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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6 骇浪船回(四)(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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堂上花烛高烧,芸香馥郁。正位上铺了张玳瑁琉璃榻,半躺半坐着一个面如满月,白发苍苍,头戴珠冠的老妇人,自然是雷家堡如今的老祖宗了,后面站了一个头梳螺髻的蓝衫杏裙的执扇女子,眉眼十分温和,鼻梁上细碎地落了几点粉红的雀斑,望上去十分俏皮可爱,望见雷九一行,面上极为惊喜,含笑在后躬身施礼。

右侧是一张轮椅,上面斜躺着一个头发乱蓬蓬,胡须茂盛犹如茅草,难辨本来面目的男子,衣衫倒极为整洁,此刻正靠在右侧扶手上,鼾如雷鸣。旁边端坐着一个女子,不过二十四五的年纪,神态雍容,娥眉长目,体态略丰,肌肤晶莹,半垂了脸,极是美丽婉约,让人忍不住想要亲近,一身石青儒裙,十分端庄,只有下摆的海棠略带点绯色,算是暗合了堂上的气氛,不时用近似母亲溺爱孩童的目光,去注视一旁明显比她年长的男子。楚楚逐一看过,心道:这男子必然是雷家长子雷霆风无疑,看上去不光是腿废而已,竟连脑子都似乎有些糊涂,倒可惜了这个名字。那女子想必自是洛阳独孤家长女独孤娉婷,果然容颜出众,更难得这般可亲,让人看了便十分喜爱。只可惜红颜薄命,实在令人扼腕。她这里看美人,那女子亦同时发觉了她,开始也是一怔,后来便嫣然一笑,犹如杏花雨润,娇艳欲滴,落落大方,在座上微微欠身。

左侧席上一侧是空的,刚才与婢女调笑的三子雷子谨已收敛了满面惊色,又恢复了吊儿郎当的作派,翘了二郎腿归座。旁边立即围上来两个美婢,一个替他捶腿,一个替他摇扇,好不惬意。下方坐了一个年约十三四岁的垂髫少女,粉衫碧裙,眉点翠钿,装束得极之华美,只是在独孤娉婷艳色下一衬,便未免显得有些单薄平庸,开始面上极之不耐,在座上动了好几下,待看清来人,水滴般眼睛先是瞪得老大,随即不屑地哼了声,扭开头去。雷九老人有些尴尬地笑道:“四小姐年岁尚幼,不谙世事,还请二少奶奶见谅。”右手一挥,礼乐已起。

此时连楚楚都不免好笑,只见花烛成双,堂上却只站了新嫁娘一人,凤冠霞帔精美绝伦,反倒更增添了讽刺之意,若当真是满腹娇羞,一心期望嫁入雷家、相夫教子的世家女子,心里不知要怎般失落,更加上个个都是武林中人,自身即便不济,随嫁之人也必然有身好武艺,若是立即翻脸,大闹花堂,恐怕雷家也无可奈何,怪不得只肯给新嫁娘带两名丫鬟,想必是有前车之鉴。小莲都嘴巴翘得老高,身旁高女侠身上寒气更盛,斜眼看了看她,意思极其明显,只要她一个示下,顷刻便将动手。堂上人大概也经历得多了,面上都有点紧张,那少女满面嘲讽之色,好整以暇,仿佛在等着一部好戏上演。瑞芳自不必说,雷九见她踌躇,亦是大为不安。突听小莲拉了拉楚楚的衣角,嗓音清脆,虽然稚嫩,字字落地有声:“姐姐,裴姐姐说过,我们不是上门来给人欺负的。”

高女侠眉毛一挑,右手已经微抬。堂上劲风骤起,龙凤花烛都不住摇晃。雷九额头满是冷汗,却听楚楚轻笑道:“是啊,人若敬我一尺,我便敬他一丈,从来是南海门的规矩。令长辈等了多时,真叫应怜惭愧。雷老爷子,茶在哪里?应怜即刻奉上。”

高女侠面无表情,垂下手去。雷九身体都有点踉跄,被瑞芳猛推了把,才醒过神来,干笑道:“还是二少奶奶礼数周全。茶共有三道,前两道都是敬长辈的,取赐福子孙之意。这道百果茶,是祝二少奶奶多子多孙。------老夫人?老夫人!”

