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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六章
果然,小家伙一身是血的躺在白色的沙子上,脸上的面具被咬去了大半，气若游丝地仰头看着天空。
黑色的，没有白日的天空。那样的天空,有什么可看的呢？
我更喜欢蔚蓝色的天空。
蔚蓝色……嗯……似乎又想到了什么，好像有个叫现世的地方有这样的色彩。
我走到他面前，蹲下，低头看着快要断气的小东西。
“你在想什么？”
“………………”
“你这样会死的哦！”
“………………”
“不过就算不会死，也不能再进化了吧。你跟我说过,亚丘卡斯的面具如果被咬掉了的话,就没有办法再进化了吧。为什么，为什么会让人家咬掉面具呢？我不觉得你是那么弱的家伙。当然，如果你不想说的话,我也不会强求。”
“…………我们为什么会存在呢？”他的声音有着少年的稚嫩，说出来的话却无比沧桑：“在我们的世界中没有什么意义，生存于这个世界的我们同样不含意义，我们……究竟是为了什么而存在的呢……”
“这个问题太深奥了，我拒绝回答。”我眨眨眼：“活着就活着，这没什么坏处，干嘛尽想一些让自己不痛快的事情呢？当然，我承认我们应该对自身刨根问底地研究一下，不过……活着比什么都重要吧？”
“是吗……”他虚弱地眨了眨眼睛，然后抬头看着天上白色的月亮：“不过，我好像没有时间了……”
“你……想要活下去吗？”我伸手抚摸着他黑色的头发，低声在他耳边问道。
“………………我不知道……”
“那，和我一起活下去如何。”
“为什么？”
一个人的话，太孤独了。
“决定吧，是现在死去，还是和我一起活下去。”我下达最后通牒，才不要给你解释“生存和死亡”呢！回头我话还没说完三个字你就咯屁了我不是白浪费时间吗……
他似乎在思考，过了一会才艰难地将头扭向我的方向：“好。”
我咬破手指，鲜红的血液从指尖滴落到他破损的面具上。血液满满渗透进面具中，白色的面具以飞快的速度重新长合。我伸手一把将小家伙拉起来，拍了拍他身上的砂子。
“好了，我们回家吧。”
“家？”
“嗯，我的家。”我伸手握住他的手，牵着他一起往我的房子走去。“虽然简单了点，但好歹还是能住的。”
乌尔奇奥拉漂亮的绿眼睛眨巴眨巴，似乎在想什么。我牵着他的手一直走到我盖好的粗糙简陋的房子面前，洋洋得意地向他介绍：“我的家，以后也会是乌尔奇奥拉的家。”
小家伙环视了一下这栋看起来有点歪歪扭扭的房子，没有说话。
“虽然现在还有点简陋，但以后我会慢慢装修它的。”我认真打量着自己建造的房子，颇为得意：“而且我现在知道到什么地方去找可以装饰房子的东西了！”
“你要去现世吗？”乌尔奇奥拉抬头看我：“可是那里有死神，死神是我们的敌人。”
“什么是死神？”我反问，小东西的表情好像漂移了一下，然后仿佛认命了一般低下头：“我来告诉你。”
于是一下午的时间我都在虚心学习有关死神的知识，乌尔奇奥拉虽然看起来只有我身高的一半又比我弱了不知道几百倍，不过它倒是比我要知识丰富得多。
“啊，原来这就是死神啊，可是……”我抓了抓头发，有点困惑地看着乌尔奇奥拉：“消灭我们对他们真的就是那么义不容辞吗？明明大家都是从人身上分化出来的，有明自然有暗，有光就有影，难道因为我们吞噬人的灵魂他们就要消灭我们，那那些被人类吃掉的生物是不是就要去消灭人类呢？”
“我无法解答你的问题。”乌尔奇奥拉看着我：“这个问题太深奥了。”
“那就算了。”我耸耸肩：“我现在准备去现世一趟，弄点柔软的东西，睡在砂子上实在是太咯了！”
“……”
“乌尔奇奥拉你怎么了，我又不是不回来，放心放心，我的身手很好，不会被那群死神砍到的。在家等我哦！”
我撕开空间，钻进了黑腔。
现世很美。
如同我突然记忆起的蔚蓝色一样，这里的天空清澈得想让人落泪。我久久地凝视着那片广袤的蔚蓝色，直到眼泪落下来。
好奇怪，为什么会有熟悉的感觉，仿佛并不是一次这样仰望天空。
我擦了擦眼睛，摇摇头，把脑子里乱七八糟的想法都抛出去，然后宛如蜻蜓点水般往下跳下去，脚尖在一栋建筑的屋顶轻轻一点之后，落到街道上。现世的街道上有很多人，一点都不像虚圈方圆百里经常渺无人烟。我好奇地站在街道上打量着这个对于我来说应该是完全陌生但其实又不是那么陌生的地方，然后感觉到一股极速而来灵压。
死神的吗？
我眨眨眼，转身之后看到某处正在贩卖的粉红色物体。虽然我不知道那是什么，但直觉告诉我应该是可以吃的！！！而且是很好吃的！
“妈妈，妈妈，我要这个最大的棉花糖！”站在那个奇形怪状的盒子外的一个小男孩对着身边的女人叫道。
原来这个叫棉花糖。
我口水横流地站在小男孩的身后，在他接过棉花糖的一瞬一口吞掉一半棉花糖。
