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十八章 日记之 对不起（1 / 1）
“为了我一句话，你整整病了两天，对吧。”
“什么？”我一时之间反应不过来，只能傻傻地盯着站在黑暗中再也看不清模样的人。
“那天你父亲来我家吃饭跟我父亲谈起你，他说我家这个傻丫头也不知发什么疯，居然为了他一句自己都快忘了的说话，冒着倾盆大雨跑了出来，后来回到家中整整病了两天。我听了差点跑回来看你，但一想到你对我的抗拒，我决定听取父亲的意见去外地读书。因为，我想用这几年的时间来淡化自己在你心中的形象，到你再见我的时候，我希望能重新获得你的好感。我也想用这几年的时间去看清自己的心意，对你，我究竟是怀着怎样的一种感情？只是那种像普通哥哥喜欢逗妹妹的单纯喜欢吗？现在我回来了，因为我终于明白自己的心，我愿意回来这儿，是这儿有你，我是为了你才回来的……”
“求求你不要说了。”我蓦然打断他的话，再听下去我恐怕会更难过。对于不能给予回应的感情，我只能说抱歉，因为我的心早已送了给别人。“你不要再说了，莫镇海。谢谢你的抬爱，但是……我不能接受。”
“为什么？”他失控地冲上前来，紧紧抓住我的肩头就是一阵摇晃。“依依，我发誓我会改掉所有不良习惯，我会好好爱……”
“不用改变。”而且是为我而改，这感情太重我不能接受也无法接受。“你不用改变什么，莫镇海，更不用为了我而改变，因为无论你变得多好多棒，我也不可能喜欢你的，这一切是因为，我已经有喜欢的人了。”
“你喜欢谁？告诉我，依依，你到底喜欢谁？莫浩然，是他吗？”像只炸毛的猫，他双手捉得我好紧，身体靠得很近，所以当他说出那个名字时，我的呼吸不由自主一窒。聪明如他，他当然明白这代表什么。“真的是他。”他双手无力地垂在身侧，耷拉着脑袋露出一副深受打击的模样。
我不着痕迹悄然往后退了一步，搜索枯肠也找不到一句能安慰他的说话。咳，我总不能说：你别伤心了，天涯何处无芳草，你何必单恋一枝花呢。这样虚假的说话我讲不出口，明知他喜欢的人是自己，说这些话不像安慰，倒像是幸灾乐祸。
“为什么？”他缓缓抬起头，声音轻飘飘传了过来。“明明是我先认识你的，明明是我先喜欢你的……为什么你喜欢的人是他而不是我？到底是为什么？”
对他的问题我有片刻茫然，是啊，先认识我的人是他，为什么我喜欢的人偏偏不是他呢？或许，是因为你喜欢人的方法不对？你只知道欺负我，而他却懂得安慰我、疼惜我。或许，是因为你喜欢的时间不对？在我开始懂得喜欢一个人的时候，在我身边的人是他不是你。
“那好，”莫镇海一个箭步冲上来，拽住我的手声音又急又响。“现在在你身边的人是我，我不会再犯同样的错误，依依，这样你可以试着喜欢我吗？”
这时，我才知道在不知不觉中我将心中所想全说了出来，可是，感情的事从来就不能随心所欲，不是你想怎样就怎样的，因此我只能说：“对不起。”
“对不起？！为什么是对不起？可知道我是为了你才回来这儿的，因为知道你在这儿，我才不顾父亲的反对擅自跑了回来。你就只能跟我说对不起吗？难道你一点儿也不在乎……”
“莫镇海，你不要再说了，先回去好不好？我好累，想回去了。”我抬手阻止他再说下去，率先向车子停放的地方走去。我快窒息了，他的喜欢对我而言是一种负担，听得越多，我的心就越不安，过去他对我所做的种种过分事情在今天看来是多么微不足道。我知道每个人有权选择自己要喜欢谁，但是对于永远不可能有所回应的感情，不是趁早斩断比较好吗？这样无论对那个喜欢或被喜欢的人都是一种解脱。
“依依……”
“莫镇海，我真的好累。可以先送我回去商场吗？我还要上班。”我真的累，那些关于他的告白、父亲的势利，还有我跟浩哥哥不可预知的未来，这一切来得太突然了，毫无心理准备的我只能像傻瓜一样在原地打转，茫然不知所措。
“……好吧。”他沉默片刻，末了点点头，快步走到车子旁打开车门。
回程的路上，我的脸一直面向窗外，彼此再没有交谈。
我的沉默延续至下班，可能看到我脸色不对，一向爱吵闹的芬跟如没有追问任何事。直到回到宿舍里，芬才一脸担心地问我怎么了？
“嗯……没什么事呀。”手握着笔，眼睛紧紧盯着摊在桌子上的信纸，我头也不抬地说。
“依依……”芬蓦地跳下床走过来，强迫我抬起头。“你哭了？为什么？”她瞪着落在信纸上的泪滴，讶异地张大嘴巴。
“是呀，白白浪费一张信纸了。”我扯起嘴角试着微笑，可惜笑容还未在脸上凝聚，可恶的泪水早将我出卖了，手抚着淌过不停的泪水，呜咽声自我的喉咙里逃逸出来。
“你到底怎么了？”芬抽了几张面纸塞在我手里，满脸担忧地追问。“是因为……经理的事吗？”
“是也不是。”我吸吸鼻子，用面纸将脸上的泪水擦干净，手指头无意识地搓着那张被泪水打湿的信纸，我只是突然之间好想他，所以才会忍不住哭出来。
“什么叫是也不是？”对我模棱两可的答案相当不满意，芬一屁股坐在我床上，好奇地睁大眼睛凑到我面前，一脸你就好心点告诉我吧的急切表情。“依依，你跟经理到底是怎么回事啊？现在商场里的人都在议论纷纷呢。”
“那只是……只是他跟我开玩笑，我跟他从很小的时候就认识了。你也知道嘛，我早就有喜欢的人了，怎么可能跟经理有什么事呢。”我只能这样跟她说。
“就是这样我才觉得奇怪啊。”芬歪着脑袋认真想了想，表情很是困惑。“明明你已经有心上人了，但是经理那副言之凿凿的样子也不像骗人啊。”
呵呵，除了苦笑，我已经找不到适合的表情来面对芬饱含疑问的目光。
因为莫镇海没有说谎，我跟他的确有婚约，虽然只是双方双亲的酒后戏言。我也没有说谎，我的心里的确住着一个人，所以，对他的说话我只能看作是一个玩笑。只要不回应，谣言应该很快就能平息吧。
很快，我就知道自己的想法太天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