执扇女子大为焦急,连摇了那老太太好几把。后者睡眼惺忪,勉强坐直了身体,迷迷糊糊向下一看,开口道:“清玉,我不是喝过了吗?怎么还要敬?”

满座哑然,执扇女子又好气又好笑,在老太太耳边大声道:“这不是南宫家的南宫清玉,老太太您看清楚了,下面奉茶的是新二奶奶,南海门的应怜姑娘!”

老太太哦了一声,敲了自己的脑袋道:“老了老了,不中用了。”往楚楚边上一看,身子突然后缩,差点没贴在榻背上,哆嗦着道:“司徒姑娘,茗儿没来,我知道是他不对。你且慢动手,我叫雷九再去找找。雷九,雷九!”雷九满头大汗,高声道:“老太君,这是应怜姑娘的丫鬟高姑娘。怜姑娘手都捧酸了,你赶快接过来吧。”

老太太狐疑地向高女侠上下打量,畏畏缩缩,移回了半个臀部。旁边的女子将楚楚手中茶盏接过,递到老太太手中,老太太面色稍定,捧了茶盏看立在下方,半垂粉面的楚楚,上看下看,面上渐渐露出了笑容,连皱纹都舒展了许多。众人刚松了口气,突听她道:“妙吟,你坐下吧,站了那么久,多累得慌!”

连雷九都只得干笑了几声,刚要开口圆场,便听楚楚笑道:“婆婆,我是您新娶进门的媳妇应怜,您记住了,是应该的应,莲花的莲。实在记不清楚也不妨事,日子还长着呢,慢慢便清楚了。这位姑娘是--------”

雷九还未应声,瑞芳口齿伶俐,已开口答道:“这是老太太身边的四喜。”四喜见她一双妙目看着自己,连忙弯腰施礼。楚楚轻笑道:“婆婆年岁已大,难免行动不便,只得麻烦喜姑娘帮婆婆一把了。”四喜只觉她笑容亲切,不由自主,端起茶盏,送到了老太太唇边,后者木呆呆的,小啜了一口。

满座都是吸气之声,楚楚转向雷九,后者如梦初醒,向旁道:“对,瑞芳,二道茶,二道茶。”恭恭敬敬将茶盏递到楚楚手中,低了头道:“二道茶是莲子百合红枣,祝二奶奶与二少爷百年好合,白头偕老。”

这个情景,也亏得这只老狐狸才能脸不变色心不跳,说出这等话来。楚楚心想反正本姑娘是巴不得没这个礼,正好皆大欢喜,但既然暂借了你媳妇的名头,少不得要替她尽点礼仪,笑眯眯接过茶来,放到四喜手中。后者咬咬牙,心想一不做二不休,刚要再往老太太口中送,却见老太太神色还有点木讷,不知为何挺了挺脖子,正好够到了茶盏边,一仰头,便将那盏茶一饮而尽,然后抹了抹嘴,便要躺下。四喜用力扶了她,不肯放松,急急道:“老夫人,你还没给新二奶奶赏呢。”

楚楚瞧见老妇人双手都珠光宝气,不觉精神一振。堂上众人都伸长了脖子,看着老太太。谁知道她往左手摸了摸,再往右手摸了摸,差点没把手缩进袖子里去,口中嘟囔道:“这些都是我的-------都怪老二这个败家子,娶那么多次,差点没把我压箱底的宝贝都搬空了。不行,都不能给!”

四喜哭笑不得,点了她道:“你们瞧瞧,说老夫人糊涂吧,有时候还顶明白-------得了,我就不怕恶人做到底了,就从老夫人头上随便拔根金钗下来吧。”

老妇人见她动手,啊地惊呼了声,死死缩在一角,以手护住两侧,一动不动。连楚楚都不免好笑,道:“没有也不打紧,婆婆喝了应怜的茶,便是认了应怜了。”她特地将应怜两个字咬得极重,转头问雷九:“第三道茶呢?”