果然很好吃啊，这个味道，这个感觉，啊……哦，大彻大悟了，无欲无求了！
身前的男孩子呆呆地看着突然少了一半的棉花糖，“哇”的一声大哭了出来。我意犹未尽地舔舔嘴唇，正准备对着剩下半截棉花糖下嘴的时候，脑后一道疾风而至。
我身手，轻轻地，用了两根指头就夹住了那把砍过来的刀。
转身，叹气：“喂，我只是吃了人家的棉花糖，用不着这么仇大苦深地吧，我对人的灵魂没有兴趣啦！“
面前这个身穿黑色死霸装的男子似乎完全没有听到我在说什么，嘴里一个劲地念着“怪物受死”之类的话，脸倒是抽搐得一塌糊涂。明明是在害怕还要装出一副救世主的嘴脸吗，死神真的好奇怪……
我撅撅嘴，手指一弯就折断了那把斩魄刀，然后像拎小鸡一样地将面前抖得都要散架的男人拎了起来：“喂，你知道什么地方可以买到刷房子的蓝色东西吗？”
“刷……刷房子……？”
“嗯，就是把房间刷成那个样子的东西。”我一伸手指着街对面的房屋：“我要蓝色的。”
“油漆？”
“是油漆吗？”我恍然大悟地点点头，然后认真地对着面前的男子说：“那，带我去买油漆。”
男子有片刻的呆滞，然后问我：“买油漆干什么？”
“漆房子啊！”我相当鄙视地看着面前的男人，原来死神的脑子也好不到哪里去啊，我买油漆不漆房子，难道拿来喝不成。
“漆……漆房子？”男人的表情更呆滞了。
“我建了一栋房子，现在需要把房子里面都漆成我最喜欢的蔚蓝色！还有，我还要找可以睡觉的地方，就是那种软软的，趴上去会很暖和的东西，睡砂子太咯了！”
“哦……”男人露出恍然大悟的表情：“是……是床垫吧！”
“嗯，嗯，就是那个！”我点头如捣蒜，完全没有一点土豹子的自觉。
“这样啊，那我带你去个地方好了。”男人眼里闪过一道光，突然态度转变，相当亲切地对我说道。
“好啊。”我笑眯眯地看着他，还晃了晃自己波涛汹涌的前胸，不知道为什么，只要这样做我就会不自觉地很内爽。
男人带着我一路前行，出了城市，向着郊区的方向走去。我跟着他，也不吭声，直到后来实在忍不住了才开口问道：“你走够了没有？”
“嗯？还要……”
他的话只开了个头，下一秒头和脖子已然分家。男人睁大了眼睛不可置信地看着我一瞬间变得细长如刀锋的手指，什么都说不出来。
“抱歉，我可不是笨蛋。”
你那时候的表情已然将心思完完全全地展现在了我的面前，我是缺乏某种常识，但并不代表我就是白痴。
我把手指伸到嘴边舔了舔，回头妩媚一笑：“剩下的家伙，一起上吧。”
从现世回虚圈的时候我背了一个很大很大的口袋，里面装满了我从现世搜刮来的有趣的东西。还没到家门口，远远地就看到那个坐在门洞前小家伙，他看到我倒是马上起来飞快地跑过来紧紧抱住我的腿。
“怎么了？”我低头问他，身手摸了摸他的黑头发，他不说话，只是将脸紧紧地埋在我的衣服里。
“我给你带好东西了。”我蹲下来，放□上那个大到离谱的袋子，从里面翻出一个很可爱的有着小蝙蝠图案的杯子：“很像小乌～啊，对了，还有！”
我又伸手从衣服口袋里掏出一对祖母绿的耳钉举到他的面前：“看，和小乌的眼睛颜色一模一样哦！很美吧，我无意中发现的，一定很适合小乌！”
“这是什么？”他抬头，一双漂亮的绿眼睛盯着我手里的耳钉。
“耳钉，带在这里的。”我指了指自己的耳朵：“我的是蓝宝石。”
“…………十六不喜欢绿色吗？”
“不是，我很喜欢。嗯……”我想了想，从一边的耳垂上取下一个耳钉，然后把祖母绿的带上：“这样如何，我和小乌一人一个。”
“…………好。”他点头。我掀开他左侧的头发，凑过去在纤巧的耳坠上一咬，然后将祖母绿的耳钉给他戴上。
“很漂亮啊！”我看着带在他耳朵上的耳钉：“乌尔奇奥拉，带着这个耳钉，你就是属于我的喽！两个完全没有关系的人因为痛苦而产生牵绊，那么我们就不再孤独，也不再空虚，我们彼此拥有。”
“我……并不觉得痛。”他摸摸自己的耳垂，似乎对于这个突然被带到耳朵上的东西不能理解：“不过，我和十六在一起就不觉得孤独和空虚。我也想拥有十六。”
“我们会一直在一起的，放心！”我笑着弹了一下他的面具：“因为我喜欢乌尔奇奥拉。”
“我也喜欢十六……”他轻声说：‘所以……所以如果十六饿了的话，吃掉我的也没有关系……”
“我不会吃乌尔奇奥拉的。”我拍了拍自己的肚子：“因为我对虚的味道一点都不喜欢啊，不过，今天我先带乌尔奇奥拉去找吃的！不好好吃东西，会长不大的哦！”
耳钉也带了，耳朵也咬了，小乌你就从了这个色狼吧……（大大误！）
可怜我们的男主同志还在下面当木偶，连话都不会说……（悲催啊……）
不过十六同志啊，你对糖这种东西的执着程度，真令众人感叹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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