？”曲清然又气又羞，抬起眼来瞪着他，“你是说，我很胖？”
路惜晨却笑得更开心，看着她，一脸“你说呢”的表情，说出来的话却南辕北辙：“这是你说的，我可没这个意思。”
她当然看得出他笑容里的隐含意思，生气地甩开他的手，破罐子破摔：“我就是小肥猪，反正也瘦不下来，胖死算了！”
曲清然心里真是比吃了黄连还要苦，她个子不算高，一米六出头，体重却直逼一百斤，冬天到了还会蹭蹭蹭的多冒出几斤来。按她的标准，自己并不算胖，更加称不上肥，平常穿衣服稍微注意一点，看起来倒也算得上身材匀称。无奈的是，她身处美女云集的音乐学院，长得标致的女孩子一抓一大把，于是她那张还不错的脸就根本算不上是什么优势了，再加上身材修长的、火辣的、丰满的美女也不在少数，她顺理成章地被比了下去，沦为不起眼的小丫鬟。这些就算了，她本来也不在乎，可更加无奈的是，路惜晨之前交往的那几个女朋友，没有一个不比她好，光是那一看绝对不超过九十斤的身子骨，她就只有眼红郁闷的份。
郁结攻心，她莫名其妙来了脾气，一个人笔直往前冲。
路惜晨无奈地摇头笑笑，不紧不慢地跟在她身后。
电影院离江边不远，曲清然一路快走，很快就走到了江边，一阵寒风刮过，吹得她浑身一个激灵。她脚步没停，身后的路惜晨几步追了上来，拉住她说：“消化够了，休息一会。”
她也没反抗，在原地站定，耷拉着脑袋沉默。
不知道为什么，看着她低眉敛目的样子，路惜晨的心里涌上一股怜爱，想起她生气的原因，又不免觉得好笑，替她稍稍系紧了脖子上的围巾：“别生气了，我刚才是逗你的。”
“我不是生你的气，是气我自己。”曲清然轻轻地叹了口气，抬起眼来，看着他的双眼里写满无奈，“其实我真的很不喜欢现在的自己，说什么做什么，都会最先想到你的感受，总是担心你不喜欢，担心在你的眼里，我不够好。路惜晨，你真的会喜欢我吗？”
曲清然心知肚明，这段感情，是她起的头，却由不得她决定什么时候结束。这么久了，她一直努力追逐着他的脚步，他走她便追，不急切也不缓慢；他停她便停，不逼迫也不妥协。然而她最怕的，是她追着追着，突然发现前方已经没有了他的身影。
她摇摇头，笑自己的傻，恳切又委屈地看着他：“如果真的连一丁点可能都没有，请你一定要早一点告诉我。”
路惜晨看着她，神色淡淡，皱起了眉头。
只有他自己知道，面对着眼前这张可怜兮兮的脸，他心里的感觉有多怪。他是该感激她的善解人意，还是该气她的多愁善感？她说的那些话，每个字都仿佛是一把小锤，轻轻地捶打着他的心，一下又一下，令他憋闷得异常难受。胸腔像被什么东西硬生生堵住了，胀胀的、闷闷的，大脑仿佛停止运转，身体却不由自主地做出反应。他的手还保持着刚才的姿势，放在她的围巾上，他索性抓住，手臂慢慢往后收，将她拉到最贴近自己的位置。
他低着头，她仰着头，两张脸骤然贴近，他闻到了一阵香味，甜而不腻，很适合她的味道，令他心神荡漾。看了一眼她莹润得仿佛快要滴出水来的双唇，稍稍迟疑之后，他轻柔地吻住了她。
曲清然脑子里一阵发懵，反应过来之后，一颗心狂跳不已，羞得满面通红，紧紧地闭上眼睛，再不敢多看一眼他的脸。
“会的。”他缓缓离开她的唇，深邃黑亮的双眼直盯着她，似乎闪着些不可言喻的光亮，“我会喜欢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