雷九自做姻缘使来,从未将喜事办得这般顺风顺水,以至于差点反应不过来,半天才笑道:“是了,这第三道茶,里面放有我雷家祠堂的少许泥土,是大奶奶亲手采集,并取梅蕊之水烹就。二奶奶饮了这盏,今后便是我雷家的人了。”

楚楚满面笑容,接过手去,肚里却不免寻思:既然如此,这茶可是万万饮不得的,却要想个法子推了才是。还在那里沉吟,却听“咚”的一声,一物准确无比,落入盏内,溅起一串水沫,喷了她一头一脸。仔细一看,杯中多了一个铁圈,残破不全,边上已经锈蚀。众皆失声惊呼,却见老太太咧开镶嵌金牙的嘴,指了那茶盏,笑眯眯道:“二媳妇,这是我送你的戒指。”手上还满是泥土,大约在地上胡乱摸了一把,好歹找了个东西凑数。独孤娉婷看了又看,咬牙强忍笑意。雷子谨不知和身后女子调笑什么,雷小姐拍案叫绝,笑得上气不接下气。堂上雷九等人,想笑又不能笑,一时僵在那里。

小莲的嘴巴已经可以挂油瓶了,楚楚差点气结,心想怜娘子这个不长眼睛的,这样的人家,居然还巴巴要嫁进来,抬头一看,堂上人鬓发如霜,转念一想,也曾听说老人过于年迈,神志便不大清,行动都不能自主,宛如三岁儿童,越看越像,不觉满怀怜悯,反倒展颜笑道:“既是婆婆的赏赐,应怜拜受。”从容将那铁圈从杯中捞起,真当作戒指一般,套在了胭脂戒旁。堂上笑声更响,已接近肆无忌惮。

唯有老太太笑嘻嘻,歪了头打量楚楚,突然招了雷九道:“她喜欢铁的,你索性把那边那根棒子,也送她得了。”雷九向后一看,面上顿时变色。堂上笑声立止,连雷子谨都坐直了身体,眼中闪过了一丝几乎是阴冷的光芒。雷小姐失声道:“娘,你糊涂过头了!那不是铁棒,是雷家的降魔杵,从来归当家人执掌!”

楚楚抬眼一看,却是根近人高的铁棒,红锈得不成样子,孤零零插在香案前。老太太奇道:“没错啊,你们不是说她是二媳妇吗?既然洛茗不管事,难道她不是当家人吗?”

雷小姐跺足道:“这不能算!三道茶已经废了,这茶水从来稀少,向来只备一盅,她既然没有这个福气饮,就还不能是雷家人!”

楚楚开始还有些不以为然,如今见了这副情状,倒不觉连看了那铁棒几眼,心里暗自可惜,早知道是个宝贝,就算是□□也照饮无疑,正在那里懊恼的当儿,突听独孤娉婷拍手笑道:“亏我今儿个料到了,故意多备了一盏。”旁边走过来一个细眉细眼的丫头,捧了一盏一模一样的茶过来。

雷小姐急道:“嫂子,怎么你也向着她?”独孤娉婷轻笑道:“什么她,她的,要叫二嫂。”说话间,那丫头已捧了茶盏走过,谁知就在此时,轮椅上的人舒展了下身体,无巧不巧,打在了那丫头身上。那茶盏砰的一声,落在地上,跌个粉碎。

独孤娉婷也不禁变色,嗔道:“霆风!”后者变换了个姿势,鼾声又起。雷小姐喜上眉梢,道:“跌得好,跌得妙,好了,候补的茶也没了,我瞧你倒怎么做雷家主母?”

独孤娉婷眼光闪动,刚要开口,突听楚楚笑道:“老天爷不肯给我饮这道茶,原是警戒之意。但婆婆既然要把它给我,盛意拳拳,实在却之不恭。不如这样,就以一月为限,若应怜在此期限内没有持家之能,自当将降魔杵奉还婆婆,雷老爷子,你看如何?”

雷九偷眼看向雷老太君,见她笑嘻嘻盘坐在榻上,把玩着衣服上的珍珠,沉吟良久,展颜笑道:“却也不妨。”话音刚落,只见高女侠右手一扬,那降魔杵便离地而起,稳稳当当,落到了楚楚手中,后者喜笑颜开,拿在手里上摸下摸,简直爱不释手。

雷小姐气得从座上一跃而起,刚要拂袖而去,突然停了脚步,点了香案冷笑道:“应姑娘,你不要高兴得太早,你瞧那些画卷,上面绘的,哪个不是美人?可惜谁都没福气做成雷二奶奶,就算人有九命,这里已经去了九条!”

小莲顺着她指的方向一看,只见墙上挂了九幅仕女图,环肥燕瘦,形态各妍,又向下一看,分明是一块块的灵牌,吓得她觉得背后冷气直冒,抓了楚楚,便要惊叫起来。突听楚楚笑道:“正是呢,所谓九死一生,四妹妹没听说过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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