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4 第 24 章(1 / 1)
翌日,津未联军派出两千军士,攻往紫竹城下。
主帅营中,古帅端坐,等着消息。
“报!从紫竹城中放出许多毒箭,我军伤亡严重!”
“报!从紫竹城两翼,杀出两路人马包抄,我军遇袭!”
“好个紫竹,果然歹毒!”毒箭?伏击?一路畏缩退让是为了使尽伎俩的抵死一搏吗?
以他的国力而言,倒确实是最恨的一招,一网打尽吗?可惜他不知这张大网里头,只是诱饵而已。
“左将军,接令,随我领三万人马前去支援,今天日落之前,我要攻破紫竹城池!”
日落之前吗?
甚至都不用那么些时,已放出绝招的紫竹没想到后面还有更大的阵仗,猝不及防,被随后赶去的三万津未联军杀了个片甲不留。
紫竹城破,只用了四个时辰。
站在营帐外,稚音迎望凯旋归来的古战。
黑马,银袍,意气风发,桀骜天下的眼神。
“你夫君马上英姿如何?”曾在她耳边说的话此刻又在脑中响起。
很好看。
这样的人,似乎生来就该这样高高在上,俾睨傲视。
是她断了他开疆扩土的将来呢。
“哈哈,好个紫竹,这下看还如何猖狂!”
“没错,居然敢小瞧我未国,尉大人的仇,今日终算得报。”
带兵打仗之人,似乎总是这般豪爽慷慨,易于相处的。庆功宴上,众人举杯畅饮。未国那几个将领与津国的将领相处久了,连喝酒这项都学了来。
稚音被这样的爽朗感染,亦被劝着多饮了几杯。
“当初,说紫竹攻不得的,是哪几位?”酒过半旬,古战冷不防问出这一句来。
完了,今日大捷,这是要声讨当日阻挠之人了。
已有好几位的身上开始冒汗,冷汗。
“怎么,今天都没了声响?”你这要发威的架势摆着,谁还敢声响。
“不过,我倒还都记着的。”
古战手一挥,旁边已有人捧了一捧捧金银珠宝出来,“赏!重赏!”
“此番虽胜,但若非当初众将直言敢谏,今日我大军倒真要落入紫竹的算计里了,如此的勇直,亦不逊于战场上的男儿,该当重赏!”
不错。
为将者,便该有这样的气度与胸襟,才不会落于独断专行的境地。
稚音眼里流露欣赏,有些感慨,这个人哪,也知他那个脾气,不可断了言路,虽然固执,但亦知固执于他无益。
唉,可以不记较别人,为何当初又这般计较她呢?抿唇,有些哀怨。
定是她太善了,才教人这样欺负。
宴罢人散,帐里只余两人。
稚音端了杯茶水,想为古战醒酒。可怜自古战受伤以来,她便几乎日日做这些侍女的事情,几成了习惯。
不理会茶水,古战倒将端茶的人一把抱于膝上,大掌轻抚着那张细致的脸,“如今紫竹城已破,王妃作何感?”
作何感,她该欣慰吗?欣慰为允哥哥报了仇?
轻笑不言,稚音知道,今天定是被人灌太多酒了。
伸手将古战颈勾住,仰起身子主动凑上个吻,绵细柔长的,让古战很是讶异稚音的主动,待反应过来想要继续,却又被稚音灵巧地避开了。
“这是奖励哦。”稚音柔声,为你的损失,为你因为她而放弃的江山。
古战挑高了眉,“奖我为你攻打紫竹吗?”那赏的未免少了些。
“二殿下这样想,便是这样了。”
“若我当初不答应攻打紫竹呢,若我战败呢?”古战的眸色渐深。
“那便没有了啊。”稚音别过脸,有些赌气。
嘎,他的王妃原来是这样心思简单的人吗?古战微讶,哑然,只得将怀里的人又搂得紧了些,“那不知若是你夫君收复了紫竹,将紫竹从此归于津国,王妃又作何赏?”
这句话算是回到正题了。
稚音亦将脸色正了正,“你打算如何对待紫竹?”
“紫竹国人歹毒,少不得,也要用些歹毒的方法回敬。”
有点忧心,“二殿下莫要说,你是想屠城。”
呵,被猜中了呢。古战微微嗔笑。屠城之举,他倒确是想过。只是还有些犹豫。
“我有个办法,让二殿下你安安稳稳不动干戈地收服紫竹,可好?”稚音抬起脸,用晶亮亮的眼瞧着古战。
默不作声地听完了稚音的办法,古战沉吟半晌。
末了,只说出一句。
“稚音,你下世若作了男儿,可为良相,但切不可为将。”
“哦,为何?”她或许想转世当个国君试试呢。
“你心太善。”
稚音愣了愣。
连古战都这样说,她果然是心太善吗?
对紫竹,她该更记仇一些才是,可即便如此,仍然怕古战狠下杀手,偏偏想出个这样和缓的主意来。
无奈自叹。
将身子往古战胸膛又偎了偎,“二殿下该庆幸的,稚音是如此心善不记仇之人。”她若和你一般的记仇,现如今哪还会躺在你怀里。
手下的肤质是绝不同于自己的细致腻滑,让古战禁不住用粗砾的手指去抚。
“唤我名字。”古战哑了声音。
不要再让他听到二殿下,二殿下的。
“你从不唤我名字。”不止如此,还每每把二殿下唤的好有讽刺意味。
低哑的嗓音让稚音一阵心悸,她明白这种意味,忽觉身上温度烫了些。
该唤你什么呢?
从不曾唤他。她只唤他二殿下,最初是嘲讽他身为使者却实为王子的身份,后来却是嘲讽自己,嘲讽昔日尊贵的公主,也不过是仰人鼻息的王妃,一切皆作不得主。
从何时起,她可以与他平视的权利了呢?
“谁叫你名字不好听的。”稚音扁了扁嘴,好理由吧,“战啊,战的,在打仗还是下棋?我要和行不行?”
“你要和?”古战哭笑不得,可稚音醺然薄醉的迷朦神态亦教他心醉,原来她也是会撒娇的,对他。
“你岂止是和?你是完胜。”无论是挑起他的仇恨,还是激起他的兴致,稚音都是天下无二的第一人。
“古,古战啊,你,你的伤可有痊愈?”稚音的声音已是细若蚊声,天啊,他的手在做什么,他的唇在做什么。
“有公主小心伺候,古战怎能不痊愈,又或者,该让公主检阅一遍?”检阅,谁检阅谁啊。
稚音此刻方知,只要古战愿意,实是能做天下最可恶的人,又或许,是最温柔的人。
津未联军,主帅营外,站岗的侍卫再想竖起耳朵听里边的对话,也是不能的了。那是私语,是情话,是天籁动人的凤鸣公主的细声呢喃,怎可教你们听了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